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念將頭埋進被子裏,搖頭不說話。

    王虎眯起眼睛,拿着佩刀左右觀察了一番,也不敢亂動,只敢喊話。

    “我勸大小姐實話實說,若不然,等咱們找到了人,你冉家就是散盡家財,都免不了滿門抄斬!”

    冉秋念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手將一個白色的衣物扔了出來,羞紅了小臉。

    “哪裏有什麼刺客?女孩子來了月事,可不是要有血腥味嗎?你休想嚇唬本小姐!”

    一直在外面躲着的蕭殷聞言臉色驀地沉了下來,他看向落在地上的白色布料,上面紅斑點點,像是盛開的紅梅。

    剛纔,她就是拿那件……在自己的傷口處抹了一把。

    原來,她早就想到了辦法!

    還是這種拿自己聲譽開玩笑的方法!

    她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裏面的一羣大男人往地上瞧去,頓時不知所措起來。

    王虎很快回過神來,他嚥了口唾沫,伸手要去撿地上的衣服。

    冉秋念也看出了他的心思,雖然是活了兩輩子,但到底是個女孩子,想到自己那般隱祕的衣裳要被一個陌生的男子拿在手裏,她羞得眼睛都紅了。

    “啊——”

    “誰!”

    冉秋念聽到聲音,猛然往門口看去,只見蕭殷身着一身玄色圓領長袍站在門口,頓時鬆了一口氣。

    她就知道,大哥哥肯定會來救她的!

    蕭殷手中握着一把劍,劍已出鞘,上面還有血跡。而王虎抱着自己的手躺在地上打滾,手指間鮮血直流。

    “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竟敢私闖冉府!”

    蕭殷一身殺意四溢,眼神冰冷,像是地獄而來的索命閻羅。

    “原來是大公子,事情是這樣的……”

    “滾出去!”蕭殷絲毫不想聽他們說什麼,他只知道,他們將冉秋念嚇壞了。

    王虎也知道今日踢到了鐵板,趕緊抱着手爬起來,湊到蕭殷面前解釋:“大公子,這御守府遭了賊人,咱們是追着那賊人過來的,實在是……”

    “滾!”蕭殷一腳將其踢開,他可還記得這人剛纔在外面說的那些腌臢話。

    “別再讓我說第三遍!”

    衆人面面相覷,最終在蕭殷的冰山般的氣場下,狼狽逃竄。

    “大哥哥……”

    冉秋念等到他們都走了,她纔敢出聲。

    “剛纔不是厲害的緊嗎?還敢拿自己的閨譽開玩笑,冉秋念,你當真是出息了!”

    蕭殷拿着劍,背對着光站在那裏,臉色冷凝,身上那股殺意未退,嚇得冉秋念不敢還嘴。

    聽到冉秋念啜泣的聲音,蕭殷在心裏嘆息一聲,最終還是收了劍,將地上那件小衣裳撿了起來。

    冉秋念輕呼一聲,羞得鑽進了被子裏。

    她不要他拿那件東西!

    蕭殷看到她的反應,輕笑一聲:“怎麼?現在知道害羞了?剛纔扔出來的時候不是還很有氣勢嗎?”

    “你看見了?”冉秋念一把掀了被子,瞪着一雙眼睛,氣鼓鼓的看着他。

    “那你怎麼不出來幫我?害得我這麼害怕!”

    “你那是害怕?”蕭殷挑眉,“我還以爲你是要拿出你大小姐的氣勢來嚇退他們呢。”

    冉秋念氣的喘息了幾聲,把被子拉過頭頂,躺回去蒙起腦袋,不想再理他。

    壞蕭殷,臭蕭殷!他竟然看着別人欺負她不出來,她再也不想對他好了!

    “念兒,念兒,你怎麼樣了?”

    冉老夫人披了個斗篷,由李嬤嬤扶着,急匆匆的進了院子。

    她聽到管家的稟報,擔心的連衣裳都沒有穿妥,只是披了個披風就來了。

    進了屋,看到蕭殷也在,老夫人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你在府上,爲何還讓念兒受此驚嚇?難道是懷恨在心,想要報復於她!”

    蕭殷將手中的東西迅速藏在衣袖中,眼神陰鬱,低着頭,沒有說話。

    “念兒今日還與我誇你,看來是我這老婆子耳根子太軟了。你繼續去佛堂跪着吧,什麼時候知錯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冉老夫人不再看他,往冉秋念牀邊走去。

    冉秋念本來想站出來幫他解釋,可想到他剛纔那樣嚇她,心裏就堵得慌。

    可眼下看他又不解釋,直接往門口走去,頓時忍不住了,趕緊掀了被子坐起來。

    “祖母,是大哥哥救了念兒,若不是大哥哥及時趕到,念兒恐怕早就被那什麼御守府的人給殺了,您怎麼還要罰他呢!”

    “他作爲兄長,沒有保護好你,便是他的不對,罰他是應該的。”

    冉老夫人摸摸她的頭,見她沒有發燒,這才放心下來。

    “再者,今日下午你見了他便暈倒在佛堂裏,定是他又欺負你了,兩罪並罰,沒有冤枉他。”

    “祖母!”冉秋念不依了,拉着老夫人使勁撒嬌。

    “下午那是念兒身子沒好全,這才又暈倒了,和大哥哥沒關係的。”

    “剛纔大哥哥救了念兒,您不可以顛倒黑白,若您回回如此,以後念兒遇到了危險,也沒人願意幫念兒了。”

    “他敢不幫!”冉老夫人怒喝道。

    冉秋念趕緊拍拍她的背,好聲好氣的安撫。

    “念兒知道您是擔心念兒,但是念兒也擔心大哥哥呀,您之前打了大哥哥,他都沒有時間處理傷口呢。”

    “今日念兒看見他的血都浸透衣裳了,念兒心疼的不得了,祖母就不要罰他了。”

    看老夫人表情有了點鬆動,冉秋念頓時得寸進尺起來。

    “這次大哥哥沒有及時趕到,是因爲他的院子離着念兒的院子太遠了,您讓他搬到念兒旁邊,下次大哥哥肯定能護住念兒的。”

    這樣一來近水樓臺,她就能天天過去送溫暖,抱大腿了。

    冉老夫人看了一眼門口,已經不見了蕭殷的人影,想來是去佛堂跪着了,又不滿起來。

    “他自己寧願去跪着也不解釋,你又替他着什麼急?”

    “兄長就是這麼個性子,您還不知道嗎?”冉秋念趕緊抱住老夫人。

    “您想想,自從大伯去世,大哥哥受了多少委屈?若是回回都說,說書先生都得回家喝西北風了。”

    “再者說了,一個大男人,受點委屈就要說出來,那和窩囊廢有什麼區別?”

    “照你這意思,他蕭殷這麼做不僅沒錯,反而是最對的了?”冉老夫人沒好聲氣。

    冉秋念腆着臉點頭:“這是自然,大哥哥哪裏都好。”

    冉老夫人點了點她的鼻尖,語氣有點酸。

    “他還比我這老太婆更好了?”

    “那自然還是祖母最好了!”

    冉秋念連忙撲進她的懷裏撒嬌:“祖母最好,大哥哥第二好。”

    “好好好,咱們念兒說誰好就誰好。”

    冉老夫人無奈搖頭,轉身對李嬤嬤道,“去取牀被子來,我今晚要和念兒一起睡。”

    “是!”

    冉秋念歡喜的抱着冉老夫人不撒手,惹得老夫人大笑。

    躺在被窩裏,想到自己剛纔的天才構想,她小聲跟老夫人確認。

    “祖母,念兒剛纔提議讓大哥哥搬到隔壁院子的事情……”

    “準了。”

    “祖母最最最好了!”

    叭的在老夫人臉上親了一口,惹來一句笑罵,冉秋念歡歡喜喜的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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