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岩石道外還依稀有一些妖類駐守在外面,伽羽再看着慢慢轉黑的天色,心中的擔憂漸漸升起。
司翎怎麼還沒有回來,難道是她自己估算錯了,那隻蟾蜍妖獸的修爲還隱藏了什麼?
還是司翎之前受的傷還未好全?
各種擔心的想法涌上腦海,開始有些心急如焚,她不再多想,急忙起身就要往岩石道走去。
“伽羽大人,你要去哪?”雲飛見伽羽往外走,不解問道。
伽羽微頓,語氣帶着濃重的擔憂:“我要去找司翎,現在天色都要黑了,我怕他困在外面,或是那隻蟾蜍妖獸很難對付,他之前還有內傷在身,都怪我沒有顧慮到這一點。”
雲飛沉吟着,在看着岩石道外還遊走着好些只妖類,他起身走到伽羽身邊,懇切道:“我去,伽羽大人還是留下了照顧七絃公子吧,七絃公子喫下那蘊靈丹,一時半會是醒不來的,且這結界需要你來維持,如果你離開了,結界的靈力一定會削弱一半,到時候妖類一定會闖進來,我不能保證護得了七絃公子。畢竟我只是保護伽羽大人,其他人,並不在我看顧範疇裏。”
雲飛這些話不就是在很明確地告知她,他的任務範疇不包括其他人,其他人的生死對他來說是沒有意義的。
她聽了是有些生氣的,可是她又無法說些什麼來指責雲飛,原本一開始雲飛跟着她不過就是爲了去魔界,說保護她也不過是因爲她有可以回魔界的能力。
側目看了眼還咋昏睡不醒的七絃,伽羽再望向岩石道外的妖類,心裏有是對司翎的擔憂,各種掙扎和矛盾的情緒在她心頭煩擾,就在她要開口說些什麼。
“吼吼!”
巖道口外響起了慘烈的吼叫聲。
伽羽和雲飛同時往外看去,便看見了滿身是血的司翎握着冰藍色的長劍以猛烈的速度掃蕩了岩石道外的妖類。
“司翎!”
看到是他回來了,她喜出望外地急忙打開結界讓他進來。
司翎解決了堵在巖道口外的妖類後,提着沾滿了血腥的長劍走了進來,剛踏進結界,就往前倒。
伽羽臉色一變,瞬間走到他面前,伸出雙手抱住了他,心慌意亂地問:“司翎!你怎麼了?”
雙手搭在他衣袍上,她看見雙手瞬間沾滿了血跡,瞳孔猛地微縮,聲音都開始發顫:“司翎。你怎麼渾身都是血?哪裏受傷了?怎麼會是這麼重的傷。”
說着,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開始哽咽了。
司翎清淺的音色似乎染上了一層虛弱的氣息:“我無事,別擔心。”
都傷成這樣了,整個人都快變成了血人,現在還說沒事!
頓時有種怒氣在心頭涌動,她厲聲道:“你別說話了!快休息吧,雲飛過來幫我扶着他去那邊坐下來休息。”
雲飛得令走來,幫着她扶着司翎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
伽羽抿着嘴脣,看到司翎身上的鮮血,也不知是他的還是那些妖類或是妖獸的血,但是過於觸目驚心,她的心都是顫抖的。
她想起了雲飛給的蘊靈丹,對魔族妖族可能效果不大,可是對於神族一定有效果,她也顧及不了太多,急忙拿出來,倒出來一顆往司翎口中塞去。
雲飛看到她如此,趕緊出聲阻止道:“伽羽大人,蘊靈丹不是可以治療外傷或是內傷的靈藥,它只是可以幫助修士快速恢復靈氣的靈藥,司翎大人現在需要的是治療外傷和內傷。”
司翎臉色很是蒼白,比起一開始看見的七絃還要蒼白,顯然傷勢更重,伽羽不禁急得眼睛都熱了,鼻子都酸澀起來,聽到雲飛的話,她捏着蘊靈丹的手連忙收回去,卻被司翎擡起手抓住了。
只見他淡然又鎮定,似乎受傷的不是自己,聲音溫和清越,還安慰起她來:“真的無需擔憂,這蘊靈丹說不準也有用處,給我服下吧。”
“可是。”伽羽強壓下喉嚨的難受。
司翎淡淡一笑,可是他的笑容格外地蒼白,看得她心頭微痛,早知道,早知道就應該由她去引開蟾蜍妖獸的,她不應該讓他一個人去的,傷勢怎麼會這麼重。
司翎含笑地服下了蘊靈丹。似乎爲了不讓她擔憂,已經開始調息,然後使出了清洗術,一下子渾身的血跡消失,但是他蒼白無色的臉龐已經顯示他傷得很重的跡象,十分地刺目,讓伽羽無法忽視。
擔心和不安的心情蔓延整個心口,伽羽開始無力地責罵自己爲何是魔族,如果,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修士,她都有能力幫助司翎治療傷勢,可是,可是偏偏她是魔族,他是神族,爲什麼啊。
微熱的觸感輕輕撫摸着她的眼角,她微愣地擡起眼看去,是司翎正用一隻修長如玉的手溫柔地擦拭着她的眼角,語氣輕柔得讓她更難受了:“爲何要哭?只是一些小傷勢,你不是也沒有感覺到嗎?我真的無事。”
聽到這個,伽羽眼睛更加酸澀了,司翎不提及這個還好,可是一提及這個,她想起了他擅自封閉了她對他的感知,同時還用自己的本體堵爲她擋住那些會加之在她身上的反噬。
說到底,他受傷,她不知道,可是她受傷,司翎就一定會受傷。
這已經不是雙方都會承受彼此的命理,司翎這是單方面地在保護她,單方面地承受了所有。
她低下頭,難受地說:“所以啊。我才說,你能不能不要再獨自承受了,你這樣只會讓我有很大的壓力,明明不可能,可是爲什麼總給我希望。司翎,我覺得你有些卑鄙了。”
可能是之前從來不去想,她是在逃避,因爲只要不去想這些事情,或許就可以當作不存在,但是現在根本無法忽視的,存在的終究還是會存在的。
她不可以一味接受着司翎給她的保護,萬一等到他們徹底解除了命理相連的術法,那她是不是對他的依賴就無法解除了。
就像她的心,明明該塵封起來,可是沒事都會該死地復活。
司翎微垂眸,眸底漸漸流轉着絲絲暗色,突然緩聲道:“爲何不可能?”
伽羽猛地擡起頭來,驚愕地睜大雙眼直直地盯着他看,以爲自己是聽錯了,不由顫聲問:“你說什麼?”
這次司翎擡眸看來,淺藍色的眸色漸漸轉深,繾綣流光在其中比起晶藍色純澈的神泉湖還要美,他薄脣輕啓:“爲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