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胳膊爲代價,她好不容易纔練好接球,部長組織他們開始打比賽了。
部長教過兩種防守方式,滾翻和魚躍,都是救球后的自我保護動作。
而個人因素限制,河村麻枝基本用不上魚躍,只能翻滾。
連着幾天練下來,無數次滾翻救球之後,河村麻枝覺得自己在“滾”這方面已經爐火純青了。
但是看到隊伍裏自由人的表現,她還是沉默了。
這個運動或許不會打死人,但是能累死人。
又是一天圖書日,河村麻枝如今的肱二頭肌對搬書這種小case嗤之以鼻。
她路過了網球場,忍不住往裏面瞄了兩眼。
要不是中島朋音這個怨種朋友,河村麻枝是喜歡網球的。
誰的童年沒有一個《網o王o》呢,河村麻枝小時候還做夢她的王子有一天會踏着網球場,用網球拍墊着球而來呢——
直到中島朋音連續交了三個網球部的男朋友。
河村麻枝才清楚地認識到,有些王子是白馬王子,有些王子是青蛙變的,而能讓她遇到的純純都是癩□□。
她長嘆了一口氣,收回了視線,加快腳步離開了這邊。
等河村麻枝從圖書館回來的時候,男網部的一年級們正繞着場外跑圈,不知道跑了多久,但是經過河村麻枝身邊的人看起來腿肚子已經在打顫了。
於是在河村麻枝的視野中,只見得一個球狀物體劃了一條弧線,慢慢地倒下。
那一瞬間,多日的接球訓練條件反射支配了河村麻枝的四肢,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雙手,穩穩地墊住了那顆“球”。
“……”
不小心摔倒的男同學沉默了,接住他的河村麻枝也沉默了。
她努力了半天,憋出來一句:“抱歉,上田同學。”
一時間說不出誰更尷尬,尤其發現兩個人是同班同學甚至前後桌的時候。
還是男網部部長的呼喚解除了這份僵持。
說實話,河村麻枝經歷過的倒黴和社死事件多了,她已經學會了笑看人生。
第二天她照常上下課,課間和女同學聊到好笑的話題依舊發出了驢叫一樣的笑聲。
其他人就沒有這種好心情。
比如還在糾結如何委婉地拒絕告白的菅原孝支。
比如還在思考爲什麼菅原同學沒給自己回覆的班花星野。
甚至比如坐在後桌的上田同學,想到昨天那神奇的邂逅,今天看河村麻枝都有了不同的感受。
菅原孝支決定找個機會跟河村麻枝坦白一下,
班花星野決定找個機會跟河村麻枝詢問一下,
後桌上田決定找個機會跟河村麻枝發展一下。
一整天,河村麻枝都感覺自己被什麼盯上了,後背像有十臺冷風機在吹。
正在糾結買哪個牌子,身後突然傳來了菅原孝支的聲音,“河村同學,方便聊兩句嗎?”
河村麻枝茫然轉頭,“啊?怎麼了?”
有嬉笑從遠處傳來,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菅原孝支拉着繞到了體育館後頭。
天氣已經熱了許多,河村麻枝只感覺自己被攥住的手腕那一圈冒出了許多汗,分不清是誰的。
有棵樹擋住了熱情的太陽,他倆站在樹影子下,面面相覷。
菅原孝支從包裏拿出了眼熟的粉紅情書,河村麻枝的眼皮不由自主跳了跳。
有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很……感謝河村同學的欣賞和讚美,也非常感謝你的支持,”菅原孝支擡起眼,認真地看向河村麻枝,“但是我並不是像河村同學想的那樣完美,或許我們還沒有足夠的時間瞭解對方。”
“所以很抱歉,對於河村同學的這份心意,我沒有足夠準備接受。”
河村麻枝:“……?”
不是?這封信不是她寫的啊?
河村麻枝的腦袋發懵,她暈乎乎地看向菅原孝支,入眼的那張臉漂亮得不像話。
陽光擠過樹杈,撫在他睫毛上的動作卻很溫柔,光線跳躍着,大肆宣揚着造物主對少年的喜愛。
還很青澀的男孩子就這麼躊躇地等在原地,明明是拒絕的人卻表現得比表白的人還緊張。
河村麻枝知道他在等一個回覆,來確認他們關係的和解。
怎麼會用這麼一種溫柔體貼的方式,那麼大力錘擊了她的心房,心跳簡直比雪崩還誇張。
這一刻,河村麻枝不能否認自己真的喜歡上他了,但是問題是——
“菅原同學看了這封信嗎?”
菅原孝支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擡起手指撓了撓臉,視線偏移到了草叢上,“看了的。”
“……這封信沒有署名嗎?”
“啊?”以菅原孝支的聰明程度,不難想到另一種可能性,他臉上的紅暈開溜了,尷尬爬出來了,“並沒有。”
事到如今,河村麻枝只能如實告知:“這封情書是星野同學拜託我轉交的,雖然沒有署名,但是這份心意不應該被我頂替。”
菅原孝支:“……”
那封粉紅情書又回到了菅原孝支的包裏。
河村麻枝的一天又正常地以尷尬結束了。
但是想到拒絕錯人的菅原孝支和即將被拒絕的星野同學,她又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尷尬了。
河村麻枝躺倒在牀上,閉上眼準備入睡。
“!等下?”
星野同學那種漂亮女生哪會被拒絕啊,菅原孝支拒絕的還是她河村麻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