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篆忍不住,跳起來啐了一口:“老妖道滿嘴胡言,還福氣呢!你爹你娘是不是都被你拿來做下酒菜了!王八羔子沒良心,我家殿下與你有何冤何仇,你要攛掇着皇上這麼磋磨我家主子!”
東珠更是哭得抽抽噎噎的,一把奪過慶陽公主的手,把慶陽公主的袖子給擼了上去:“你們都看看!這是人乾的事兒嗎!我家殿下才幾歲大,這個老妖道就攛掇皇上抽我家殿下的血煉丹,還有沒有天理了!”
火光映襯下,慶陽公主白皙的胳膊上傷痕交錯,新傷舊傷堆疊在一起,全都是一刀一刀割出來的,叫人不忍直視。
對面的土匪們也忍不住了。
“天老爺啊,這皇帝老兒怪心狠的,自己親女兒也能這麼幹。”
“嘖嘖嘖,怪不得人家都說天家無父子呢。”
紫陽真人橫了那幾個土匪一眼,土匪們立刻就不敢說話了。
“哼,”他輕蔑地哼道,“金福海就這點能耐?就找了你們一羣草包?你們可別忘了,原先你們可是要被殺頭的,皇上饒了你們一命,叫你們辦點事,你們都辦不成!還敢在這兒說皇上的壞話,一個個是不是嫌命長了!趕緊拿下慶陽公主,自然會有你們的好日子過!”
“到時候穿金戴銀喫香喝辣的,有什麼樣的姑娘不能找!一個個磨磨蹭蹭的,再等下去,天都亮了,若是到時候你們還拿不下,那就等着一塊兒進貧道的煉丹爐吧!”
“你們別聽這個妖道胡言亂語!”
慶陽公主忽然大喊道:“我是我父皇的女兒,我最瞭解我父皇的性子了,他這個人最喜歡出爾反爾,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說是答應你們的話,其實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你們替他辦成了這件事情,以爲自己還能活命嗎?”
“做夢去吧!這種腌臢事情你們都知道了,他能留你們的活口嗎?你們信不信,等你們把我綁了送到地方了,自然還有別人等着殺了你們滅口呢!”
那侍衛統領也不笨,被慶陽公主點撥了幾句,就呲牙咧嘴地道:“公主,我聽明白了,我也不貪心,就要個活命的機會,你給我們尋個去處,再叫你身邊那個小娘子給我解了毒,我和我兄弟們就走,絕不會再回盛京!”
“想得美!”紫陽真人忽然發力,手中拂塵直直地朝着侍衛統領刺去。
這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侍衛統領根本來不及躲開,眼睜睜地看着那拂塵忽然變換成了一把利劍,插入了他自己的胸膛。
侍衛統領只來得及悶哼一聲,便身子一軟,化成了陰間厲鬼。
“你們都看見了嗎?”
紫陽真人收回了拂塵,鮮血順着拂塵往下落,點點滴滴都落入了腳下的泥土中。
他頗爲嫌棄地甩了甩,濺了身邊幾個大漢一臉血:“你們若是乖乖照辦,不一定會死,但是你們若是敢違揹我的意思,那就會立刻見閻王!”
大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個人鼓起了勇氣,戰戰兢兢地問道:“道長既然這般厲害,爲什麼不親自動手?”
一番話說得林茹煙幾欲作嘔。
這個紫陽真人當真是個妖道,虧他是怎麼在殺了人之後,又能做出這番道貌岸然的樣子,真是滿嘴謊言,一臉奸詐!
皇上能將這樣的妖道奉爲真人,也是老糊塗了!
“你們還等什麼!”
紫陽真人一聲厲呵,將土匪們的魂兒都給喚了回來:“還不趕緊抓住慶陽公主!”
土匪們不再猶豫,個個抓緊了武器,嗚哇哇地衝了上來。
正在此時,忽地周圍樹叢中跳出了許多手持火光的黑衣人,無數的箭雨從天而降,如同一張織得密密的網,將這羣土匪罩在了箭雨中,不過片刻功夫,三四十人的土匪竟然只剩下了幾人。
林茹煙幾個人也不敢在原地待着,趁着這功夫,幾人拔足狂奔,一頭扎進了旁邊的密林中。
紫陽真人自然發足緊追,但那跳出來的黑衣人豈能就這樣輕易地叫他逃脫?
“你們是什麼人?可知我是誰?”
紫陽真人站住了腳步,寒風吹得他的道袍獵獵作響,此時的他,倒還有幾分仙人的樣子。
面前的黑衣人像是一堵黑牆,人人都沉默着不說話,卻將紫陽真人的去路堵了個嚴嚴實實。
無形的壓力排山倒海一般朝着紫陽真人壓了下來。
紫陽真人不由得後退了幾步,無意中往後一看,身後竟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密密麻麻的黑衣人。
不只前後,左右兩邊都被黑衣人站滿了。
粗粗看過去,就像是黑夜連成了一片海洋,而紫陽真人,就是這海洋中的漂浮的一葉扁舟,很快就會被巨浪所吞沒。
紫陽真人冷笑了一聲:“貧道乃皇上親封的紫陽真人,你們都是什麼人?竟然敢擋貧道的去路,活得不耐煩了嗎?還不趕緊讓開!”
黑衣人依然紋絲不動,紫陽真人眉頭一皺,微微地有些慌亂。
“說話!”
烏壓壓的黑衣人依然沉默不語,但卻齊刷刷地往前走,腳步聲齊齊整整,震天動地。
這山林間似乎只有這鏗鏘的腳步聲,一步一步,響徹天地。
紫陽真人揚起拂塵,想要大殺四方,卻發現根本無法動彈,因爲那羣黑衣人的動作比他還要迅速。
沒等他施展拳腳,他已經被黑浪給吞沒了。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就是說的紫陽真人這種情形。
縱使他武藝再怎麼高強,在這幾百個黑衣人的包圍下,也根本施展不開。
不過片刻功夫,方纔還不可一世的紫陽真人已經被繩索捆了個嚴嚴實實。
也不知道是誰,還揪掉了他的半撮鬍子,紫陽真人的髮髻也散亂了,整個人披頭散髮,鞋子也掉了一隻,十分狼狽,哪還有半分真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