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反倒像是榮盈兒一手設計的。
否則爲何會這樣巧合。
她一回來,便搜查出了所謂的罪證。
恐怕就連那些罪證也是她佈置的吧。
“你們是誰!”突然一道尖利聲,拉回了永寧侯的思緒。
永寧侯凝眸看去,只見不知何時,房內竟多了幾個黑衣人。
這些黑衣人只露出了一雙充滿了殺意的眼睛,渾身籠罩在黑暗中,令人望而生畏。
“這裏可是永寧侯府,你們膽敢放肆不成!”永寧侯夫人壯着膽子,厲聲喝問。
“夫人,小心……”
永寧侯話音未落,利刃夾雜着凌厲寒光閃過他的眼前。
心口的疼痛,令他忍不住低頭往胸前一看。
只見一把奇怪的利器剖開他的胸腔,挖出了一顆還未停止跳動的心。
永寧侯驚恐地望着眼前一幕,未來得及說句話,便重重倒了下去。
他的身旁躺着如他一般,被挖了心臟,沒有半分氣息的永寧侯夫人。
“殺!”黑衣人眼神冷漠,微一擡手,身旁的人便四散開來……
次日,皇宮侍衛打開侯府大門,聞見那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臉色大變,當即衝了進去。
衝進去的人,看見滿院子的死狀慘烈,被挖掉了心臟的屍首,再也忍不住吐了起來。
“快去稟報皇上,就說永寧侯府的人都死光了!”侍衛統領拉過身側之人,厲聲怒吼。
“是!”侍衛嚇得臉色發白,雙腿不住顫抖。
他得了命令,連忙跑出院子,騎上馬就進宮將此事稟報給了明崇帝。
消息傳來,正趕來爲永寧侯府求情的榮貴妃差一點暈了過去。
她推開宮女,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對明崇帝不停叩首,“皇上,求您爲永寧侯府討個公道!”
明崇帝神色莫測,“朕知道,貴妃得知此噩耗,必定傷心至極。但殺了永寧侯府的人,現在還未有線索。”
“一定是他!”榮貴妃顫抖着手指向楚煜,面容猙獰道,“一定是攝政王!”
“永寧侯府爲何要私通外敵,這是全然沒有好處的事情。”
“可是就在攝政王奪得兵權之後,侯府就出了事,先被構陷私通外敵,而後被人趁夜剜心。”
榮貴妃雙眸猩紅,哽咽痛哭,“皇上,要說此事與攝政王無關,臣妾絕對不信!”
明崇帝聞言,怒而拍案,“攝政王,你可有話要說?”
楚煜眸底泛着冷光,語氣凌厲,“本王殺人,何須如此遮遮掩掩。”
“你!”榮貴妃氣急,瞪大了雙眸,朝着他怒目而視。
卻在對上了楚煜那雙冰冷嗜血的眼眸之後,嚇得手腳發冷,渾身不住戰慄。
“皇上,攝政王即便對寧國有功,但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是攝政王。永寧侯府這麼多條人命,決計不是小事,求皇上爲他們做主!”
明崇帝聞言,眸底漾過笑意,對着楚煜一字一句道,“貴妃說的不錯,攝政王,你需得給貴妃乃至天下人一個交代纔是,你說是不是?”
楚煜雙眸嗜血,嘴角泛着冷笑,“本王自會查明此事!”
那傲慢的態度,激得明崇帝握的拳頭咯吱作響。
但他到底還是顧忌楚煜勢力,沒有發作。
“既然攝政王說了要追查,便定會給貴妃一個交代,退朝!”
看着明崇帝渾身縈繞着怒意的身影,榮貴妃咬了咬下脣,將喉嚨裏的話嚥了下去。
她倒要看看攝政王能查出什麼來。
永寧侯府的血仇,她總有一日會報!
與此同時,蘇瀾得知了楚煜牽扯進了這樁案子,立刻乘了馬車去永寧侯府。
“蘇小姐,您怎麼來了?”
冷夜見到蘇瀾嚇了一跳,連忙將她攔了下來,“這裏面都是些死狀慘烈的屍首,您還是不要進去爲妙。”
“無妨,我本就是醫者,難道還怕屍首不成。”蘇瀾脣角邊噙着淡笑,繞過冷夜進了府中。
進去便見一具具被白布覆蓋的屍首,一字排開。
她俯下身,揭開白布,仔細查驗起面前那具屍體來。
“這具屍體應當是侯府的粗使丫環,她渾身上下除了心口的致命傷,便再無傷痕。看她這模樣,應當是活生生被人挖心致死的。”
冷夜見她如此平靜,甚至還查出了這人的致命傷,更是添了幾分敬意。
便是衙門那羣極爲有經驗的仵作,看見這些屍首也嚇的臉色發白。
更有甚者,當場就吐了起來。
沒有想到蘇小姐居然這麼有膽識。
剛從後院出來的楚煜,見到蘇瀾並不喫驚。
饒是如此慘烈的情景,他的臉色依舊如同寒冰一般,冷得出奇。
楚煜那充滿了戾氣的目光在觸及蘇瀾之際,卻變得柔和起來。
他眉宇微揚,沉聲問,“瀾兒可看出這殺人的手法來自何處?”
“煜哥哥,你來看。”
蘇瀾撕開一具男屍的衣襟,打量上面的傷痕道,“要想趁人活着之際,將心從那人身上剜出,除了動作要快。剜心的手法與武器也是極爲重要的,若是我沒有看錯的話,這種手法應當是出自南疆。”
“屬下這就去查近來進入寧國京都的南疆人。”冷夜拱手上前。
楚煜並不說話,旋即看着那道傷口陷入了沉思。
蘇瀾在檢查完屍首時候,與楚煜說了些話,便回了相府。
沐浴過後,她披散着長髮,將燈緩緩挑亮。
忽然一陣涼風夾雜了淡淡的幽香襲來,掠動了紗簾。
燭光明滅間,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子凌空躍來,單膝跪地道。
“閣主,按照您的吩咐,錦娘已經將記載剜心手法的卷宗書籍一一查過。果真如您所言,這是南疆獨有的手法。想來,這兇手定然是南疆中人。”
“不!”蘇瀾纖指微擡,“若是南疆人,定然不會蠢到留下殺人手法。”
她沉吟了片刻,冷肅開口,“馬上去找尋那個與我做過買賣的西晉人下落。”
“閣主是懷疑……”
蘇瀾目光冷厲直射而來,嚇得錦娘頓時噤了聲,“閣主放心,奴才這就去查探西晉人的下落。”
說完,她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