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誰這麼狠毒,提前給殺手下了必死的毒,無論任務是否完成,都絕不可能活下來。”

    冉秋念面色難看的撇過頭,不去看地上那具屍身。

    這突如其來的一場刺殺就這樣被抹去了痕跡,那殺手身上很乾淨,什麼線索也沒有留下,唯獨令人在意的,是這殺手究竟是如何躲過將軍府森嚴的防衛,一路尋到冉秋唸的屋子的。

    還有一點更令人覺得驚駭,那殺手彷彿是見過冉秋唸的樣子一般,只一個照面就認出了人。

    爲了保證冉秋唸的安全,她的院子被安排到了蕭殷的旁邊,府裏的防守也變得更加森嚴。

    “這件事情來得蹊蹺,就算那殺手是衝着祖父或你我來的,都比衝着念兒來更令人信服。念兒一個養在深閨裏的小姐,怎麼會惹來這樣厲害的殺手?”

    顧錚面色嚴肅的和蕭殷商討起這件事情來,與殺手交過手的蕭殷亦有同感,這次若非他正巧去找念兒,只怕那殺手真會得手。

    想到這一點,他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明日聖上召見你和齊若雲,時辰不早,這些事情明日回來再說,先想想如何應對明天的問話吧。”

    見蕭殷臉色難看,顧錚也沒再繼續說下去,只是安慰的拍了拍蕭殷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經歷了一場生死,冉秋念此時正是心緒最不平靜的時候,她面色蒼白,還有些驚魂未定,只覺得方纔劍抵後心的感覺猶在,幾乎不能獨自一個人待在屋子裏。

    “殷哥,今晚我能與你同住嗎?就像我們以前在島上的時候。”冉秋念一閉上眼睛就會浮現出被殺手用劍抵着的一幕,很快就會冒着冷汗驚醒過來,根本無法入眠。

    好不容易等顧錚和蕭殷說完話離開,冉秋念立馬就從屋子裏跑了出來,跟在蕭殷的身邊,不願意離開。

    “別胡鬧,這裏是將軍府,不是荒僻漁島,之前那般只是無奈之舉,怎能與現在同日而語?”

    蕭殷雖也心疼冉秋念受了這麼大的驚嚇,但對她要求同住的要求是萬萬不能接受的,男女七歲不同席,況且他與念兒雖然是名義上的兄妹,卻到底並非血親。

    顧念着冉秋唸的清譽,蕭殷沒有答應。

    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冉秋念還是止不住的有些失落,她低低的應了一聲,轉身默默的往回走。

    那背影看上去極爲蕭索,蕭殷不禁又後悔起自己先前拒絕的話說得太過,想了想,他暗自嘆了口氣,還是擡腳向着冉秋念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冉秋念臉上的愁苦一掃而空,禁不住帶上了幾分笑意,但她很快意識到不妥,強忍着把這得逞的笑意給壓了下去。

    “殷哥不是說男女有別嗎,怎麼又跟了過來?”

    冉秋念明知故問。對着那雙揣着明白裝糊塗的狡黠的眼睛,蕭殷也只能認栽。

    他看着冉秋念重新躺回了牀榻之上,將被子蓋好,只露出一個腦袋,自己則在牀邊坐下,伸手輕輕的蓋在了冉秋唸的眼睛上。

    冉秋念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感受到面上傳來的溫度,有些困惑:“殷哥這是做什麼?”

    “你不是不敢一個人入睡嗎?放心,我就在此處陪着你,等你睡下了,我再離開。”

    蕭殷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傳來,因爲眼睛看不見,冉秋唸的聽覺變得格外靈敏,蕭殷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裏,顯得異乎尋常的溫柔。

    冉秋念想象着他此時的神情,很想親眼看一看,她伸手去挪蕭殷蓋在她面上的手,卻發現挪不開,蕭殷手上的力道雖然溫柔,但冉秋念若不用上全部的力氣,一時也無法挪開。

    “別鬧,早些睡吧,免得明日精神不濟。”

    蕭殷的聲音帶着淡淡的無奈,伴着這熟悉的氣息,冉秋念撐不住陣陣睏意,閉上了眼睛。

    她原以爲自己會很難入睡,可沒想到只是一會兒的功夫,睡意上涌,迷迷糊糊的就陷入了酣眠,一夜好夢。

    等冉秋念睡着了,蕭殷也就起身悄悄的離開了屋子。

    翌日天明,蕭殷應召入宮,在宮門口與齊若雲正好遇上,兩人都是要去御書房面聖的,少不了要同行一段路。

    “蕭兄能與念兒死裏逃生,真乃萬幸。這一路上,怕是受了不少苦,那劉合真是可惡。”齊若雲對蕭殷嘆息着說道,看上去頗有幾分感同身受。

    齊若雲會從柳瑜飛兄妹倆口中得知自己和念兒平安無事的消息,這個早在蕭殷意料之中。

    他正欲開口,忽然想到昨晚念兒遭遇的那場刺殺,蕭殷語氣一頓,再開口已經是換上了另一幅口吻。

    “雖說能夠死裏逃生已是萬幸,可念兒落水時傷了腦袋,前塵盡忘,連自己是誰都記不得了,平白遭了這一場罪,劉合確實可惡。”

    “前塵盡忘?念兒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齊若雲的語氣有些驚訝,他深深的看了蕭殷一眼,似乎意識到有些不妥,轉而掩飾般的多說了一句,“竟有這樣的事。”

    “不錯,就連京城最好的大夫也沒有法子醫治,只能慢慢養着,或許一輩子也不會想起來從前的記憶。”

    蕭殷嘆了口氣,頗有些心疼的說道。

    “這可真是造化弄人。”

    齊若雲跟着感嘆了一句,他眼神微動,忽地又開口說道:

    “民間的大夫到底醫術有限,我與念兒妹妹也是相識一場,她的事自該多多上心,等見過聖上,我就拿國公府的牌子從宮裏請一位太醫過府替念兒妹妹看看,或許能幫到些什麼。”

    “如此,那我就替念兒多謝小公爺援手。”

    蕭殷知道,若是不讓齊若雲親自試探,他是不會相信這件事情的,便也沒有推辭,欣然接受了齊若雲延請太醫過府醫治的提議。

    見蕭殷這般落落大方的態度,看上去似乎磊落的很,不像是空穴來風,冉秋念失憶的事,沒準是真的。齊若雲這般想着,心思又活了起來。

    兩人談到這裏,便不再說話,很快也就走到了御書房,閒話不談。

    從宮裏出來之後,蕭殷帶着齊若雲請來的太醫回了將軍府,而齊若雲則藉口另有要事,回了國公府。

    “昨日你們見到念兒的時候,可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之處?”齊若雲一回到府裏,就派人去把柳瑜飛和柳雲瑤兄妹倆給叫了過來,當面質問。

    “昨日?”柳雲瑤見齊若雲面帶關心,看上去對冉秋念極爲在意的模樣,心裏的嫉妒和酸澀就止不住的往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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