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便捏着幾雙鞋子舉到了林茹煙眼前:“夫人您看,這鞋子做的有蹊蹺,一隻鞋子裏的底兒做的比另一隻要高,這分明是給跛腳的人穿的,這裏的鞋子都是這樣的,一隻鞋底厚,另一隻薄,看樣子這個穿鞋的人是個……”
林茹煙一把捂住了芭蕉的嘴巴:“住嘴。”
芭蕉起先還不明白,等想到了什麼之後,臉色就一下子白了。
正在屋子裏的向婆子和另外一個婆子也跟着腿發軟。
林茹煙掃了一眼幾個人,厲聲呵斥道:“這件事情都給我爛肚子裏,誰也不能往外說!否則,大人那裏會把你們怎麼樣,想必我不說,你們也清楚得很!”
向婆子“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夫人,婢子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
林茹煙點了點頭:“把辛姨娘關進明德堂去。”
向婆子立刻照辦,林茹煙又和芭蕉一起,將裝着衣裳鞋襪的箱子蓋上,出去叫了守在外頭的人,進來把這些箱子都擡到明德堂。
本來是準備立刻去前院請柳燼的,不巧的是,柳燼竟然進宮去了。
這個時候進宮做什麼呢?
林茹煙不免在心裏嘀咕起來。
自從知道了柳燼的真實身份,柳燼每次進宮,林茹煙這顆心就沒落到實處過,生怕皇上知道了柳燼是何人,給柳燼來個鴻門宴。
她在屋中坐立不安,高嬤嬤卻說吳大娘子求見。
林茹煙蹙蹙眉,這個吳大娘子是辛姨娘的左膀右臂,不知道這個時候來做什麼。
不管如何,出了這種事情,不能叫吳大娘子給跑了,誰知道她是不是去給那人通風報信。
想到那滿滿一箱子做給那人穿的鞋子,林茹煙就揪心。
京城勳貴中,除了他,還有誰是跛腳的?
滿以爲他是個老實人,沒想到背地裏也玩陰招,再細細想一想,林茹煙就覺得後怕,搞不好秋狩圍獵那次事情,還有他的手筆呢。
吳大娘子很快就被帶進了明德堂。
與前幾次的神奇得意不同,吳大娘子這回一進屋,竟然“噗通”一聲先跪了下來。
“夫人,求你救救奴婢吧!”
林茹煙端着茶,淡淡地看了吳大娘子一眼:“你來做什麼?討錢?你犯了什麼事情自己清楚,我可救不了你。”
吳大娘子心裏頭咯噔一跳,忙膝行幾步,朝着地上狠狠地磕了幾個響頭,額前頭皮都磕青了:“夫人,婢子有話要說!是關於辛姨娘的!辛姨娘她……她揹着大人和別人私通!”
果然如此!
林茹煙一顆心不住地跳,將茶杯往旁邊高几上輕輕一放,一對柳葉眉就擰了起來:“住嘴!這種事情也是你能胡亂編排的?”
“是真的!夫人,你可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吳大娘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起來:“從奴婢跟着辛姨娘開始,就知道辛姨娘在和人私通了,每回他們都約好了,去辛夷染約會,把店裏的人都攆出去,就每月中旬的盤貨那一天,店裏一個人都沒有,夫人要是不相信,還可以問問別人。”
林茹煙冷笑起來:“吳大娘子還有心驚膽戰的時候?這都給辛姨娘守了幾年的門了,到現在才心驚膽戰,是不是有點晚了啊?”
吳大娘子臉色訕訕的:“夫人,婢子在辛姨娘手底下討生活,這……這也是迫不得已嘛。”
林茹煙沒理會吳大娘子,這種見風使舵的小人,她見得多了。
根本不用她出手,吳大娘子自己就會把什麼都說出來的。
現在棘手的問題是,要如何抓住那人的把柄。
吳大娘子說,辛姨娘約了明日與那人相會,若是明日辛姨娘不去了,那人肯定就會察覺,就算明日辛姨娘去了,也會告訴那人。
左右都要叫那人知道,這可真是不好辦。
她爲難地握着茶杯,怔怔地想着事情出神,怎樣才能叫那人出個大丑,又如何堵住辛姨娘的嘴呢?
吳大娘子看着林茹煙發呆,還以爲林茹煙不信她,趕緊從袖子裏掏出了個男人的汗巾子,雙手捧着,遞給了林茹煙。
“夫人若是不相信的話,奴婢有這件東西作爲證據!這條汗巾子,就是那個男人落下來的!”
林茹煙就着吳大娘子的手看了一眼,忽然笑了,真是百密一疏,這麼私密地還繡着自己名諱的汗巾子也能落下,她真的不知道是該誇四皇子顏無恙聰明還是愚蠢了。
她纔不相信四皇子是單純覬覦辛姨娘的美貌,才和辛姨娘私通,四皇子此人,實在是太過狡詐!
“夫人?”
林茹煙回過神來,對着殷殷期盼的吳大娘子點了點頭:“你做的很好,你放心,我會跟大人求情,饒你一條性命,至於別的,你就別做夢了。”
吳大娘子能留得一條性命就已經很難得了,哪裏還敢肖想別的,當即就給林茹煙磕頭。
等把吳大娘子送走,林茹煙對着那條汗巾子卻犯了愁。
這汗巾子的確是個作證的物件,可這證據卻是死的,把這汗巾子拿出去,四皇子若是不要臉面了,完全可以給她潑一盆髒水,說她勾引自己。
四皇子能丟得起這人,她可丟不起。
林茹煙在屋子裏犯愁,不知不覺外頭天都黑了,慶陽公主過來用膳,見林茹煙老大不高興,便嘻嘻笑道:“小芷怎麼啦?誰欺負你了?還是說,美人笑的生意不好?”
林茹煙見到慶陽公主就心情大好,她伸手捏了捏慶陽公主的臉頰,笑道:“你就不能盼着我點好?美人笑的生意那麼好,我怎麼可能會爲了美人笑犯愁。”
慶陽公主道:“那就是柳燼欺負你了!哼,要我說,你乾脆配點藥,把他藥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