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拿着掃帚就要來趕人：“攆你怎麼了？憑你是哪尊大佛，我們這店小盛不下你！”
林茹煙忍俊不禁，她就喜歡櫻桃這股子潑辣勁兒，喊了一聲叫櫻桃別鬧了，這才走過來打圓場：“趙大姑娘若是不嫌後頭無人招待你，那就跟我來吧，我領着趙大姑娘好好逛逛我們後頭這個小園子。”
趙錦珊一下子撞開了林茹煙，得意地瞪着櫻桃，冷笑道：“瞧見沒？你家主子都沒說什麼呢，你一個做丫頭的，哪有這個資格！”
扭頭又朝着林茹煙笑道：“柳夫人得管管自己的丫頭了，柳大人也算是在貴人眼裏沾着邊兒的，平常接觸的都是達官貴人，不像你林家是小門小戶的，出門見到的都是三教九流。”
“你若是帶這樣一個沒教養的東西出去，惹了貴人不高興，那倒黴的可是柳大人呢。”
櫻桃氣不過，被林茹煙給呵住了：“這裏不用你了，荔枝，你跟着我去照顧趙大姑娘。”
趙錦珊得意地望了一眼櫻桃，扭頭就走。
“柳夫人，”落在後頭的趙錦瑟怯生生地行了禮，道，“我姐姐的脾氣不大好，還求柳夫人多多擔待一些，我這裏給柳夫人先行賠禮了。”
柳燼和趙大人在朝堂上鬧得太難看，趙夫人總覺得並非好兆頭，原本是叫兩個女兒來送禮，好緩和一下和柳燼的關係，沒想到這送禮還送出了波折。
趙錦瑟擔憂極了，急得眼圈兒都紅了。
林茹煙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笑道：“二姑娘不用着急，我與你姐姐是舊相識，她什麼性子我清楚得很，你上樓去喝杯茶，我領着你姐姐去去就來。”
趙錦瑟仍舊一臉擔憂，林茹煙卻使了個眼色，叫櫻桃將趙錦瑟給請到了樓上。
趙錦珊已經先一步跨進了後院。
其實美人笑的後院小得很，過了天井，轉過一堵照壁牆，就是正房三間，連着東廂房西廂房各兩間，左右都用迴廊連着，叫人在下雨下雪天不至於溼了鞋子。
院子太小，連個花草也種不成，只在廊下襬了幾盆老梅，此時纔剛剛掛苞。
正房當中一間有個後門，穿出去是個小小的天井，從天井繞個彎，就到了隔壁的濟慈堂。
趙錦珊晃晃悠悠轉到了濟慈堂，見濟慈堂後院只有幾個小藥童在撿着藥材，便覺得很是無趣，不耐煩地又回到了美人笑這邊的小院。
“林茹煙，你都要嫁給柳燼了，還折騰什麼呀？”
她歪在正房的美人榻上，斜着眼看林茹煙：“我要是你，反正這輩子的名聲算是毀了，那我還不如就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頭，反正喫喝都有人伺候，也不用操心，這樣的日子多好啊。”
林茹煙頷首而笑：“這正是我要對你說的，我不過是嫁給了外人眼裏的不全之人，但你，趙大姑娘，你的名聲是徹底毀了，別說是五皇子了，就是窮舉子，也不會想要娶你的，普通的商販走卒，倘若你父母願意多多出些陪嫁，興許還有要你的人家。”
想起過往種種，趙錦珊更是怒從中生，若是手邊有東西，她定然要扔過去砸林茹煙。
“怪不得五皇子最近一直對我淡淡的，定然是你挑唆的！”
林茹煙挑了挑眉：“你與五皇子之間的事情，不要牽扯到我的身上。”
趙錦珊冷笑起來：“牽扯不到你的身上去？呵呵，林茹煙，你當我是傻子嗎？我與五皇子自幼青梅竹馬，如果不是你橫插一腳，我現在都嫁給五皇子了！”
她面色猙獰，額角青筋暴起，看起來不像是大家閨秀，反而像是市井潑婦了。
這也是個可憐人啊。
林茹煙眸色黯淡：“趙錦珊，你說出口的話多可笑，你自己絲毫不曾察覺嗎？如果你真的和五皇子感情好，別人又如何能插的進去呢？”
趙錦珊臉色猛然一變，指着林茹煙哆哆嗦嗦道：“林茹煙，你、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林茹煙見她面色不對，手中已經暗暗捏緊了銀針：“趙錦珊，你只注意我，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難道就不想一想，這一切根本就是五皇子的緣故麼？你難道沒有聽說，皇上已經開始爲五皇子選秀了？”
趙錦珊愣了一愣，林茹煙趁機道：“你若真的那麼想嫁給五皇子的話，不然就趁此機會選秀去吧，何必與我多費口舌？”
趙錦珊怔住了，隨即苦笑起來。
選秀？她現在這個名聲還能去參加選秀嗎？
家裏怕是已經決定送妹妹去選秀了吧？怪不得這幾日母親又是請教養嬤嬤來教規矩，又是給她們姊妹倆做新衣打首飾。
雖然她也有份，但母親總是給妹妹做的衣裳首飾隆重一些。
趙錦珊還以爲母親偏心，大鬧了一通，現在想一想，母親何止是偏心啊，父親母親是想要了她的命啊。
明知道她自小喜歡五皇子，卻還是要送了她妹妹進宮去，她現在就這麼不堪嗎？
“是你！”
趙錦珊忽然歇斯底里起來：“林茹煙，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因爲你，我怎麼會被柳燼送到那樣的地方去學規矩！我的清白我的名聲又怎麼會因此毀掉！倘若不毀掉，現在去參加選秀的人就是我了！”
林茹煙一語點破趙錦珊的癡心：“他若是真的非你不可，怎麼會任由自己的另一半是選秀選出來的呢？先太子妃可是先太子去求皇上求來的！趙錦珊，你醒醒吧，五皇子根本就不在乎你，爲了五皇子，你把自己變成這樣子，值得麼？”
趙錦珊根本聽不進林茹煙的話，她猛地撲過來，將林茹煙撲倒在地，順手拔下頭上金簪，朝着林茹煙的眼睛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