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聽!”這是岳飛的心聲。
可惜他不能插話,沒有辦法參與兩個大人的意見表達。
二歲多的孩子,當然會牙牙學語嘣幾個片段,真要表達一個完整的意思就不行了。
完整的意思岳飛有,那是在他心裏,可是要說出來,就突兀了,岳飛覺得壞不是時候。
至於王貴……他就不算數了,正在藉此機會喘氣,因爲前面的岳飛好不容易安定下來。
王聰繼續數第二個手指:“第二個原因,大哥你變賣家產帶着銀子跟嶽大哥過去,那裏災難才過,土地必然便宜,抓住這個機會,輕易就可以將你的財產增加幾倍,你如果錯過,豈不是傻?”
王明氣憤地擺手:“那種難民財我纔不發,老爸反覆教訓我們不能爲富不仁……”
王聰高喊:“打住!大哥你錯了!你難道不會換個想法?如果不是你買地,那些難民得到的銀子更少,甚至會餓死,他們大活人不能靠喫他們的土地活着是吧?這豈不是大大的好事?”
這時在地上趴着的岳飛心中高聲贊成:“高!實在是高!沒看出你個小老頭貌不出衆,卻能語出驚人。”岳飛本來沒有必要充小孩在地上爬了,可是這個時候要賴在這裏聽大人說話,就假裝累癱了。
其實就是一個簡單的經濟學原理,可是在那個朝代王聰能說出來,就說明這人就很優秀了。
起碼不古板。
弟弟如此聰明,哥哥肯定也不會太笨,王明一點就醒,立刻開了竅。
“妙!果然是我二弟!早就看好你,幹啥像啥。就這麼幹,我這就去張羅賣地!”
急匆匆說完,拿腳就走。
王聰趕緊攔住,唯恐手慢這個急性子大哥已經把地賣光了。
“大哥你想賣地?不怕老爸跳出來抽死你?記得老爸怎麼叮囑你我的?餓死不賣地!”
王明愣了一下:“幹嘛抽我,不是你的主意嗎?難道依然如同以前,老爸總是偏向你?”
王聰道:“大哥你又錯了,偏向你更多吧?每次你和我鬥,不是喫虧的總是你?老爸總是教訓我,要照顧大哥你的面子?”
王明道:“那倒是,不過最後喫虧的總是我,因爲大哥我老實。”
王聰道:“沒事,這次我讓你佔個大便宜。你的地都賣給我,老爸就沒意見了,反正沒出王家。”
王明點頭:“成,肉爛在鍋裏。你給我多少錢?既然你是我弟,少點也沒有關係。”
王聰接着又問:“大哥我問你,如果賣給別人,能收多少銀子?”
王明掐指一算:“起碼一千兩,房子和耕地都有。”
王聰痛快地說:“那好,我給你二千兩銀子。”
王明大喫一驚:“那麼多?你哪來的那麼多錢?難道你也敢貪污?”
王聰哭笑不得,但是斬釘截鐵地否認:“絕對沒有!那是我的俸祿,朝廷待我等官員不薄,我又沒有什麼大開支,嗐,跟你說這些幹嘛?給你就拿着。”
王明這才重新展露笑顏,非常真心:“如此,我就卻之不恭、受之無愧了,謝謝二弟。”
說完這些,王聰就走了,飯也沒喫,看來當官也不清閒。
兩天之後,兩家人乘坐一條大船搬家到了湯陰。這船是王明新買的,有錢以後當然出手就大方了。
宋徽宗崇寧四年,二月二日,下午臨近傍晚時分,嶽和回到程崗村,王明也和嶽和一家一起過來定居。
這裏原來的住戶已經十室九空,原有的房屋也都倒塌不能居住。
搬回來的農戶全都住進官府搭建的簡易房,這是當地官府的救災措施一部分。
知縣李春是一個愛民務實的好官,所以這些便民措施很到位,回來以後就有住處。
當然財力允許的居民,以後可以自己蓋建更好的住宅,這些至少是目前官府都提供最大的方便。
嶽和看到熟悉的村莊,心中一陣痠痛。
睹物思人,那些老鄰居都不知道讓大水給衝到那裏去了。
他事後得知,因爲那次洪水突然爆發,許多人都被在睡夢中捲走,十有七八都死了。
只有那個張姓地主的宅院還在,似乎也煥然一新。
正在想着,一個黑墩墩四十多歲的壯實男人走了過來,眼睛很大,圓如核桃,如同小號雞蛋,雙眉斜挑入鬢,鼻如懸膽,兩耳扇風,手中握有兩個大號核桃,一邊欻欻轉動,一邊邁着方步走了過來。
嶽和一看,認識!正是那張姓地主家的家主,張宏霸。
剛想上去說話,被張宏霸搶了先:“喔?這不是大財主嶽和嗎?何時回來的?歡迎啊!你再不回來,你的那些地就都歸我了。不過你回來,是打算物歸原主吧?不想要,就算了。想要的話,過來,每畝地交一兩銀子,彌補我給你保護土地安全的費用。”
嶽和知道張宏霸兇狠,而且以前就是程崗村的大保長,明知道老小子想借機訛詐,壓住火沒有作聲。
可是王明沒有這個顧慮,而且知道一些廟堂的相關法規,別說嶽和這種老住戶回來,就是他這樣新遷入人家,也有獎勵政策,否則,誰願意來災區冒險?
一看這個傢伙混不講理,不由高聲喝問:“你胡扯!嶽大哥的地用你保護?難道沒你它們會跑了?”
那個張宏霸掃了一眼王明,不認識!
眼睛一瞪,又大了一圈,和正常雞蛋一樣大了,不屑一顧地說:“你誰呀你?有你說話的地方嗎?難道是新來的,不知道我大保長的厲害?想入住程崗村,行,每畝地二兩銀子!”
這個土霸王擋橫,嶽和和王明都氣的夠嗆,鬍子都翹了起來,雖然稀稀疏疏沒有幾根,但是意思到了。
兩個小傢伙岳飛和王貴也是四目圓睜,如果不是年少無力不是對手,早就衝上去揍那個黑炭團一頓了。
正在這時,猛聽到一片鳴鑼開道的聲音,遠處一隊人馬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