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沒料到衛嵐竟敢頂撞他。
他雙眸陰鷙，冷冷盯着她，“衛嵐，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妾身自是知道。”
衛嵐一改怯弱，強撐鎮定迎上他的目光，“若相爺執意鞭打瀾兒，妾身也不稀罕這丞相夫人之位，即便與你合離也罷！”
“你說什麼！”
此話一出，蘇文濤被她刺激得臉色暴青。
衛嵐此舉分明是在威脅他，打他的臉！
蘇瀾更是震愣了半響沒反應過來。
大寧一向民風嚴謹，對女子極爲苛刻，無論是否合離被休，都會被家族視爲恥辱，在衆人的唾棄與譏諷中度過。
母親一向膽怯懦弱，如今竟爲了護她不惜與蘇文濤合離！
“夫人，你胡說什麼？！”
榮姨娘詫異一驚，眼底迅速劃過抹厲色，含淚勸道，“若夫人執意與相爺合離，那將相爺的顏面至於何地！”
當初若非衛嵐這賤人插足，這丞相夫人之位本就是她的。
如今她佔據了正妻之位這麼多年，就想要毫髮無損合離走了。
簡直癡人說夢！
“夫人……”蘇頃月急忙哽咽出聲，“月兒知錯了，都是月兒不好，求夫人別與父親合離。”
“月兒自知身份低賤，登不得大雅之堂，如今被姐姐低賤也是應該的。”她哭得聲淚俱下，我見猶憐。
蘇文濤見狀，頓時臉色鐵青就要發怒。
“二妹這是什麼話？！”
事到如今，蘇瀾如何沒明白過來。
此事分明是蘇頃月惡人先告狀，蓄意污衊她！
她面不改色道，“衛國公府一向立有不許納妾的祖制，外祖母難免因此厭惡庶子庶女。”
“如今外祖母不過呵斥了二妹幾句，二妹何必懷恨於心去偷了舅母的手釧，被剁了手指反而來污衊我，倒不知居心何在！”
“你說什麼！”
蘇文濤爲之一震，雙眸陰鷙瞪着她，“月兒的手，不是被你善妒跺掉的？”
“不，父親我……”蘇頃月臉色大變就要辯解。
蘇瀾搶先跪地道，“回父親，女兒不敢撒謊！”
“女子的手何其重要，女兒豈會因爲一己私利就剁掉二妹的手？”
“倒是二妹，不知爲何懷恨在心，與我一同去探望舅母時暗中偷竊了寒冰手釧，爲此惹得舅母震怒。”
“偏巧此事被沈小將軍撞見，沈小將軍一怒之下令人剁了她手指，並讓人將二妹拖去遊街示衆，但卻被三皇子攔下了。”
聽她闡述完，蘇文濤只覺天旋地轉，眼地的怒火噴射而出。
難怪。
早在蘇頃月告知她被蘇瀾剁掉手指時，他就疑心，卻沒料……
“不，我沒有，我沒有！”
事到如今，蘇頃月還不忘辯駁，“父親，我沒有，女兒豈敢去……”
“孽障！”
蘇文濤青筋爆跳，猛然“啪”的一巴掌扇，打得她臉頰爆紅，摔倒在地。
“相爺！”榮姨娘當即心疼得就要求情。
他怒不可遏道，“你給我閉嘴！”
好，好得很！
他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攀附沈小將軍，誰知這賤人竟偷竊了衛國公夫人的手釧，惹得沈小將軍震怒。
想到這裏，蘇文濤猛地青筋爆起，揚起鞭子甩在她身上，頓時鞭打得蘇頃月慘叫出聲！
“啊——”
“父親，女兒沒有……女兒真的沒有！”
“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
蘇文濤惱恨得雙眸嗜血，幾鞭子下去，就鞭策得她遍體鱗傷。
似覺得打完了還發泄不了怒火，他惱怒一把扔掉了鞭子，怒喝出聲，“來人，將這逆女，拖出去杖斃！”
一個已經被跺了手指的廢物，留着只會給他添堵。
倒不如物盡其用杖斃了她，以此消了沈小將軍的怒火，也算死得其所！
“什麼！”
榮姨娘腦子轟隆一聲巨響，當即哭喊着跪地求情，“相爺，我們只有這一女兒啊，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父……父親。”
蘇頃月狼狽不堪趴在地上，一雙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還愣着幹什麼！”蘇文濤煩躁皺了皺眉，不屑與她廢話，“來人，拖出去！”
衆人應聲上前，動作狠厲拽起蘇頃月就要往後拖。
“不，不要，放開我！”她淒厲哭喊就要掙扎，猛地“哇”的乾嘔出聲。
“月兒！”
榮姨娘一驚，疾步上前扶住她，“你這是……”
“女兒已經有了三皇子的子嗣！”她猛地一咬銀牙，擡頭看向蘇文濤。
“你說什麼！”他臉色驟變，被她的話打得猝不及防。
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就見蘇頃月壓下眼底異色，硬着頭皮道，“如今女兒已經身懷皇嗣，若父親執意要將女兒杖斃，只怕三皇子與皇上追究下來，父親承擔不起。”
“更何況，這可是皇上的第一個皇孫！”
當今明崇帝子嗣單薄，六宮中只有五位皇子長大成人。
大皇子趙堰因情所傷，這麼多年來不曾娶妻納妾。
二皇子自幼身體孱弱暴病在牀，無心娶妻。
倒是三皇子，如今趙賢妃正在物色正妃的人選。
而四皇子向來喜好遊歷山水尚未回宮。
餘下五皇子雖納了姬妾，但卻一心放在蘇頃月身上不曾迎娶正妃。
不可置否，若蘇頃月在此刻誕下皇嗣，無異於大功一件，對他仕途極爲有利。
但若此事被傳了出去，蘇頃月到底尚未及笄就與人私通，難免落人口實，累及相府聲譽！
“來人！”蘇文濤迅速權衡了利弊道，“還不快去請大夫……”
“不必去請了。”
他話沒說完，就見老夫人不怒自威在蘇頃雙的攙扶下走來，“剛纔爲老身把脈的陸大夫還沒走，不如就叫他瞧瞧。”
老夫人剛聽聞前院出事，就匆忙趕來，不料撞見這一幕。
蘇瀾在觸及到老夫人身旁的女子時，微微變了臉色。
蘇頃雙？
她不是被送去宋郡王府配冥婚了，怎麼回來了？
“是啊父親，這有沒有身孕可得叫大夫好好瞧瞧。”
蘇頃雙笑得掩藏不住眼底狠光，“免得落人口實，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