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柳如眉這蛇蠍心腸的婦人,就連脾氣再好的人也會感到憤怒,更不要說祖母了,冉秋念也對柳如眉燒燬靈堂的做法感到不齒。

    “事已至此,我們也只能從別的地方着手,在公堂上與柳如眉對峙。先前京兆府的府伊已經派人送過消息,明日一早就會開審,到時候念兒與柳家人都要到公堂上去聽審。”

    冉秋念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都告訴了祖母,祖母雖然相信冉秋唸的能力,卻還是有些擔心:“念兒,明日的開審,你有幾成把握?”

    “只要那個老管家能夠找到,念兒便有九成的把握能夠扳回這一局,讓柳如眉無話可說。”

    冉秋唸的堅定也在無形之中給了祖母很大的鼓勵,祖母聞言也是不由得有些放下心來。

    “既如此,那你便放手去做,若是有什麼用得着祖母的,念兒只管開口,不論多難,祖母都會給你辦成。”

    祖母摸了摸冉秋唸的腦袋,沒想到一眨眼這丫頭都長得這樣大了,就連這麼大的事情,處理起來也是有條不紊的,她看在眼裏,是又驕傲又心疼。

    晚些時候,冉秋念在房裏緊張的等待着莫九的回信,也不知道那個老管家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但是從現在查到的消息來看,這個老管家應當還是活着的,只要人活着一切就還好說。

    “叩叩叩”

    這熟悉的敲門聲,一聽便知道是誰,冉秋念眼前一亮,開口說道:“莫九是嗎?快進來吧。”

    莫九應聲而入,隨着她的進入,也將找到老管家的好消息一起給帶了過來。

    “人已經連夜帶回來了,現在正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只等着明日一早升堂的時候,將證人帶去。這個老管家知道不少事情,也是因爲那個方管家的到來,他不得不告老還鄉,用這樣的方法保住性命。”

    莫九找到這個老管家的時候,他正躲在茅棚裏面,蓬頭垢面,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半點兒也沒有昔日柳宅大管家的意氣風發。

    在知道莫九並不是柳如眉派來追殺他的殺手,而是要救他離開這裏的好人,這個老管家更是涕泗橫流。

    左右都是一死,這樣逃逃竄竄的日子他也已經過夠了,與其每天都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生怕哪一天一覺醒來脖子就不再自己的身體上了,還不如放手一搏,去幫着冉秋念指正柳如眉下毒暗害冉霖的事情。

    只要柳如眉被扳倒了,就再也不會有人能夠威脅到自己了。老管家被莫九說服,下定決心跟着她一起回到了逃離許久的京城。

    “如此這般,就萬事具備了。”

    冉秋念緩緩鬆了一口氣,直到這個時候,她才能真正放鬆的喘一口氣了。

    第二日轉眼便到了,一大早冉秋念便被官府的人請去了京兆府的衙門,在公堂之上見到了許久未見的柳如眉,她的身邊還陪着那個方管家。

    冉秋唸的眼睛微微一眯,直到這個時候,柳如眉還不知道自己即將大難臨頭了,冉秋念手裏握着的不只是證明自己清白無辜的底牌,還是一把催命的利劍,是柳如眉和這個方管家的催命符。

    “老爺,你死的好慘啊,你這樣相信冉秋念,誰知道她竟然早就對你懷恨在心,若非佩兒那丫頭用自己的命攔住了冉秋念,我們只怕到最後都不知道是誰殺了你。誰能想到呢,冉秋念這丫頭竟然下的了這麼狠的心?”

    柳如眉裝模作樣的抹了兩滴眼淚,那個方管家則是一副老持穩重的模樣,進退有度的站在柳如眉的身後,看上去規矩極了,若不是冉秋念早就已經查到了他們媾和的證據,只怕還真會被騙了過去。

    “肅靜,今日開堂爲的是審理前些日子冉家小姐弒父的案子,柳氏,既然你一口咬定殺死你夫君冉霖的是他的女兒冉秋念,那麼除了你提供上來的那些人證之外,可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京兆府的府伊有些頭大的看着堂下這兩邊的人,這若是不看這兩邊幾人的背後靠山,這不過就是一樁平頭百姓之間的案子,他大可以照實審理,不用顧慮許多。

    可是早在開堂之前,他就已經收到了齊國公府的打點,要他多多幫着柳家人這一邊,而另一邊,七王爺也派了人傳話,要他定要秉公辦理,還冉小姐一個清白,不可徇私。

    這兩邊的人都是皇親國戚,是他惹不起的人,對這樁棘手的案子,京兆府的府伊那可謂是恨不得甩手不管了,可是這案子既然遞交到了他的跟前,那麼就由不得他不去理會了。

    “大人,民婦的證據都在這裏了,還請大人明察,爲我家老爺求一個公道。”

    柳如眉擦了擦眼淚,低聲說道。

    “既然如此,那麼看了證據之後,冉小姐又有什麼要說的嗎?”

    冉秋念看完了柳如眉那副惺惺作態的樣子,正覺得倒胃口的時候,就被府伊大人點了名字,她回神向着上面看去,對着府伊大人冷靜地說道:

    “柳夫人既然沒有了要多說的,那麼就輪到民女說了。民女這裏也有一些證據和證人,已經帶到了公堂之外,請大人查看。”

    冉秋念冷靜的把自己手上的籌碼一點一點的拋了出去,她手裏的證據不多但是每拿出來一件都足以讓柳如眉身敗名裂。

    這第一件事,就是指認柳如眉和方管家偷情的證據。這個證據拿了上來,頓時讓公堂外面守着打聽消息的百姓一片譁然。

    “真是沒想到,這個柳夫人竟然這麼風騷,和管家還有一腿,這下真相大白了,肯定是冉家老爺撞破了他們之間的醜事,被這姦夫淫婦聯手給害死的,還要把這殺人的罪名強加到無辜的冉小姐身上,真是最毒婦人心。”

    衆人議論紛紛,原本大家一致討伐的對象是冉秋念,可是在這個證據出現之後,衆人厭惡的視線便全都回到了柳如眉的身上。

    柳如眉沒有想到這麼隱祕的事情,冉秋念竟然也能知道,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起來。看到她這幅臉色,府伊大人怎麼可能還不知道冉秋念說的話是真是假。

    更何況,鐵證如山,便是柳如眉再如何巧言善辯,也不可能將這件事情遮掩過去。

    緊接着,冉秋念便繼續請出了一直躲在幕後的老管家,但看到自己追殺多日的人出現在眼前的時候,無論是柳如眉還是方管家,臉色都在一瞬間便灰敗了下來。

    兩個人的心裏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同一句話:“這下徹底完了。”

    果不其然,老管家將自己是如何看到柳如眉聯合府裏新來的方大夫偷偷給老爺每日的飯菜裏下毒,被老爺發現私情之後,兩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老爺毒倒在牀,癱瘓不起。

    爲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老管家只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謊稱要告老還鄉,這才連夜逃出了京城,誰知道這陰毒的柳如眉連一心只想保命什麼也不想管的老管家也不放過,派人一路追殺過去。

    等到說完了,這些,老管家還提供了最重要的一條線索:“老奴親眼所見,那方管家毒殺老爺的毒藥包就藏在他與夫人幽會的那間廂房牀底下,還請大人明察。”

    “你胡說!”柳如眉驚慌失措的對着那老管家呵斥道,可是已經太晚了,府伊大人對着手底下的官差一揮手,示意他帶人前去搜。

    不一會兒,那瓶還沒有用完的毒藥就被找出來送了回來。

    這下子真相大白,冉秋念徹底洗脫了嫌疑,而柳如眉則將面臨着牢獄之災,與她那個情郎一起在暗無天日的大牢裏度過餘生。

    接下去的事情,冉秋念已經不願意再多聽了,她在得到府伊大人的通行令後,便起身離開了京兆府。

    其實在這件事情之中,還有一個人也扮演了不可忽視的角色,那就是柳雲瑤。那日冉秋念是被柳雲瑤給引過去的,所以冉霖的死,柳雲瑤一定知道什麼。

    可是柳雲瑤既沒有阻止也沒有說過任何話,這讓冉秋念不由得猜測起來,毒殺冉霖的人裏,是不是也有着柳雲瑤的一份力。

    可是主謀的柳如眉已經伏法,爲了保住這一雙兒女,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供認出來的,冉秋念便也沒有繼續逼迫下去的打算。

    沒有了冉霖和柳如眉這兩個主事之人,偌大的柳宅裏,就只剩下柳雲瑤和柳瑜飛兄妹倆。短時間內,應當翻不起什麼風浪了。

    冉秋念鬆了一口氣,拋下這紛雜的思緒,一步一步,從大街上走過,這一次,再沒有人會用異樣的眼光對着她指指點點。

    “明日一早,表哥也該到京城了。表哥已經回來了,也不知殷哥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戰爭班師回朝?”

    冉秋念看着天邊漸漸升高的日頭,想起蕭殷所在的邊關北境,也不知現在能不能看到這樣好的太陽。

    與冉秋念所想的正好相反,北境邊關的地方,正迎來了數十年難得一遇的大風雪,冰凍三尺,江河結冰,走在路上,幾乎要被厚厚的大雪轉瞬間掩埋進積壓的厚厚的雪堆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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