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是這樣,倒是不出我所料。”冉秋念輕聲說道。

    那護衛這麼理直氣壯的模樣,一點兒也不怕搜身,必然是身上沒有藏東西,祖母的箱子裏什麼都沒少,也是在冉秋唸的意料之中。

    “小姐,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絕對沒有看錯,那護衛確實是在偷翻老夫人的東西。”

    生怕冉秋念懷疑自己剛纔的判斷,銀杏急忙解釋起來,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又是着急又是不解。

    護衛翻箱倒櫃的行爲自然是板上釘釘逃不掉的,這一點冉秋念是相信銀杏的,所以她便不假思索的溫聲安慰了起來:

    “你放心,這件事情實在蹊蹺,沒丟東西是萬幸,多虧銀杏姐姐發現及時,這事兒我晚些時候必然要和祖母說的,也讓她日後提個醒。”

    把銀杏安撫住之後,冉秋唸對蕭殷使了個眼色,他們二人從庫房離開,回了將軍府。

    “怎麼?念兒是已經有了什麼猜測嗎?”

    走到將軍府內,遠離了冉宅的下人,蕭殷纔開口問道。

    冉秋念搖搖頭:“不是猜測,我總覺得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不論柳雲瑤還是齊若雲,他們既然什麼也沒有拿走,只說明他們還未找到想要的東西,遲早還會再次下手,我有些不安。”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爲今之計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敵在暗我在明,他們唯有提起警戒心,多加防備。

    “我得儘快把這件事情告訴祖母,我們或許不知道祖母那兒有什麼吸引了柳雲瑤和齊若雲的東西,但是沒準兒祖母知道些什麼。”

    冉秋念思索再三,轉頭對着蕭殷說道,蕭殷頷首附和:“你說的不錯,這件事情得先告訴祖母。齊若雲那邊,我再派人前去探查。”

    兩人分開,各自去辦自己的事,冉秋念也來到了祖母和舅婆所在的院子,擡手招來一個守在門邊的婢女,低聲問道:

    “祖母和舅婆可醒了?”

    “回表小姐的話,方纔剛起身,正在屋裏洗漱。”

    婢女老實回答。

    得了滿意的答覆,冉秋念便請她進去爲自己通報一聲,想要與祖母當面說清楚剛纔發生的事兒。

    “可是念兒來了?”沒想到老人家耳力不錯,已經聽到了院子外面的動靜,揚聲問道,“快些進來吧,外頭風大,別凍着了。”

    冉秋念一聽,臉上便帶了笑意,這倒也好,省去了通傳的功夫,她直接擡腳走進了屋子裏。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來找我們也要請人通報了,沒得一家子生分了,下回再來,只管直接進來,我看誰敢攔你。”

    舅婆笑呵呵的說道,招手將冉秋念拉到身邊坐下。

    “念兒怎麼這會兒想着過來了,可是有什麼事兒不成?”

    還是祖母最瞭解冉秋念,知道她們在這兒午休,以冉秋唸的性子,不可能會這個時候貿然過來打攪,必然是出了什麼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已經擺平了,就是事關祖母,得和您知會一聲纔行。”

    冉秋念坐在舅婆手邊,探頭和祖母說了起來。

    “什麼事兒還牽扯到你祖母了?”舅婆疑惑的問道。

    冉秋念斟酌再三,想着也沒什麼需要避諱舅婆的,便直說了柳雲瑤帶人偷翻祖母箱子的事兒:

    “銀杏姐姐查過了,什麼也沒丟,這倒是萬幸,只是祖母若真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可得小心收好,我擔心柳雲瑤他們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真要讓他們得手可就不好了。”

    熟料冉秋唸的話剛說完,祖母臉色就微微一變,顯然是知道柳雲瑤他們想要找的東西是什麼,在聽到冉秋念說他們一無所獲之後,並未覺得驚訝。

    祖母只是淡淡說道:“我哪有什麼能被覬覦的寶物,興許真是那護衛見財起意,只是發現的早,還沒來得及偷藏好東西。”

    “可是……”冉秋念有些糾結,總覺得事情不是這樣簡單。

    “這事兒確實不是小事,今日沒出事也便罷了,妹妹日後還是要在身邊多安排人手,身邊得用的人可還夠?不行的話,我就從將軍府調幾個人過去幫襯着些。”

    祖母看樣子沒當回事兒,可舅婆卻上了心,放下冉秋唸的手,轉而拉起了祖母的,頗有些不放心的問起來。

    “我哪兒的人還夠用,放心吧大嫂,若是人手不夠,我肯定會來將軍府開口的,不會和你們客氣。”

    祖母笑笑,婉拒了舅婆的提議。

    這話說完,她像是忽然想起來一般,轉而對着冉秋念問道:“念兒,我送你的那塊白玉牌,可有日日戴着?”

    冉秋念聞言,也沒有多想,從脖子上取下那枚白玉牌,遞到了祖母手上:“祖母送的東西,日日都帶着呢,不敢離身。”

    那玉被冉秋念日日貼身帶着,已經孕養出了幾分溫潤/之色,看上去通透極了,舅婆看了也甚是喜歡。

    “這玉牌成色倒是極好,看上去可有些年頭了吧?我聽說這樣的玉最是養人,念兒可要日日貼身戴着。”

    聽上去,舅婆像是從沒有見過這塊玉佩一樣,可是冉秋念卻聽蕭殷告訴過她,這東西是祖母送給自己的生辰禮物,是傳家之物,從她太祖母手上傳下來的。

    按理說,舅婆不該沒見過這東西的。

    冉秋念只是這樣想着,面上卻並沒有表露出來,思忖着興許是這其中有什麼她不知道的波折,縱然感到奇怪,卻也不曾問出聲來。

    祖母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冉秋念,把這玉佩還了回去:“這可是祖母特意求了大師開過光的,能夠保平安驅邪病的,念兒一定要貼身戴好,就算是沐浴就寢的時候也不能摘下來,記住了嗎?”

    冉秋念點點頭,把玉佩重新戴回脖子上,藏進衣服底下:“我記住了,祖母放心,念兒定不會辜負祖母的一番心意。”

    “行了,沒什麼事兒,你就先回去吧,我與你舅婆還有好些話要說呢,晚上也不回冉宅了,幫我知會一聲,讓銀杏忙完了府裏的事,早些回來服侍我,沒有那丫頭在身邊,還真有些不適應。”

    祖母含笑看着冉秋念,叮囑兩句後,便“趕”了人。

    也到了該喝藥的時辰了,冉秋念看了看天色,從祖母那裏出來後,便擡腳往自己的屋子走,走出去幾步之後,就看到管家拿着一張帖子走在園子裏。

    “何叔,這是要去找誰啊?怎麼,京中誰家又要辦什麼宴會了?”

    冉秋念好笑的打趣道,這樣的帖子將軍府上下大部分的時候都是能推則推,沒什麼興致去的,就是勞煩了管家何叔,每每都要跑上跑下的打點。

    不過,若只是普通的帖子,何叔自己就能做主處理了,這般需要他親自跑一趟的,也就只有京裏那幾家顯貴或是和將軍府關係親近的幾家了。

    沒想到冉秋念正問到了點子上,何叔一看到冉秋念,便直接向她走了過來:“小姐這回可猜錯了,這帖子不是給別人的,正是送給你的。”

    “我?誰會給我下帖子?”

    冉秋念有些驚訝,接過何叔遞來的帖子翻開一看,就見落款處寫着柳雲瑤三個字,背後還印着國公府的紋飾。

    “柳雲瑤邀我去參加她辦的那什麼詩會?還用了國公府的請帖,這是什麼意思,拿國公府來壓我嗎?”

    冉秋念皺起眉頭,對柳雲瑤那點兒殘存的好感也在這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中蕩然無存。

    她合上帖子,真想就這樣撂下,但在她扔下帖子的那一刻,腦子裏忽然浮現了之前與蕭殷在冉宅庫房說的那番話,想到馮家、冉玉兒和偷翻祖母庫房箱子的國公府護衛,她又改了注意。

    “我倒要看看這柳雲瑤又想耍什麼花樣。”

    冉秋念若有所思的看着手裏的那張帖子,柳雲瑤、齊若雲還有國公府,他們究竟在下一盤什麼樣的棋,不親自會一會,怎能知道?

    “小姐,您這是準備應下這張帖子?”何叔有些意外,本以爲冉秋念會像前幾次那樣稱病回絕,他都已經想好了如何善後,誰知她竟然答應了。

    “沒錯,你幫我回了柳雲瑤,就說我那天必定會準時赴宴。”

    冉秋念把帖子收好,囑咐完何叔後,便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另一邊,收到了冉秋念回覆的柳雲瑤也把消息傳給了安琪珞。

    因爲沒有辦成齊若雲交代的事,齊若雲對她的態度便一下子冷淡了下來,這讓柳雲瑤既不甘心又無可奈何,只能把滿腔的怨恨都算在了冉秋唸的身上。

    “確定冉秋念那天一定會來嗎?”

    安琪珞揚着下巴頗有幾分盛氣凌人的問道。

    “安小姐放心,冉秋念那天一定會來的,只要她踏進了詩會的大門,就等着名譽掃地吧,無論如何,一定會讓您出了這口氣。”

    柳雲瑤儘管心裏快要恨死了,卻還是一副爲安琪珞着想的體貼模樣,安琪珞不屑的瞥了她一眼:

    “彆嘴上說的好聽,想要冉秋念倒黴的,可不止我,別說的好像你就有多麼無辜一般。”

    “安小姐說的是。”柳雲瑤暗自咬牙,等到除了冉秋念之後,下一個就是你安琪珞。

    安琪珞輕嗤一聲,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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