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茹煙大感後悔,還是這張臉惹的禍,早知如此,她就不應該卸下僞裝。
高嬤嬤安慰她,叫她想開一點。
“夫人總歸得爲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想一想,夫人若是不開心,這孩子也會長不好。”
“嬤嬤,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的,若是……若是顏慎行的人真的追上來了,萱兒有個什麼好歹,我要如何跟九郎交代?”
“夫人可千萬別這麼想,當初咱們出了京城,若不是夫人想了妙計,避開耳目,一路北上,說不定咱們現在早就被顏慎行給發現了,事到如今,夫人想這麼多也沒什麼意義,咱們接下來只要小心謹慎行事,也能躲開顏慎行的人的。”
高嬤嬤說了幾句安慰話,林茹煙知道擔心也無濟於事,便打起精神,笑着敷衍過去了。
私底下卻找到徐掌櫃,問徐掌櫃接下來的打算。
徐掌櫃蹙眉道:“夫人,兩日後咱們會到下一個渡口廟門渡,我方纔已經叫人飛鴿傳書給廟門縣城的鴻源盛,叫他們備下了兩艘船,到時候咱們來個迷魂大法,叫人分不清咱們到底在哪一艘船上。”
“徐掌櫃好計策,只是我想着,既然已經叫他們發現了行蹤,我們不如索性棄船登岸,走陸路。”
徐掌櫃雙眼一亮:“夫人這個法子好,我這就叫他們再準備馬車。”
船上的動靜瞞不過拓跋瑄。
他身上的傷勢已經大好,這兩日天氣也好,乾脆夜裏也出來在船頭吹風。
林茹煙送走徐掌櫃,一眼瞧見了拓跋瑄,本來不想搭理他,但聽到拓跋瑄微微咳嗽了兩聲,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你傷纔好,還是別在外頭吹風了,夜裏江風也冷得很,咱們在趕路呢,缺醫少藥的,你若是又添了風寒之症,可就麻煩了。”
拓跋瑄一挑眉,笑道:“林姑娘是在關心我?”
這人可真不正經,前日商議大事的時候明明已經喊上了陸夫人,這會兒又變成了林姑娘。
林茹煙轉身就走,凍死他算了!
回頭他若是生病了,可別怪她狠心!
“你現在走了,一會兒可別後悔!”
林茹煙一頓,她有什麼好後悔的?
這人慣會油嘴滑舌,明明是大周的嫡長皇子,卻非學了一身坑蒙拐騙的本事。
她悄悄捏住了自己腰間的荷包,裏頭可配足了各色的藥粉,只要拓跋瑄敢使詐,她就一把藥粉撒出去,先把他迷暈了再說。
“別拿你那些毒藥粉了,”拓跋瑄早就看出了林茹煙的小伎倆,“你第一次對我使喚藥粉的時候,你以爲我是真的沒有反抗之力嗎?”
當時若不是陸庭煜及時趕到,他就是拼着疼痛廢了胳膊,也要把林茹煙這小娘子給拖走。
林茹煙心頭一梗,只好光明正大地掏出了藥粉:“那又如何?總歸你還是在我的藥粉下喫過虧的,如果動起手來,我的藥粉一灑,再大聲叫人,你就奈何不得我。”
“你能幫我什麼?”
“我知道你最近被人給纏上了,”拓跋瑄微微頷首,“捉你的人很快就會來,如果他們發現我和你在一起,一定會在你……哦,不,在陸庭煜身上安一個叛國通敵的罪名,到時候陸庭煜那套顏慎行弒君篡位的說辭就會站不住腳,民衆會認爲顏慎行和大周勾結在了一起,早就有所陰謀。”
林茹煙緊鎖眉頭,她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多謝大皇子告訴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挽留大皇子了,等到了下一個渡口,我們會和大皇子分開走。”
拓跋瑄臉色陰沉下來,他是這個意思嗎?
這林茹煙分明就是氣他!
也不知道那陸庭煜到底有什麼好,怎麼就能讓林茹煙這般死心塌地!
“你誤會了,”拓跋瑄沉住氣,“我的意思是,我有辦法幫你擺脫顏慎行,護佑你周全。”
“什麼辦法?”
林茹煙哂笑,拓跋瑄自身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能有什麼法子幫着她?
拓跋瑄對她眼神中的懷疑很是不悅:“你不信我?你當真以爲我已經一敗塗地,身邊一個可用之人都沒有了嗎?”
“大皇子殿下別誤會,我沒有這個意思。”
明明她就是這個意思!他眼睛又不瞎!
“你們幫我解決了新努克那羣人之後,我就順利聯繫上了我的人,你以爲我不會給自己留後手?我拓跋瑄還沒有愚蠢到這個地步!”
拓跋瑄是真的有些生氣了,林茹煙蹙蹙眉:“既然大皇子有所準備,那我們就不連累大皇子了,我還是那句話,等到了下個渡口,我們就會和大皇子分開走。”
“什麼叫連累?”
拓跋瑄越發生氣了:“且不說我們現在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就單單指交情來說,上次你救了我們兄弟二人,這份恩情我就要報答。”
“救你的可不是我,若不是萱兒帶着人及時趕到,不僅僅是你們,就連我們也要死,而且若不是你和二皇子擋住了新努克,我現在還不知道身在何處呢。”
拓跋瑄略微有些煩躁:“那就當是我報答公主殿下的恩情,順手救你,行不行?”
“你若是真的想要報答萱兒,那就別忘記你們去歲進京城遇到狼羣,還是萱兒出手救了你們呢。”
林茹煙一心想要和拓跋瑄撇清關係。
雙方說好了合作是一回事,但是合作並不意味着要時時刻刻在一起。
他們這羣人已經夠麻煩的了,如果繼續和拓跋瑄二兄弟在一起,就像拓跋瑄所言,被人知道了,那麻煩就更大,還不如趁早分開。
“萱兒遭逢大難,我記得當時大皇子也沒有出手相救吧?甚至韓淑妃和韓家出事之後,大皇子殿下身邊的秦嬤嬤來見萱兒,話語中隱隱有羞辱萱兒的意思,大皇子殿下應當很清楚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