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回來說,柳燼這會兒不在宮中,去泰王府上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
她不知道柳燼去泰王府做什麼,泰王那個人也不是什麼好人,與顏無虞是一丘之貉。
與他混在一處,無異於與虎謀皮。
對柳燼的擔憂佔了上風,讓林茹煙暫時放下了謝昭儀。
一旦放下心中焦慮之事,林茹煙就覺得自己困了。
起初,她還能堅持堅持,人斜倚在貴妃榻上,頭一點一點的。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林茹煙就迷糊過去了,再次醒來之時,日頭都偏西了。
林茹煙倏然驚醒,趕緊坐起來喊芭蕉。
芭蕉沒應她,應她的人是柳燼。
“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強撐着做什麼?”
柳燼一身酒氣,像是吃了很多酒,但人卻很清醒。
“九郎,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泰王府上?”
林茹煙掙扎着坐起來,柳燼怕自己的酒氣薰着她,沒敢近前:“隨風傳信,說你這裏有事,我放心不下,就過來瞧瞧,一會兒還要趕回泰王府。”
“你既然有事,何必來回跑這麼辛苦?我只想討你一個主意,你叫人捎話給我就是了。”
柳燼站得離貴妃榻稍遠了一些:“我手底下可信任的醫者不多,杜仲現在去了韓廣百那裏,玉郎兒會蠱不會醫,江雲知上午纔出了宮,不好現在把他叫進來,只有你了。”
林茹煙清醒過來,迷迷糊糊中想起了賢妃被打,立刻警醒:“九郎,你放心,我什麼都聽你的,只要賢妃還有一口氣,我定然會將她救活,但不知救活之後要如何處置。”
柳燼擺擺手:“你只管救人,其他的交給我,我是偷偷進來的,並無人知曉,我現在立馬就要走了,我讓隨風帶你從地道去青丘殿,若是孔大娘子和謝昭儀問起,你不想說的就不用說,謝昭儀不論,孔大娘子這個人你是不用怕的。”
孔大娘子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怕她似乎也沒有什麼價值。
林茹煙叫來了芭蕉,讓芭蕉伺候着自己梳洗了,還想再跟柳燼說說話,可轉過屏風,柳燼已經走了。
她很有些悵然若失,隨風從地道出來接人的時候,林茹煙還悶悶不樂。
芭蕉跟着林茹煙一起去的,路上就勸慰林茹煙:“大人是有事要忙,夫人實在不必如此,等大人忙完了這一陣子,自然會來看夫人的。”
林茹煙拍了拍芭蕉的手,表示自己知道:“我又何嘗不知道他忙?只是擔心他罷了,你放心,我心裏什麼都明白的。”
燕喜齋離青丘殿遠着,若是走過去,怕是要半個多時辰。
叫林茹煙驚訝的是,一下了地道,到了開闊處,竟然有一乘轎輦在等着她。
隨風恭恭敬敬地請林茹煙上轎:“夫人請。”
林茹煙也知道自己這般腳程會拖累大家,因此沒有任何扭捏就上了轎子,路上問隨風:“你們是已經將這地道給打探明白了?”
隨風實話實說:“夫人,這地下通道四通八達,像是蜘蛛網一樣叫人頭疼,那玉郎兒待在這裏許多日子,也只是將主要的宮殿通道給摸清楚了,屬下等人日夜在這裏查探,所獲信息不比玉郎兒多多少。”
隨風他們走得很快,芭蕉在後頭揹着個藥箱跑得跌跌撞撞,隨風看不下去,便接過了她肩頭的藥箱,好讓芭蕉走得輕省一些。
芭蕉紅着臉道了一聲謝,問起了家裏的情況:“櫻桃和枇杷她們還好嗎?高嬤嬤呢?”
“家裏有福祿坐鎮,櫻桃和枇杷在後宅,又有文姨娘看着,剩下的那兩位姨娘鬧騰不起來,高嬤嬤倒是足不出戶,閒了就和莊戶人家磨磨牙,日子很是悠閒。”
林茹煙聽了跟着放心了,高嬤嬤是柳燼的奶嬤嬤,她可不能有事。
芭蕉和隨風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話,叫林茹煙輕鬆了不少。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青丘殿。
上去之前,林茹煙還有些猶豫:“隨風,你要不要先上去打個招呼?我怕咱們忽然上去,會把孔大娘子和謝昭儀給嚇着。”
隨風呵呵笑道:“夫人就是好心,屬下一個人上去,和咱們這麼多人一起上去有什麼區別?還不如一起上去,省得一個個地分開上去,反倒會把人給嚇着。”
林茹煙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便嘲笑起自己的患得患失。
他們沿着地道而上,隨風開了機關,幾個人眼前就出現了一道亮光。
“夫人,您和芭蕉姑娘先上去吧,屬下在這裏等着您,您放心,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林茹煙道了謝,領着芭蕉出了暗門,出來之後恰恰好,就是謝昭儀的寢殿。
此時,這寢殿中除了躺在牀上的賢妃之外,空無一人。
林茹煙一顆提着的心就放下了,沒有人,她就不用擔心會嚇着別人了。
仔細給賢妃查驗之後,林茹煙幫賢妃包紮好了傷口,就叫了隨風上來:“人沒事,只是暈過去了,回去多補一補就好了,隨風,大人說我只管救人,其他的事情我不用管,既然你是跟着我出來的,那就由你來做決斷,這賢妃要如何處置?”
隨風猶豫了一會兒,便將賢妃扛了起來:“夫人放心,屬下這就將賢妃娘娘送回去。”
林茹煙還是很擔心:“萬一賢妃藏不住話……”
隨風笑道:“不會的,有大公主在,賢妃娘娘會想開的。”
林茹煙腦中精光一閃,瞬間就明白了,難道說大公主也是九郎的人?
隨風扛着賢妃下了地道,很快就不見人影了,那兩個擡着轎輦的人也等着林茹煙。
林茹煙卻道:“我不能就這麼將人給帶走了,不然謝昭儀和孔大娘子要更加慌張了,你們且等一等,我去和她們說說話,去去就來。”
她才關上了暗門,寢殿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謝昭儀一臉驚訝地站在了門口:“柳、柳夫人?你是怎麼進來的?賢妃人呢?”
林茹煙怕嚇着她,就擠出了一個笑容:“你別管我是怎麼進來的,賢妃人也已經回去了,你出去吧,我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