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念把蕭殷手臂上的衣袖挽上去一些,果然看到了一條傷口,如蕭殷所說,不大,也早已自己止住了血,袖子上那大片的血跡確實都是山匪留下的。

    冉秋念這才安心,一邊給蕭殷擦拭傷口,進行包紮,一邊憋不住問道:

    “大哥哥今日來的實在是太及時了,你是怎麼知道秋白哥哥會有危險的?”

    蕭殷:“鄰城冉家糧莊的運輸出了問題,我查到背後動手腳的就是兩城之間盤踞在赤猛山的那股山匪,順着一路查到了錦繡城的據點,聽到留守的兩個山匪談論起冉茵茵和那個王老大的交易,就趕了過來。”

    前因後果說來三言兩語,冉秋念卻暗自咂舌,她知道今日其實萬分兇險。

    若是大哥哥沒能順着赤猛山作亂的山匪查到冉茵茵身上,她和秋白哥哥恐怕就要遭殃了。

    一想到這,冉秋念頓時殷勤起來:“大哥哥一路舟車勞頓,一定很是辛苦,秋白哥哥這裏就交給念兒吧,大哥哥你趕緊回去休息,有什麼事明日再一起商討。”

    她繞到蕭殷身後,扶着人往門外送,那小心翼翼的勁兒,彷彿蕭殷不是手上傷了一道小口子,而是腿被打瘸了似的,搞得蕭殷頗有幾分哭笑不得。

    “這裏派人守着就行,你也趕緊回去。聽說今日在三房府上的假山裏迷了路,怕是耗費了不少心神?明日再來找我思過。”蕭殷在“假山”和“迷路”上咬字重讀。

    冉秋念頓時縮頭縮腦,想起她冒險救下某個黑衣人那回,被訓得狗血淋頭的慘況。

    這回哪怕是爲了救自家兄長,但若非蕭殷及時出現,只怕後果比上回還要嚴重。

    冉秋念越想越心虛,對着蕭殷板着的臉,頓時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那些理直氣壯的話更是一個字也不敢拿出來反駁。

    冉秋念一臉討好:“大哥哥,那念兒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明日在一起說,你好好休息,也消消氣。”

    說完最後一句話,冉秋念立刻腳底抹油,那乾脆認慫卻死不悔改的態度,實在是讓蕭殷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看了看纏在右臂傷口上的白布,哭笑不得中又摻上些無奈。

    冉秋念就沒有這些繁複的心思了,她一覺睡到大天亮,直到用過早膳,才勉強想起自家哥哥。

    聽說冉秋白已經醒了,她便直接去蕭殷的院子裏看他。

    冉秋白已經忘記了昨天發生的事,醒來後發現自己在蕭殷廂房時還一頭霧水的。

    被伺候着換好衣服之後,他正打算問蕭殷發生了什麼,冉秋念就快步走了進來。

    “秋白哥哥,你沒事吧,可還有不舒服?”她拉着冉秋白,仔細的看了又看。

    冉秋白皺着眉頭:“我沒事了,別擔心,昨天發生的事情蕭殷已經都告訴我了,到現在我還有些不敢相信,茵妹妹怎麼會做這樣狠毒的事?我與她素無怨仇,她爲何要……”

    對昨天的事,他只記得自己被騙到了偏院,冉茵茵突然出現,說有事要和他說,又給他倒了杯茶。

    “所以秋白哥哥就這樣毫不懷疑的喝下去了?”

    冉秋念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自家蠢哥哥,冉秋白輕咳一聲,有些不自在的解釋了幾句:“我這不也是沒有想到嗎?”

    “喝下那杯茶之後,我就什麼也不記得了,醒來就已經在這屋子裏了。”

    冉秋白雖然對昨天發生了什麼都不記得,但卻對蕭殷和冉秋念說的話毫不懷疑。

    想到冉茵茵竟然想要取他的性命,還差點連累到想救自己的冉秋念,冉秋白頓時對冉茵茵徹底失去了好感,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厭惡。

    “這次多虧了蕭殷出手相救,不然我和念兒恐怕都要遭殃。”

    冉秋白充滿感激的看着蕭殷,一旁被直接略過的冉秋念卻有些不依,連忙出口補了兩句:“念兒可是先發現冉茵茵要害你的,秋白哥哥可別忘了念兒的功勞!”

    冉秋念不說還好,一說,頓時就提醒了蕭殷和冉秋白,看着對自己投過來的兩道視線,冉秋念頓時心虛的閉了嘴。

    “哥知道你是擔心哥,但下回不許再拿自己的安危去冒險,遇到這種事,先躲得遠遠的,再想辦法找人來救我。這次若不是蕭殷來得及時,無論你出了什麼事,哥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冉秋白看着冉秋念心虛的神色,想到她以身涉險也是爲了救自己,責備的話一句也捨不得說出口,只好擡手揉了揉冉秋唸的頭髮,難得神色認真的說下這番話。

    冉秋念乖乖點頭,但事急從權,下回再遇到同樣的事情,她依舊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蕭殷看着兄妹倆的互動,便沒再就這件事對冉秋念說些什麼。冉秋念卻看着蕭殷拋出了她現在最擔心的一個問題。

    “昨日驚動了那羣山匪,只怕會遭到他們的報復。還有冉茵茵那裏,這次秋白哥哥平安回來,她恐怕不會輕易罷休。”

    冉秋念想到昨天冉茵茵那句意味不明的話,心頭有些不安。

    “昨天我鬧的那一場,總覺得她已經猜到我們撞見她和山匪勾結的場面,不知道又會準備什麼樣的陷阱等着我們。”

    “可惜我昨日什麼都不記得,不然也可與她對峙,請宗族定罪。”

    冉秋白有些懊惱,終日打雁卻反被雁啄了眼,他走商這麼多年,竟然還能在小小迷藥上栽了跟頭,說出去只怕要被他那些兄弟笑一年。

    “我雖然撞見了,但只我一面之詞,以冉茵茵的手段,恐怕很難讓她被定罪。大哥哥,你有沒有留下什麼證據,可以證明冉茵茵通匪或謀害同族?”

    冉秋念轉頭看向蕭殷,蕭殷卻緩緩搖頭。

    “昨日情況不明,急着帶秋白回來,只怕現在那據點裏的山匪都已人去樓空。”見冉秋念面上顯露出失望之色,蕭殷又不緊不慢的補了一句,“不過,我留了那王老大一命,若能抓到他,就可作爲證據,扭送官府。”

    冉秋念眼前一亮,但很快又有些沮喪:“那些山匪肯定都已經逃回赤猛山了,憑我們幾個又怎麼才能抓到人呢?”

    “引蛇出洞。”冉秋白和蕭殷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自冉秋白遇險,三房就老實了不少,一直沒有大的動靜,冉秋念不知道兩位兄長的謀算,愈發小心謹慎。

    然後這日午膳後,老夫人就把冉秋念留了下來。

    “下月初三是你父親迎娶那外室的日子,這幾日府裏到處張燈結綵的,祖母知道你心裏不痛快,咱們索性眼不見心不煩,去避暑山莊上住上個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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