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赫心急如焚,疾走幾步,回頭看拓跋瑄和朗格還慢悠悠地跟在後頭,不由得狐疑地問道:“大哥,這件事不會是你做的吧?”
拓跋瑄瞪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道:“我還要娶慶陽公主,與大晉聯姻,又怎麼會做這種事情?二弟,我看你也不用着急,這慶陽公主刁蠻任性慣了,我看,這指不定是她故意弄出來的小把戲,想要博人眼球罷了。”
“怎麼會!”
拓跋赫急了,聲音都拔高了幾度:“大哥你不瞭解慶陽公主,公主殿下絕非大哥口中任性刁蠻之人,她至純至善,有一份難能可貴的赤子之心,實乃真性情之人。”
拓跋瑄眼神中多了幾絲玩味:“二弟,你對慶陽公主讚譽頗高,難不成,你看上了大晉的這個小公主?”
拓跋赫面色漲紅,說話都帶着幾分結巴,這叫他整個人看上去更可疑了。
“大哥,你不要誤會,我怎麼會對慶陽公主有非分之想?她可是我未來的嫂嫂。”
拓跋瑄哼了一聲:“沒有就好,我看那個魏大姑娘人不錯,正想把她撮合給你,若是你們二人能成就一段佳話,大晉的皇帝和文遠公對你我兄弟二人的支持就更多了。”
大周國內局勢十分複雜,拓跋瑄拓跋赫兄弟二人都是皇后一派所出,拓跋瑄是嫡長子,拓跋赫是次子,母妃是早逝的皇貴妃,自幼被皇后撫養。
但皇后之下,還有三位夫人,這三位夫人的位份可不比皇后低多少,家世也十分顯赫,且每個夫人都有子嗣。
大周皇帝遲遲不肯立嫡,幾個皇子便都各自生了心思。
此次前來大晉和親,是皇后一派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只要能取得大晉的支持,那麼拓跋瑄這個太子之位便是鐵板釘釘的了。
拓跋赫是皇后一派,他要是也能娶一個大晉的貴女,這對皇后一派來說,自然是個好消息。
拓跋赫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推辭:“大哥,這、這不好吧?那魏大姑娘已經二十了……”
“怎麼,你嫌人家年齡大?”
拓跋瑄笑了笑:“她與你年歲相當,正好做夫妻,我才苦呢,要娶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回去,老三已經娶親了,我可還得趕在老三跟前生下孩子呢,聽聞這小丫頭身子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早日爲我生下個兒子來。”
拓跋赫越聽也不是滋味,腳步也慢了下來,漸漸地就落在了拓跋瑄的後頭。
朗格回頭看了他一眼,很是瞧不上拓跋赫這失魂落魄的樣子,便冷笑了一聲:“二皇子可別忘了自己是站在哪一邊的,大皇子的東西,二皇子想也不要想,若是想了,那便是對大皇子的不敬。”
他話語裏含着濃濃的警告意味,拓跋赫臉色一白,顫抖着雙脣道:“朗格,我好歹也是個皇子,你不要太過分了!”
朗格愣怔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皇子?你這樣的?”
他搖搖頭,大踏步往前去追趕拓跋瑄了。
冷不丁的,背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頭。
拓跋赫忙回頭去看,見是個有些臉熟的小夥子。
小夥子行了禮,自我介紹道:“請二皇子安,屬下名扶風,是柳大人的侍衛,大人囑咐屬下來給二皇子道個謝,多謝二皇子方纔的提醒。”
拓跋赫忙收斂了情緒,淡淡道:“些許小事,柳大人不必掛懷,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儘快找到公主殿下才是。”
扶風笑道:“大人說了,二皇子對公主殿下這片誠摯之心,他記住了。”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拓跋赫有些糊塗,待要細問,扶風已經轉入了人羣中,幾個閃躲不見了。
看來這小夥子的身手很是不一般,一個太監身邊能有這般身手的高人,柳燼的實力可見一斑。
拓跋赫搖搖頭,暫時壓制住了心中的疑慮,大踏步去追趕拓跋瑄和朗格了。
上元節夜裏的長安街,着實熱鬧,往年皇上都會在武安門前,領着太子等人,登上摘星樓,與民同樂。
今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一連歿了兩位皇子的緣故,皇上並沒有出現在摘星樓上,也沒叫哪位皇子代替。
不能瞻仰天子顏面,很多百姓都十分失望,但皇上下旨說今日盛京不宵禁,城門不關閉,這對進城遊玩和做小買賣的百姓們來說,是個大好的消息,長安街上因此更熱鬧了。
許多住在京城外的老百姓們,紛紛攜家帶口地進了盛京,想要一睹京城風貌,甚至有些外地人,過了年初一就往京城趕了。
因此,烏壓壓的人羣中操着外地口音的人還真不少。
慶陽公主鬆開了林茹煙的手,往人羣中一鑽,仰頭盯着眼前一盞荷花燈上貼着的燈謎看。
她一連猜對了幾盞燈,拿着紙條去把燈換了來,回頭就去找林茹煙,卻發現她不僅找不到林茹煙,就連東珠南珠小篆幾個,也找不到了。
這下子,慶陽公主有些慌了。
她本想就站在原地等着林茹煙找過來,可人羣越來越洶涌,把瘦弱的她裹挾着往小巷子裏衝去。
不多一會兒,慶陽公主就被擠進了長安街旁邊的一條小巷子裏。
與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的長安街不同,這條小巷子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小巷子裏的人家都鎖了門去看熱鬧去了,這寂靜的小巷子中,只能偶爾聽到一兩聲狗吠,除此之外,再無人聲。
慶陽公主倒也不害怕,轉身往長安街上擠,不妨聽到身後有人冷笑了幾聲。
她纔回過頭,一個麻袋從天而降,將她牢牢地套了進去,緊接着,她就被人扛在了肩頭,一路帶着,不知道往何處跑去。
慶陽公主很快從慌亂中反應過來,她手腳並用,不住地掙扎,同時大聲呼喊着救命。
那扛着她的人卻一聲不吭,悶頭往前跑,忽地膝蓋一疼,整個人連帶着肩膀上的慶陽公主,都直直地往地面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