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剛一撩開紗帳,就見寒光迎面襲來。
他側身一躲,抓住利刃主人的手腕,將其拉入了懷中,“瀾兒,是我。”
低沉的聲線令蘇瀾的警惕與鋒芒霎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眉宇微彎,一下子抱緊了來人的腰身,“煜哥哥,你怎麼會這個時候來邀月院,莫非有什麼事?”
楚煜扯下面巾,如蜻蜓點水一般吻過她的額頭說:
“邊城突然爆發瘟疫,本王要去邊城一趟。你在京城之中好好待着,若是有任何事情去找攝政王府的人,不許拿你自己開玩笑。”
他嘆了口氣,緊緊抱住蘇瀾,沉聲叮囑:
“不許胡鬧,有什麼事情等本王回來再說。”
他真是恨不得把這小東西時時刻刻帶在身邊。
只是他又怎麼捨得讓小東西跟着去受苦呢。
“好了。”楚煜輕輕撫了撫她鬢邊的長髮,向來冷冽的眸光中盡是溫柔繾綣,“時間不早了,爲夫要儘快趕到邊城,瀾兒乖乖等着爲夫回來。”
他很是不捨地鬆了手,轉身要走之際,卻發現袖口被蘇瀾攥得緊緊的。
楚煜寵溺一笑,側目看向睫毛纖長,如同一隻小鹿般楚楚望着他的蘇瀾。
楚煜有些無奈地扶額。
他的心腸怎麼就對面前這個小東西硬不起來呢?
楚煜只得耐心解釋道:
“邊城變故不是偶然,此行爲夫非去不可的,放心。”
若是冷夜等人在此,必定會驚掉了下巴。
這哪裏還是殺人之際都面不改色的攝政王。
蘇瀾鬆了手,不住叮囑,“煜哥哥,小心!”
楚煜輕撫過她的長髮,便閃身而出。
蘇瀾有些悵然若失地掃過方纔抓住楚煜衣角的手,蹙眉望向遠處深色的夜空。
也不知邊城爲何會突然爆發瘟疫。
煜哥哥說得對,此事並不簡單。
還有那明崇帝,難保不會從中作梗。
看來她也要早做準備纔是!
楚煜一走,京城之中各路人便開始蠢蠢欲動。
在宮內休養了許久的趙晟,聽到這消息,更是露出了陰狠笑容。
楚煜處處壓了他一頭,就連蘇瀾都對楚煜死心塌地。
如今楚煜去了都是瘟疫的邊城,只留下蘇瀾一人在京。
他要做什麼豈不是易如反掌。
趙晟眼前不斷浮現出,蘇瀾對他毫不在意的場景。
他心頭的怨氣如跗骨之蛆一般慢慢滋生成長。
趙晟眸底閃過狠厲光芒,冷聲問身旁暗衛,“可曾派人跟着攝政王?”
暗衛忙拱手作揖回答:
“回殿下的話,攝政王帶去的人身手極好,我們派去的人沒有一個回來。”
趙晟微一挑眉,狠厲質問:
“這麼說來,現在已經沒了楚煜的消息?”
“殿下恕罪!”暗衛連忙跪了下去,躬身請罪。
趙晟抿脣一笑,淡淡道:
“既然連你們都查不到楚煜的蹤跡,說明他是祕密進入邊城的。如此,旁人定然也是查不到他行蹤的。”
暗衛面露疑惑,不解發問:
“殿下的意思是?”
趙晟面容陰沉,笑得愈發森然,“攝政王與蘇瀾感情甚篤,若是攝政王生死不明,你說蘇小姐會不會去尋他?”
“就是因爲不知道攝政王的行蹤,才更加令人相信他現在是生死不明。”趙晟扯了扯脣角,眸底陰狠一片。
遲疑了片刻,他拿起筆在紙條上寫下一句話遞給暗衛,“將這張紙條謄寫之後,送到蘇瀾面前。”
暗衛連忙接過紙條,戰戰兢兢應聲,“殿下放心,屬下這就去辦!”
“下去吧!”趙晟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等到暗衛消失不見,他才露出了陰冷的笑容,擡手撫上已經結痂了的傷口,近乎低喃道:
“蘇瀾,這便是你選楚煜的下場。本皇子倒要看看,你會不會後悔!”
與此同時,蘇瀾剛從主院回到邀月院,看見那大開的窗戶不由眯了眯眼,沉聲問:
“浮雲,方纔走時,你打開過窗戶?”
“沒有呀小姐。”浮雲連忙搖了搖頭,驚愕地瞪大了雙眸,“小姐,不會是進了賊人吧,奴婢馬上去叫人。”
“慢着!”蘇瀾擡手攔下她,緩步走到窗臺邊,拿起了放在那裏的竹管。
見蘇瀾要拆開竹管,浮雲急忙喊道:
“小姐,小心有詐!”
“沒事。”蘇瀾衝她笑了笑,打開了竹管。
她凝眸看去,便看到竹管裏靜靜躺着一卷紙條。
蘇瀾眸底暗光一閃,取出紙條緩緩展開,看向上面的字跡。
看完紙條,蘇瀾頓時臉色大變,“不可能,不可能,煜哥哥怎麼會身染瘟疫病重!”
浮雲連忙將蘇瀾扶到一旁坐下,溫聲說:
“小姐,這不過就是一張來歷不明的紙條,說不定就是那有心之人故意放在這裏的。”
蘇瀾的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眸光驟然一沉,“你說得對,這張紙條定然是有人故意放在我房間裏的。”
她蹙眉沉思了片刻,對着浮雲吩咐:
“浮雲,你派人去查一查攝政王的消息。”
“是!”浮雲連忙應了下來,擔憂地看了蘇瀾一眼,忍不住低聲勸解:
“小姐您放心,王爺定然不會有事的。”
蘇瀾微微頷首,“我知道,去吧。”
看見浮雲離開,蘇瀾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沉聲對着窗邊喝道:
“出來!”
忽然一陣香風襲來掠動了牀幔。
一個嬌媚女子凌空翻過窗戶,徑直落到了蘇瀾面前,單膝跪地,“閣主!”
蘇瀾冰冷的眸光自她身上漫不經心地掠過,淡淡道:
“錦娘,你可曾看見是誰將這東西放到這裏的?”
錦娘掃了眼那張稚嫩的面容,心底不敢有一絲輕慢,“回閣主,屬下不認識來人,但來人放下東西后就去了三皇子府。”
“趙晟?”蘇瀾輕點桌面,黛眉微挑,“本閣主叫你們保護攝政王,你們可曾知道他的消息?”
“閣主恕罪!”
錦娘惶恐不安地俯首回答:
“屬下等奉您的命令保護攝政王,但攝政王身邊能人衆多,屬下等不敢跟得太近。又因爲暗中除掉了不少釘子,便失去了攝政王的蹤跡。”
蘇瀾心頭一沉,緊緊握住了桌角,指尖發白,“這麼說,你們也不知道攝政王是否平安?”
“是,閣主恕罪!”錦娘連忙躬身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