他們走進精神病院，便有人接待。
一位護士打扮模樣的女人溫和地走來道：“請問二位是誰要來看診？”
楚遙星毫不猶豫地回答：“我丈夫近期總有些反常的舉動，懷疑他的精神上出現了些問題，帶他來瞧瞧。”
那護士溫和道：“好的，二位這邊請。”
秦夜辰卻是在楚遙星說到“丈夫”兩字的時候，微微有了反應，他幾次瞥向她，卻都沒有得到迴應。
不由得心中又有些發堵。
楚遙星總是把情緒藏得極好，壓根看不出一星半點的異常。
所以他到現在都琢磨不透，她對他到底是什麼感覺。
護士領着他們走到一間診室門前，對着楚遙星道：“那就請您的先生先進去做個簡單的測試，您可以在外大廳等候。”
“好，”楚遙星頜首，“請問這裏有洗手間麼？”
護士依舊掛着溫和的笑：“有的。每一層直走到最裏面，右拐就到了。
哦，對了，七樓的話請一定不要上去，那裏住着很多患者。雖然有專門的醫護人員進行看管，但還是怕他們疏忽了，會傷到您。”
楚遙星迴以禮貌的淺笑：“謝謝，我知道了。”
秦夜辰見她轉身欲走，不由得蹙眉。
她這是想把他支開，單獨行動。
便一把拉着楚遙星的手腕：“楚楚，你等一等，我陪你一起……”
“不必，”她回絕，“你去做測試，我又走不丟。”
“可是……”
那護士見狀，不由笑着對楚遙星道：“您先生可真關心您。”
她贊同道：“嗯，就是個黏人精。”
秦夜辰：“？”
他哪裏黏人了？
明明說好的一起，但她卻要擅自行動好麼？
楚遙星不想多在此停留，便道：“麻煩您帶他進去，我有些急，先去洗手間了。”
“好的，您放心。”那護士看她轉身離開，便對秦夜辰比劃了“請進”的手勢。
秦夜辰走進屋子，對面穿着白大褂的醫生便將幾份測試題遞給他。
他頗爲不耐煩，想趕緊結束，便抓起筆瞎胡亂選。
用了不到五分鐘，三份測試題都被他胡寫完了。
他起身欲走。
那醫生有些驚詫他的速度，但還是叫住他：“先別走，結果很快就出來，你在這裏稍等片刻。”
秦夜辰雖有些煩躁，但還是坐下了。
楚遙星直接上了七樓。
既然說七樓是病人住的地方，她便要先去瞧一瞧，說不定能發現什麼異樣。
在踏上六樓通向七樓的樓梯之時，唱歌和狂笑的聲音便通過樓道傳來，讓人心裏發毛。
然而，很快她便聽到“砰”的關門聲，那令人發怵的聲音也被很好地隔絕，只餘下微弱聲音。
“咯吱，咯吱……”
楚遙星在七樓行走的時候，能感受到地面有些黏糊糊的東西，也清晰地聽到鞋底和地面發出粘連的聲音。
“咚！咚！咚！”
那是頭部撞擊門的聲音。
“放我出去！我沒病！我要出去！啊——”
一個房門驟然被打開，伸出一截手臂。
能聽到醫護人員的聲音：“上鎮定！”
很快，便聽不到聲音了。
楚遙星走到那間房門口，透過被撞開的縫隙朝裏看去。
瞧見兩個醫護人員拖着一個身穿病服的人，將她粗暴地拉到牀上。
他們交流着。“真是的，倒了八輩子血黴被分到看管七樓的病人。”
“這些神經病折磨人真有一套，鎮定劑用得都快超過最大限度了，居然還這麼瘋。”
“要不是這樣，會連個來看望的家屬都沒有？早就被放到這裏自生自滅了，還不如死了算了。”
“而且越來越不正常……”
在她偏頭準備瞧得更仔細些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你在這裏做什麼？”
楚遙星猛然回頭，看到一個推着一車針劑的護士正冷冷地看着她。
她平靜道：“我來上洗手間。”
護士走得離她近了些：“這層樓的洗手間都是病人用的，三層樓及以下，你都可以去。請問接待你的護士是哪位？
經過我們醫院培訓的護士，都會提醒來看病的患者及其家屬，不要上到七樓，以免出現不必要的傷害。”
楚遙星眸中含着憂傷，搖頭道：“我丈夫患有很嚴重的精神疾病，想着七樓是他日後會待的地方，就想來看看環境。很抱歉給你們的工作添了麻煩。”
那護士聽後，神色方纔緩和：“你丈夫不會在七樓的。如果無事，請你下去吧。”
“好。”楚遙星沒有多言，便回到了走廊旁。
樓道里的陰風縱然是在臨近夏天，依舊冷得發寒。
她的手心冰涼，便插到口袋裏取暖，緩緩下着臺階。
爲了裝樣子，她下到三樓的時候去了趟洗手間，纔回到秦夜辰的看診室前。
診室的門還是關着的。
秦夜辰坐在椅子上，看着醫生將結果拿出來。
醫生看着結果，又看向他，神情凝重。“讓你的監護人來一趟。”
秦夜辰推開門，看到楚遙星就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她隨着他一起進去。
醫生看了眼兩人，問秦夜辰：“這是？”
“我妻子。”
他對答如流。
“哦，”醫生拿着檢測結果，將楚遙星帶到一邊道，“夫人，初步檢測，您先生可能患有輕微焦慮型抑鬱症，以及中度人格分裂症狀，爲了確保真實性，還需要進一步檢測……”
楚遙星：“……”
秦夜辰接收到她複雜之中透露着同情的目光，有些摸不着頭腦。
聽罷，楚遙星道：“謝謝醫生，這件事情我還需要通知一下爸媽，我們改天再來進一步檢查。”
醫生點頭。“好，不過儘量不要拖太久，這種事情早治療，恢復的可能性會更大。”
楚遙星帶着秦夜辰走出醫院，瞬間感覺自己的胸腔順暢了不少。
“不再看看了？”
整個過程也沒多久，應當是得不到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楚遙星長舒一口氣：“不必，我心中有數了。”
兩人回到車中，秦夜辰沒有着急開車，而是好奇地問道：“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