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大人讓我用這個替他做七日紅的解藥?他可知道,這七日紅源自於後宮,解藥裏的一味藥引,雖然是血,卻不是隨便什麼人的血都可以達到藥效的,須得皇室最純正的血脈方可解開七日紅的毒性。”

    楚太醫對莫十說道。

    “大人只說讓楚太醫將這解藥做出來,旁的一概沒說。還請楚太醫兌現當日的諾言,將這七日紅的解藥製作出來。”

    莫十也覺得有些不解,可這既然是蕭殷需要的,他也就只管聽命行事就好。

    楚太醫見狀,也沒有多問,只要蕭殷知道七日紅解藥真正所需要的藥引是什麼便好,免得他將解藥做出來,卻無法解開真正的七日紅的毒性,被人誤以爲是他醫術不精。

    “我知道了,你先回吧,最遲明日午時之前,我會親自將成藥送上。當日我既然答應了蕭大人,不會多問,便會信守諾言。”

    楚太醫收下了紙條和瓷瓶,也表示他答應了幫蕭殷製作七日紅的解藥。

    傍晚時分,太醫院的解藥先一步做好,那混合了七王爺鮮血的解藥,很快就被送到了冉秋唸的面前。

    “這就是七日紅的解藥了?”

    七王爺皺眉看着太醫手上已經制作成藥丸的紅色丹藥,皺了皺眉頭,出聲問道。

    “回七王爺,這解藥只有其形不得其神,只怕對這位姑娘並無太大的用處。”

    太醫也如實相告。

    “不論有沒有用,先試過再說。今日念兒姑娘身上的七日紅還未發作,再晚一些,恐怕就要發作了。這藥能減輕一些痛苦也是好的。”

    七王爺煩躁的說道。

    蕭殷也在一旁,等待着結果的出現。太醫把解藥給冉秋念餵了下去,又替她把了把脈,有些不確定的轉身說道。

    “二位大人,這位姑娘剛剛服下解藥,藥效如何還要看今晚是否會毒性發作。你們最好要早做準備,若是今晚再次發作,就是第二次毒發,比第一次毒發的時候會更加痛苦,要小心別讓姑娘在極端痛苦中傷害自己。”

    這七日紅的折磨是一天更甚一天的,幾乎很少有人能夠撐過七天才死,往往都是在第三第四次毒發的時候,便會忍不住痛苦的自我了斷。

    這毒性發作的時候,最陰狠的便是人在極端痛苦的情況下還能保持絕對的清醒,即便是痛極了,也絕對不可能昏厥過去。

    所以,即便是毅力過人之輩,也極難在這樣的痛苦折磨下不尋死,何況冉秋念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

    七王爺和蕭殷對視一眼,紛紛看向牀榻上昏迷了一天的冉秋念,目露擔憂。

    這裏是重臣府邸,七王爺不便久留,只能先行離開。

    將所有的人全都送走之後,屋子裏便只剩下了蕭殷一人,他在冉秋唸的牀榻邊坐下,替冉秋念將露出的手臂放回了被子裏,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她。

    冉秋念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因爲這毒性的折磨,冉秋念在睡夢之中依然是眉頭緊縮,臉色蒼白。

    蕭殷此時真心的希望那古籍上記載着的所謂的聖祖血脈,全部都是無稽之談,七王爺的這枚解藥真的可以解開冉秋唸的毒,這樣她就不必再受毒發的痛苦了。

    可惜,這一切都是徒然。

    半夜十分,蕭殷背靠在椅背上閤眼假寐,忽然聽到了隱隱的嗚咽聲,他立刻睜開雙眼向着冉秋念看過去。

    就見冉秋念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如紙,正死死地咬住下脣,隱忍着突如其來的痛苦。

    “不好,毒性發作了。”

    蕭殷上前一步探了探冉秋唸的脈息,發現脈息凌亂,似乎有一股霸道的內勁在體內橫衝直撞,直撞的冉秋念五臟六腑都變了形,痛苦難忍。

    蕭殷想到先前太醫的叮囑,見冉秋唸的雙手胡亂的揮舞着,怕她傷到自己,便伸手將冉秋唸的一雙手臂鎖在懷裏。

    可過了一會兒,冉秋唸的嘴角也流出了幾滴血,蕭殷立刻反應過來,掰開了冉秋唸的嘴巴,就見裏面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

    冉秋念竟然在極度的痛苦之下,想要咬舌自盡,好在蕭殷發現的及時,她只不過是咬破了點皮。

    聽着冉秋念發出的痛呼聲,蕭殷只覺得心痛如絞,他左右看了看,沒有找到合適的東西,便想也不想的將自己的手臂放在冉秋唸的嘴裏,讓她咬着。

    冉秋念此時已經痛苦的快要失去理智了,感受到嘴裏的東西之後,便死死地咬住,恨不得將骨頭上一點一點啃噬着的疼痛全都發泄出來。

    蕭殷的手臂很快就一片血肉模糊,可他卻只是心疼的看着痛苦發泄的冉秋念,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蕭殷手臂上的鮮血一點一點的流下來,自然也被冉秋念混亂吞吃了一些。

    本以爲這一次的毒性發作又要延續許久,可出乎意料的是,冉秋念竟然慢慢的恢復了平靜。

    冉秋念只覺得原本這疼痛幾乎要讓她失去理智,恨不得一心求死,可是隨着口中瀰漫出來的鐵鏽味漸漸變多,她的疼痛竟然出乎意料的減輕了許多。

    又過了一會兒,這疼痛已經微弱到可以勉強忍受的地步,隨着冉秋唸的意識漸漸平靜下來,她也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咬住的是蕭殷的手臂。

    “殷哥,對不起。”

    冉秋念緩緩睜開了眼睛,看着蕭殷鮮血淋漓的手臂,眼裏閃過一絲心疼,她低低的說道。

    “無事,念兒,你可覺得好一點了?”

    蕭殷一點兒也沒有在意手上的疼痛,反倒是替冉秋念擦了擦脣角殘餘的血跡,他鬆了一口氣的發現,這一次冉秋唸的口鼻並沒有流血。

    他若有所感的看着自己被冉秋念咬的鮮血淋漓的手臂,莫非這就是所謂的“藥引”帶來的功效?

    冉秋念沒有注意到蕭殷的神色變化,她有些迷茫的說道:“念兒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這一次毒發似乎並不如上一回痛苦,真是奇怪。”

    “無事就好,興許是先前太醫給你喫的解藥起了些功效。”

    蕭殷這般安慰起冉秋念來。

    冉秋念也解釋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只能順着蕭殷的意思點了點頭:“或許是這樣吧。”

    折騰了大半夜,冉秋念身上全是冷汗,衣襟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跡,必須要清理一番才能繼續入睡。

    蕭殷便起身出去,爲冉秋念叫來了小桃。

    “替念兒梳洗一下,再叫小廚房送點易克化的粥食過來,她一天沒喫東西,多少用些再睡。”

    說完,蕭殷便也轉身離開,回屋梳洗更衣去了。

    冉秋念毒發過一次之後,到第二天深夜都不會再毒發,所以蕭殷才能放心的離開。

    “大小姐,您總算是醒了過來,都怪奴婢跑的太慢,害您遭了這場罪。”

    小桃心疼的看着冉秋念蒼白的臉色,一邊爲冉秋念沐浴更衣,一邊自責的說道。

    “傻丫頭,這毒是柳雲瑤下的,又不是你,別把什麼都怪在自己身上。若不是你及時回去報信,恐怕你家小姐我現在已經痛死在荒郊野外了。”

    冉秋念安慰了兩句小桃,又有些惋惜的摸上了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臂:“可惜了我的袖箭,被那些人不知搜去了哪裏,恐怕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那可是蕭殷送給她的第一件防身的東西,冉秋念一直十分寶貝,想到這東西再也找不回來了,冉秋念神色之間便有幾分失落。

    “大小姐別傷心了,若是您喜歡那個袖箭,可以再讓大少爺送你一副。”

    小桃的話在冉秋唸的耳邊響起,可是冉秋念卻只是神色失落的搖了搖頭,不提了。

    梳洗更衣之後,冉秋念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在牀上坐了一會兒,忽然想起蕭殷被自己咬傷的手臂,冉秋念心裏頓時便有些放心不下。

    於是,她便批了一件外衣,從牀下找出了藥箱,推門向着蕭殷的屋子走去。

    “誰在外面?”

    蕭殷聽到門外的細碎聲音,皺眉問道。

    “殷哥,是我,我有些放心不下你手臂上的傷,所以過來給你包紮一下。”

    冉秋唸的聲音有些惴惴不安的在門外響起。

    蕭殷看了一眼手臂上被他隨手包起來的傷口處,血色已經將那原本白色的綁帶染的微微泛紅,於是蕭殷並未拒絕冉秋唸的提議,起身將門打開。

    “殷哥。”

    冉秋念低頭看着腳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提着地上的石子,忽然聽到門開了的聲音,一擡頭就撞進了蕭殷的懷裏。

    興許是剛剛沐浴過,蕭殷的身上還帶着一層淡淡的水汽,那好聞的冷梅香氣比往日更加濃郁起來,冉秋念腦子一蒙,便呆呆地開口說道:

    “往日就想問了,殷哥用的究竟是什麼薰香,怎的這樣好聞,就連剛沐浴過後都能聞到。”

    “我從不用薰香。”

    蕭殷皺了皺眉頭,後退一步,與冉秋念拉開了幾分距離,看着一臉迷迷瞪瞪的丫頭,乾脆眼不見心不煩,轉身走進了屋子裏。

    冉秋念被蕭殷丟在原地,夜風一吹,打了個激靈,她這才如夢初醒,想起來自己剛纔究竟做了什麼丟人的事情,頓時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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