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淺言清歌 >第20章 無理取鬧
    六月初四日

    晨起,素茶正要給林挽卿上妝,林挽卿擺了擺手道:“今日不必再用那些東西掩了這張臉了”。只叫素茶給她綰了一個適宜髮髻,她讓素茶將連同請帖一起送來的桃花簪插在了頭上,又簪了幾朵素色的簪花。

    才罷,林挽卿望着銅鏡中的自己,閉上眼,她冷笑着吩咐素茶:“描妝罷,這張臉是什麼樣連我自己都快忘了,若能給他人帶來片刻的歡愉,也不算是一種浪費。”

    素茶給林挽卿描完妝,李媽媽和翠屏正將早膳擺上桌,林挽卿故意打發了李媽媽去了吳姨娘那裏,屋裏只留下了素茶和翠屏。

    素茶給林莞卿布着菜,翠屏站在林挽卿的一側稟道:“小姐,奴婢打聽了,那個海音郡主也沒請了幾人,大部分都是平日與她來往的,還有一些就是帝都有名的官家小姐,也請了一些男賓,聽說就有最受都城女子喜歡的最年輕的大學士韓爲當。”

    林挽卿聽到“韓爲當”這個名字時心中一顫,她知道前世林家的隕落跟韓爲當有着很大的關係,後面翠屏絮絮叨叨說了些什麼林挽卿並沒有聽清。

    翠屏見林挽卿並沒有什麼反應以爲林挽卿不在意這些,再看着林挽卿臉上精緻的妝,翠屏停了口只發呆的看着林挽卿,又癡癡的問道:“小姐就那麼看重那個郡主麼?”

    林挽卿並未聽清,只問了一句“什麼?”

    翠屏才知道自己失了口,便不敢再說話,倒是素茶開口問了:“奴婢不明白小姐如何這樣重視海音郡主的邀請小姐與她來往不過兩次,如何這樣信任”

    翠屏心一跳,跟在林挽卿身邊這麼多年,她們都知道林挽卿最不喜別人質疑她的做事方式和打聽她做事的目的了,所以她們從來都只聽吩咐而不多打聽,更不敢這樣直白的問。

    林挽卿倒也不在意,只仍慢里斯條喫着飯,等她放下碗筷問素茶道:“你可知我頭上那支簪是什麼意思”

    “奴婢不知。”

    “你知道。”

    林挽卿看了一眼低着頭的素茶:“她不過是用我來打發她的無趣罷了,你生氣是覺得我這樣太配合她的想法了是麼?”

    “奴婢只是覺得現在的小姐不必再委屈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明明那個不在小姐的計劃內的。”

    林挽卿沒說話,只喚過翠屏端來茶水漱口,她吩咐道:“今日就讓翠屏跟着我去前院請安,你去打點去慶安侯府的馬車行李罷。”

    林挽卿先去了薇安院,一如往常一樣並未見到林老太太人,只是跟小魚客氣了幾句林挽卿又轉到了主院,林佑宗朝班還未回來,只有嚴氏在。

    林挽卿進了院子,嚴氏還在用飯,陸姨娘正在給她佈菜,林廷軒的妻子何氏也挺着肚子站在一旁服侍着,林挽卿簡單的請了安,嚴氏也只是簡單的問了林挽卿一些平常話後吩咐了陸姨娘陪着林挽卿去府庫裏挑東西。

    “你也回去罷,暑氣盛,小心動了胎氣。”嚴氏又對何氏道。

    何氏同林挽卿們一起行了禮也退下了。

    林蔚姌正挑剔着廚房裏送來的菜,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也面露苦像的立在一旁。

    給林蔚姌佈菜的棋月拿過一盅湯放在林蔚姌面前道“小姐嚐嚐罷,這是廚房新做的湯品,最宜早上用。”

    林蔚姌嚐了一湯匙,她笑着喊了棋月靠她更近:“這湯我嘗着還不錯,只是放在這桌上我不好食用,你來捧着它跪在我這我好用罷。”

    棋月臉色一白,她剛剛端過湯時便覺有些燙手,現在林蔚姌卻讓她捧着,她立即明白林蔚姌這是不滿意而要爲難她。但她也不敢違了林蔚姌的命令,只好捧起了湯盅跪在了林蔚姌身邊。

    旁邊的丫鬟婆子心裏爲棋月捏了一把汗,但也不敢開口說什麼。

    林蔚姌倒不理跪在身邊的棋月了,只吃着桌上的飯菜。明顯心情比之前好些。

    棋月暗暗的咬着牙,只覺雙手被燒灼着,她幾乎要捧不着了:

    “小姐快些用罷,冷了味道便不佳了。”

    林蔚姌重重的擺下筷子罵道:“你這蹄子是怕燙爛你那雙手罷。”

    那些個丫鬟婆子皆忙嚇了跪下。

    她又瞅了棋月一眼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蹄子每日都會到蕪院那裏晃一趟,你們這些吃裏爬外的東西,就知道爬高踩低,今日看着林挽卿在太太面前得臉了便忙着去巴結她,如今我在太太面前才受了些冷落,你們便這樣敷衍我,殊不知以後林挽卿是比不得我的。”

    林蔚姌的乳母從門外進來忙對林蔚姌道:“我的姑奶奶喲,這些話現在是亂說不得的。”她看了看那些跪着的人,吩咐她們下去了。

    林蔚姌不滿,但也沒有開口說什麼。

    乳孃走進林蔚姌輕輕說道:“今日是慶安侯府海音郡主的生辰,前些日就下了帖子給了五小姐,太太吩咐了姨娘帶五小姐去府庫裏挑東西去了。”

    林蔚姌不屑道:“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如今五小姐在老爺太太面前很是殷勤,也哄得老爺太太開心,倘若老爺一時高興又覺得五小姐懂事就會薦她去宮裏了。”

    林蔚姌不高興,嫌棄乳孃的話道:“媽媽是老糊塗了罷,太太再怎麼高興也不會真心喜歡自己討厭的女人的孩子罷,再者說,以林挽卿的命格父親是不會讓她進宮的。”

    “這些話是誰與你說的!”

    陸姨娘不悅的進屋,乳孃也不敢再說話,只站在一旁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陸姨娘吩咐乳孃喊來下人撤了桌上的飯菜,林蔚姌看着有些怒氣的陸姨娘也有些害怕,只陪笑的撒嬌道:“孃親不是陪林挽卿去庫房了麼怎麼那麼早就過來了”。

    “這時辰也就你覺得早了,那五丫頭早已去了兩院請了安了。太太每日裏也嘆息你還不若三姐姐聰明懂事……”

    “姨娘不要說了,我知道在姨娘心裏我自然是比不上三姐姐的。”

    林蔚姌只覺委屈,也不顧還在屋裏的陸姨娘,就氣着走了出去,陸姨娘無奈搖頭,吩咐了兩個丫頭跟着林蔚姌。林蔚姌纔出了院門幾步路就碰到了要出門的林挽卿一行人……。

    ……

    才從府裏的庫房出來,翠屏便吩咐兩個跟着的丫鬟把挑好的東西用禮紙包好送到蕪院。

    林挽卿在一個暖閣內跟一個庫房的管事閒聊着。府庫管事是林管家的堂兄,比林管家略大兩歲,在府中管事的地位也是不輸林管家的。

    “這樣一個小事,五小姐吩咐身邊一個貼心的人來辦就好了,前幾日太太就讓姨太太來打過招呼了,五小姐就放心交給我們罷。”語氣極爲客氣。

    “這些事交給你們這些老管事,挽卿自然是放心的。”林挽卿虛笑了一下。翠屏進來稟了事,林挽卿當下就告辭出了暖閣。

    “東西呢”

    “奴婢打發她們先回去了。”

    出了庫房的院門,翠屏本想着爲素茶說幾句話,沒想出口卻成了另一番話:

    “陸姨娘竟讓小姐自己過來了,她卻藉口回去了。”

    “畢竟她沒必要我的好,而且她知道太太也不會在意這些小事。”林挽卿輕描淡寫。

    翠屏一愣,沉默一陣她有些結口道:“小姐……,早上素茶姐姐……的事……”

    “我並未生她的氣。”

    “哦。”翠屏知道林挽卿並不想她多問。

    “林挽卿!”

    林蔚姌從一旁的一個角門出來喊道。

    林挽卿心中厭煩,但轉身後便掛上平日應對人純白笑顏。

    “四姐姐好呀,怎麼有興趣逛來這邊?”

    林蔚姌覺得林挽卿笑得刺眼,她再看林挽卿的臉,未濃妝豔抹卻美豔動人,穿着也不同以前素色不顯,她覺得現在的林挽卿如脫胎換骨了一般。

    “打扮的那麼漂亮,也不知道是去侯府勾引誰的,我娘果然沒有說錯,你跟吳姨娘一樣,都是狐媚子,天生都是勾引男人的。”

    這樣的話林挽卿簡直是從小聽到大,她並未在意林蔚姌羞辱她的話,嘴角只笑得愈深。

    “想必陸姨娘還說了讓四姐姐出門要帶上腦子,只可惜了,姨娘忘了四姐姐是沒有那個東西的。難怪那些那些禮儀四姐姐沒有記住,倒學了些鄉野粗話來罵人。”

    跟着林蔚姌的丫鬟極辛苦的忍住了笑,林蔚姌更是脹紅了臉,直氣得身子發抖,她忽冷笑道:

    “林挽卿,你別仗着這幾日太太老爺寵你你就目中無人了,往後還不知道誰的日子難過。也虧得史家的敢娶你,你那命格真不應該再去禍害別人了。”

    林挽卿心裏一重,面上仍笑道:“嫁與史家的還不一定是我們姐妹中的誰呢?命格這個東西也可以改的,不是麼四姐姐?況且老爺對我這樣的態度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四姐姐纔是更應該保重罷”

    林挽卿說完轉身離去,只留一句話都說不出的林蔚姌在原地發呆。

    翠屏問林莞卿道:“剛剛四小姐說得是哪個史家是上回來老爺請來做客的那個史家麼?爲什麼她說小姐會嫁到那個史家?”

    林挽卿也不迴避,便道:“也許是,如今因啓王的事林家在朝中也頗難運作,父親他現在都是在四處奔走人脈,在他眼裏除了選秀這條路之外還可以把自己的女兒當做棋子去跟別的大臣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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