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瑄幾乎要把一口牙齒給咬斷了：“你有話快說！”
“我的要求很簡單，”柳燼昂首道，“大皇子五日之內離開大晉，且必須和顏無虞斷了聯繫，日後想要合作，也只能與我柳燼合作，而不能去找顏無虞。”
拓跋瑄一怔，沒想到柳燼的野心這麼大，一個太監還想凌駕於皇子之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一時沒忍住，臉上就帶了幾分輕蔑出來。
柳燼也不惱怒，反倒還添了幾分笑容。
他相貌本就英俊，這一笑就如同春日和風，吹得枝頭的玉蘭花都嬌豔了不少。
“我知道大皇子不信我，但大皇子好生想一想，皇上如今是信重我多一些，還是顏無虞多一些？皇上如今可不止顏無虞這一個兒子，卻只有我柳燼一個純臣。”
拓跋瑄低頭微微沉吟。
大晉皇帝多疑，除了已故的太子之外，對其餘幾個兒子並不怎麼信賴。
哪怕是即將要被封爲東宮太子的顏無虞，大晉皇帝也沒有多些偏愛，反倒對顏無虞那個跛腿的四哥還多幾分憐惜。
若單純從信重上來說，顏無虞確實不及柳燼，柳燼一個宦官，卻身兼數職，更是能自由出入御書房，這份信任在大晉是獨一份。
能夠跟柳燼合作自然是最好，但叫他完全斷了和顏無虞的來往，卻是在爲難人了。
顏無虞眼看着就要被封爲東宮，將來就是大晉的皇帝，他怎麼能得罪了大晉未來的皇帝呢？
“大皇子這是不肯了？”
拓跋瑄搖搖頭，下意識地道：“柳大人未免太自大了，顏無虞馬上就要成爲東宮太子了！”
“誰說的？”柳燼冷笑，“他想成爲東宮太子，還要看我答不答應呢，大皇子信不信，等你當上大周的皇帝，顏無虞卻還沒有混上太子之位。”
拓跋瑄心中一動，忙問道：“柳大人此話是何意？大晉皇帝只有四殿下和五殿下兩位兒子了，四殿下德行有失，又身有殘疾，註定成不了大晉的皇帝，那剩下的人選就只有五殿下一個人了。”
言下之意，柳燼再如何受皇上器重，也絕對不可能動搖未來東宮的地位。
柳燼一眼看穿拓跋瑄的心思，無非就是想要他甩出合作的條件罷了。
這也無可厚非，換了他，也不會貿然和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聯手。
“我大晉皇帝春秋鼎盛，龍體安康，後宮娘娘們也都很年輕，誰能保證皇帝再也沒有別的皇子了？”
拓跋瑄狐疑地道：“柳大人的意思是，皇上的後宮娘娘又有身孕了？”
柳燼沒有把話說破：“我方纔說了，大殿下五日之內離開大晉，我也給大殿下交個底，五日之內，顏無虞到底能不能做成東宮，自然會有分曉。”
拓跋瑄對柳燼的話半信半疑，一個太監就能改變皇上的心意，撼動朝綱？
“柳大人，並非我不相信你，只是……”
“你放心，”柳燼頷首，“我說了，五日之內自會見分曉，大皇子知道結果了再走也不遲，不過，在那之前，大皇子也別想拿到解藥！”
拓跋瑄一面陰惻惻地咬牙切齒，一面狠狠地瞪了一眼林茹煙。
可一眼瞅見林茹煙如同一隻小鹿一般窩在柳燼的懷中，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拓跋瑄又恨不起來了。
她也是驚慌失措之下才那麼做的吧？
大晉的姑娘秀氣文雅，不似大周姑娘個個豪邁奔放，喜歡誰就明着說了，像淳于寶慶，喜歡他就明目張膽地爬上了他的牀。
像林茹煙這樣的姑娘纔是真正需要捧在手心疼愛的嬌花，拓跋瑄很是後悔，他不應該這麼心急，應該再溫柔耐心幾分，林茹煙的心早晚會被他哄到手的，只可惜他很快就要離開大晉了。
有什麼法子能叫林茹煙跟他回大周呢？
他眼珠子在慶陽公主身上轉了一圈，忽然就有了主意。
可還沒等拓跋瑄開口，林茹煙先說話了：“我給你扎幾針，你身上的毒就可以先鎮住幾日。”
朗格見狀忙大叫阻止拓跋瑄：“大殿下，不能聽這個妖女的！她長了一張蛇蠍面孔，慣會騙人！誰知道她會不會趁機再給大殿下下毒！”
“你才蛇蠍面孔呢！”慶陽公主扭頭就啐了朗格一口，“我家小芷生得天仙模樣，世間誰能比得過她？倒是你，生得肥頭大耳，猥瑣至極，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慶陽公主生得也好看，一張臉雖然被打腫了，但眉目之間的靈動是林茹煙所沒有的。
拓跋瑄微微心動，如果能有這兩大美人在側，倒是人生一大美事。
“朗格！”他呵斥住了朗格，“不得對公主殿下和柳夫人無禮。”
拓跋瑄態度忽然轉變，叫林茹煙好生疑惑，可她不敢耽擱，再耽擱下去，拓跋瑄的胳膊就好了。
見拓跋瑄把胳膊伸過來，林茹煙趕緊掏出銀針，重新給拓跋瑄下了毒。
一針下去，拓跋瑄不由得悶哼一聲，怎麼反倒比方纔還要疼了？
這林茹煙到底在搞什麼鬼？
他擡頭看向林茹煙，心裏又打消了這個疑慮，林茹煙還不會有這麼多的鬼心思，若說有，那也是柳燼在背後指使的。
拓跋瑄又心疼起林茹煙。
好端端的一個嬌滴滴的女兒家，竟然要委身給一個心狠手辣的太監，心裏有多少苦處外人怎會知道。
若不聽柳燼的話，估計她早就沒命了。
拓跋瑄的火氣又消散了幾分：“好，那我就信柳大人一回，等這件事有了分曉，我自會親自進宮請辭。”
他沒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慶陽公主性子倔強，事先說出來，反倒有可能壞事。
林茹煙紮好針，又迅速躲進了柳燼的懷中，緊緊抓着柳燼的衣袖，道：“大皇子，既然你和我家九郎都談好了，那能將公主殿下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