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燼哼了一聲，似乎還是不怎麼滿意林茹煙的回答，伸手就在林茹煙的細腰上掐了一把：“罷了，且饒你一回，我問你，你是如何看出我是在作戲的？”
林茹煙輕輕依靠在柳燼的肩頭，笑道：“靈姨娘身上的血腥味那麼衝，但凡是有鼻子的人都能聞到。不知道內裏細情的人，只以爲咱們的柳大總管就喜歡這麼折騰人，把人折騰得渾身傷痕累累，這纔是寵人，可這又怎麼能瞞得過我呢？”
她知道她的九郎是如何疼人的，是如何嬌寵着自己的女人的。
九郎若是真的疼愛一個女子，哪怕不讓那女子知道真相，也絕對不會用這般殘酷的方式去對待去折辱。
她的九郎，絕不是這般冷血無情的人。
林茹煙嘆了口氣，雙手捧住了柳燼的臉：“九郎啊九郎，我該拿你怎麼辦？你說吧，你接下來要我如何配合你呢？”
柳燼心一緊，茹煙的嘆氣爲什麼會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呢？
他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慢慢離開自己，立刻箍緊了林茹煙的細腰：“你什麼都不需要做，你只做好你自己，靈樞的事情交給我，我只想知道她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林茹煙很是茫然。
做好她自己嗎？
對盛寵的靈姨娘視而不見嗎？
她都能預見到，靈姨娘盛寵之後，會是如何的驕矜，這柳府中拜高踩低的人又會如何奉承靈樞。
林茹煙不在乎這個，卻覺得很煩很累，很想逃離這些紛紛擾擾，像從前一樣，若是不開心了，就去找慶陽公主，兩個小姑娘躲在屋子裏看書，多自在啊。
可她不能。
她現在不是無憂無慮的林家女，而是大內總管柳燼的夫人。
她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怎麼好拋卻這一切獨自逃避呢？
“你放心，我會好好的。”
林茹煙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自己的小腹，方纔被靈樞撞了一下，這裏隱隱地有些不舒服，看來一會兒要喫些安胎藥了。
柳燼一直觀察着她，自然不會放過她臉上任何微小的表情，一看林茹煙蹙眉，立刻緊張起來：“怎麼了？你哪裏不舒服？”
林茹煙苦笑着搖搖頭：“自從有了這個小東西，我就嚐嚐覺得疲累，也越來越嬌氣了。”
“這是自然，”柳燼鬆了鬆手，生怕勒疼了林茹煙，“等我的傷勢穩定下來，便儘快安排你和萱兒離開京城。”
茹煙現在有了身孕，萱兒身子又不好，且一直被顏老狗給盯着，不如儘快將二人送離京城。
“再說吧，事情有些多呢。”
林茹煙握住了柳燼的手：“這個暫且放下，我倒是有一件正經事要跟你說，你可知道顏慎行爲何要將秦大人、於將軍這些回京述職的官員留下？”
顏慎行是顏老狗篡位之後給自己改的名字，林茹煙厭惡顏慎行的爲人，不願意再稱呼他爲皇上，又不好像柳燼一般罵顏慎行爲老狗，只好直呼其名了。
紫陽老道被他抓起來之後，顏慎行沒了煉丹的人，除了加緊尋找紫陽老道的下落之外，就是逼迫宮中剩餘的小道士給他煉丹，雖然眼下也三不五時地上上朝，但朝中大事基本往下放權了。
這吏部的事情就是顏無虞在管着。
官員述職卻被困在盛京，遲遲得不到任職，除了顏無虞有意扣押之外，還真找不出第二個理由來。
林茹煙蹙眉：“顏無虞這是想要做什麼呢？”
先是殺了太子，嫁禍給三皇子和林家，又害了三皇子，緊接着在長安街上公然謀殺泰王和柳燼，又扣押着各地進京述職的官員。
他這是想要造反嗎？瘋了嗎？
柳燼搖搖頭，否定了林茹煙的想法：“顏無虞還沒有這個膽子，就算有，他也沒有造反的能力，別的不說，他手上除了一羣文人，一個能上陣殺敵的兵都沒有。”
這也是爲什麼前一陣子顏無虞擠破腦袋都想要插手龍鱗衛的緣故。
“那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柳燼冷笑：“徐徐圖之，春闈在即，他是想動一動各地的要職，然後安插上自己的人了。”
說起春闈，林茹煙就想起了向大娘子，忙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柳燼：“那向公子是如此不堪之人，文遠公爲什麼還要重用他？或者說，文遠公也是被向公子給矇蔽了？”
柳燼眼底一片冰冷。
魏家的小心思，他早有察覺，現在還不收拾魏家，只是因爲還有用着魏家的時候。
“這件事你不要管，若是那向大娘子來找你，你儘管給她醫治便是，別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
柳燼囑咐林茹煙，叫她保重自己的身子：“你肚子裏還有我們的孩子呢，就算不爲了你自己，也要爲了我和孩子想一想。”
林茹煙臉一紅，嗔了柳燼一眼：“你還好意思說我呢，都要當爹的人了，還這麼不知道保重自己的身子，你呀，小心自己體內的蠱蟲！”
林茹煙又憂心忡忡起來：“我已經擺脫杜神醫去尋找那慈母蠱的下落了，白日之內能找到，你就還能有救，否則……”
柳燼不讓她說下去了：“不用擔心，我手底下的能人多得很，大不了我就想法子去惠南走一趟，到時候正好把你和萱兒都帶走，咱們遠離京城，叫那顏老狗一家子先窩裏鬥個痛快。”
林茹煙知道柳燼這是在安慰她，也沒戳破柳燼。
京城的事情這麼多，柳燼怎麼可能脫得開身。
柳燼不想再讓林茹煙擔心，便問起了今日春日宴的事情。
林茹煙忍不住笑了：“帶去的銀子我一分沒花，全拜大公主的福，讓咱們省了錢，盛京中的官宦人家，估計現在都在家裏說大公主的好話呢。”
便把春日宴的事情說給柳燼聽。
柳燼越聽，臉色就越黑：“魏廷椿的事情要儘快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