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燼自然不肯放慶陽公主回宮，慶陽公主倒也沒有反對意見，只是央求柳燼讓人捎個信回篁園。
“就跟我母妃說，你半路就找到我了，可千萬別告訴她我遇到狼又淋雨了。”
柳燼乜斜她一眼：“這會兒倒後怕起來了，你從篁園偷跑出來的時候難道就不知道害怕嗎？”
慶陽公主衝柳燼做了個鬼臉：“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己就成了！”
轉頭去拉林茹煙：“小芷，你睡在哪裏？我今晚和你一起睡。”
林茹煙很是無奈，這兩個人湊在一處天天掐架，公主不像公主，大總管不像大總管，這拌嘴的模樣倒像是兄妹。
念頭一起，林茹煙就下意識地看了看這二人，這一看不要緊，倒把林茹煙嚇了一大跳。
柳燼和無憂的眉眼倒還真的有幾處相像，而且越看越像……
不可能！
林茹煙趕緊搖搖頭，這兩人怎麼可能是兄妹呢？
無憂可是皇上的十一公主啊，而柳燼只不過是個閹人……不，差點忘了，柳燼他不是閹人！
林茹煙一顆心砰砰砰直跳，她覺得自己可能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大祕密。
不行不行，她不能繼續往下想了。
她已經知道了柳燼太多的祕密，將來脫身的時候怕是不好脫身。
幾個閃念之間，林茹煙已經調整好了心緒，進了明德堂就把高嬤嬤幾個人全叫了進來，當着柳燼和慶陽公主的面就開始吩咐衆人。
“今夜之事，你們誰都不能多嘴一句，若是傳了出去，別說大人不饒你們，我也不會輕饒！”
衆人難得看到林茹煙立威，都不由得心神一凜，加之柳燼就站在林茹煙一旁，自然更加小心翼翼了。
林茹煙掃視了衆人一圈，而後溫和地道：“荔枝，你是個穩妥人，這幾日公主殿下就交給你了，你帶着枇杷一道伺候殿下，可不能出紕漏。”
荔枝忙應下了，福身行禮的時候，她斜眼看了一眼石榴，見石榴面色鐵青，就抿了抿嘴角。
枇杷的反應就大多了，小丫頭歡天喜地的，先給慶陽公主行了禮，又趕緊給林茹煙和柳燼行李磕頭，起來的時候腿一軟，差點又跪了下去。
把衆人都給逗笑了，就連柳燼臉上也出現了笑意。
“好了好了，忙活了一晚上，又在外頭淋了雨，大家夥兒都累了，高嬤嬤，你囑咐人去煮一鍋薑湯，給大家夥兒去去寒，外院跟着的那些家丁小廝們，你也送去一些。”
高嬤嬤笑道：“這個倒是我先想到了，薑湯和熱水都備下了，夫人放心，外院的人我也預備着了。”
林茹煙笑着點點頭：“有勞嬤嬤了。”
眼角余光中卻瞥見柳燼眼裏滿是笑意和讚許，林茹煙不禁一愣，這是對她的認可嗎？
等忙完了，天也亮了，林茹煙是完全沒有睡意，身邊的慶陽公主卻睡得像只小貓似的。
林茹煙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越看，越覺得慶陽公主長得像柳燼。
正看得出神，高嬤嬤卻從屏風後轉了出來，兩廂一碰面，都嚇了一大跳。
高嬤嬤壓低了聲音，看着慶陽公主的雙眼裏滿是慈愛：“辛苦夫人了，夫人再睡會吧，外頭回事的婆子，我幫夫人擋了。”
林茹煙輕手輕腳地下了牀：“我反正也睡不着了，這裏就交給嬤嬤吧，我去看看她們有什麼事。”
轉出屏風的時候，林茹煙不經意地回頭，發現高嬤嬤正在給慶陽公主掖被角，那慈愛的神情和輕柔的動作總覺得不像是一個奴婢能做出來的。
林茹煙搖了搖頭，大概是她的錯覺吧。
柳府雖然主子不多，但是事情還不少。
等把來回事的婆子們都打發走之後，也到了要喫早膳的時候了。
今日柳燼不進宮，兩個人倒是能坐下來一塊用早膳。
和柳燼坐在一處，林茹煙總覺得氣氛怪怪的，就連伸手夾菜都不敢。
柳燼沒吭聲，卻把眼前的雞絲卷放到了林茹煙的手邊：“我聽說你早上愛用這個，多喫一些。”
林茹煙“嗯”了一聲，夾了一個雞絲卷小口小口地喫起來。
二人都不說話，屋中的氣氛越來越凝重，倒不像是夫妻兩個一起用早膳，而像是在戰場上了。
好不容易捱到早膳結束，林茹煙立馬站起來，正準備開溜，就聽到柳燼幽幽開口：“我看了你養的幾隻貓，養的都還不錯。”
林茹煙應道：“大人放心，妾身都是精心伺候它們的，絕不會再出什麼紕漏了。”
“嗯，”柳燼頷首，“好好養，原先死的那隻貓是慶陽送我的，她很喜歡貓，別告訴她那隻貓死了。”
又是慶陽公主。
自從發現這兩個人生得很像之後，柳燼再表現出對慶陽公主的格外關注，林茹煙就沒有了那種酸溜溜的感覺，更多的是好奇。
既好奇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又懼怕知道一個她完全無法承受的祕密。
“你錢還夠花嗎？”
林茹煙忙道：“足夠花了，大人要看賬本嗎？大人給的十萬兩銀子，才只動了個頭……”
“我不是說撥給內院的銀子，我是說你的私房銀子，還夠花嗎？你前幾天和福祿出去逛街，一下子就買了一萬兩的胭脂水粉，這錢還夠嗎？”
這算是在關心她嗎？
“夠了，大人給了很多錢，我其實花不了這麼多，這次去買胭脂水粉全是個意外。”
柳燼瞥了林茹煙一眼：“意外？我下個月初八就要迎娶你過門了，聘禮我早已經備好了，你可有什麼嫁妝嗎？”
林茹煙頓時就沉默了。
嫁妝？自然是有的。
她是爹孃的老來女，林家又只有她這一個寶貝女兒，自小林茹煙就受盡了寵愛。
幾乎是從她週歲生日開始，林炳祥夫婦就開始爲她籌備嫁妝了。
哥哥嫂嫂們也很是疼愛她，哥哥出去遊歷，也會爲她搜尋一些好東西做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