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念面上一白,此時纔有些後悔自己剛纔棄馬步行而下的衝動,這條蛇似乎一點兒也不受瘴氣的影響,虎視眈眈的看着自己。

    那條蛇雖然是衝着冉秋念所在的方向過來的,可是隻要冉秋念躲避得當,這條蛇也並不一定會攻擊冉秋念。

    更何況,冉秋念剛纔已經出聲示警,她所處的位置與蕭殷離得應該也不遠,冉秋念有自信可以拖延到蕭殷趕到的時候。

    想到這裏,她便鎮定下來,小心謹慎的注視着緩緩靠近的那條毒蛇。

    “賽西公主請自重,你既然無事,就好好在這裏待着,勿要多做糾纏。”

    蕭殷聽到冉秋唸的聲音之後,自然意識到冉秋念那邊可能會遭遇的危險,本想立刻趕過去救人,誰知被這賽西公主阻攔,他頓時面色一冷,寒聲說道。

    “蕭大人是皇上派來保護本公主的,如今本公主崴了腳,又身處瘴氣毒蛇的威脅之下,你怎麼能忍心拋下我?”

    賽西公主擋在蕭殷身前,柔弱無骨的說完這一番話,對着蕭殷丟去一個似嗔似怨的眼神,若是尋常男子,只怕早就已經被勾的心神盪漾,全然不顧自己身在何處了。

    可是蕭殷卻只是不耐的皺眉,側身想要繞過賽西公主。

    “蕭大人。”

    賽西公主見狀,眼神一冷,便乾脆順勢向着蕭殷身上軟軟的倒去。

    軟玉溫香投懷送抱,任是哪個男人也抵擋不住這樣的一個美人的示好,可是蕭殷卻連一個眼神也未再多施捨過來,腳下微動,便避開了賽西公主的接觸,讓她極其不體面的摔坐在了地上。

    “你!”饒是賽西公主這般心機深沉的女人,這會兒也對蕭殷的不近人情感到憤怒,她臉色難看的看着蕭殷的身影消失在迷霧之中,向着冉秋念所在的地方趕去。

    半晌,賽西公主這才寒着一張臉,曲起手指抵在脣上吹了一聲短促的口哨。

    下一刻,一顆不知從何處打出來的石子便破開迷霧重重的擊打在那條毒蛇的頭上。

    冉秋念面色一變,受到了驚嚇的毒蛇不管不顧的攻擊了過來,冉秋念掏出匕首防身,卻還是被那毒蛇露出的尖牙劃傷了手臂,毒蛇一擊未中,重重的摔在地上。

    下一刻,便又要兇性大發的攻擊上來。

    冉秋念捂着受傷後流血不止的傷口處,空出的手握緊了匕首。

    在那條蛇再一次撲上來的時候,冉秋念咬住下脣將匕首對準了蛇的頭部,不待她揮刀而下,一根樹枝便從冉秋念身後疾射而出,死死地釘住了那條毒蛇的七寸。

    毒蛇掉在地上一動不動,冉秋念也脫力一般的丟下匕首,捂住傷處站立不穩。

    蕭殷從後面接住冉秋念滑倒的身子,臉色難看的看了一眼她流血不止的傷口,迅速在冉秋唸的手臂上點了幾處穴道止血。

    “你受傷了。”

    蕭殷沉聲說道,他抱着冉秋念上前兩步,將那被釘死的毒蛇抓起,仔細一瞧,卻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這種蛇毒性並不深,只是會令傷口流血不止,難以止血罷了。

    若是能夠得到及時的醫治,幾乎不會死人。

    饒是如此,看着冉秋念手臂上依然再往外面冒着血珠子的手臂,蕭殷還是面色嚴肅了起來。

    “必須立刻請大夫處理傷口。”

    蕭殷乾脆將冉秋念打橫抱起,這會兒迷霧瘴氣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麼濃了,蕭殷目力素來更好一些,這會兒也多少能夠在迷霧中看清楚周圍五米的東西。

    “賽西公主那邊如何?”

    冉秋念因爲手臂上的失血,臉色有些蒼白,卻不忘多問一句。

    “放心,她沒事。”

    蕭殷無奈的看了一眼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關心旁人的冉秋念,低聲安撫道。

    冉秋念這才鬆了一口氣,這賽西公主的安危關係到蕭殷的仕途,人沒事是最好的。

    “冉小姐、蕭大人?你們沒事吧,冉小姐受傷了?”武小姐一開始便距離三人都很遠,看到前面被迷霧瘴氣覆蓋住,這才意識到幾人已經太過深入樹林。

    這在之前並非是沒有發生過的,武小姐對這片林子熟悉一些,身上也會時常帶着些備用的藥丸,這會兒意識到不對,便立刻摸出解瘴氣之毒的解藥喫下,然後便一頭扎進了迷霧瘴氣之中,尋尋覓覓到現在,才與二人遇上

    “這是迷霧瘴氣的解藥,你們快些服下,這瘴氣毒性不強,但是吸多了也不好。對了,怎麼不見那賽西公主的人影?”

    武小姐給冉秋念和蕭殷都服下了解藥,這才意識到還缺了三個人――賽西公主和她的兩個女奴。

    “我們在這裏,冉小姐沒事吧?好端端的怎麼會遇到毒蛇?這紅葉林危機重重,我們還是儘早離去爲好。”

    賽西公主的聲音從三人之後緩緩響起,賽西公主不知何時也已經和自己失散的那兩個女奴匯合在一起,由這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攙扶着慢慢走了過來。

    “賽西公主也受傷了?你說的對,這裏不是久留之地,咱們快些離開纔好。”

    武小姐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賽西公主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勢,見這一行人裏有兩個都受了傷,心裏不由得懊悔自己先前答應下賽西公主的提議一同出遊的決定。

    “武小姐不必自責,是念兒貪心沒注意深入了紅葉林,這瘴氣來的突然,誰也不能預料,更何況還有那條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毒蛇。”

    事已至此,他們現在必須儘快去個安全的地方包紮傷口。

    冉秋念說着,微微蹙眉,面色猶疑的看了一眼站在賽西公主身後的那個女奴,抿了抿脣,沒再說什麼。

    倒是蕭殷,注意到了冉秋念不同尋常的眼神,也跟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攙扶着賽西公主的女奴。

    “這裏如此偏僻,回城只怕要耽擱許久,我的腳踝痛的不能走動,冉小姐的手臂也流血不止,需得儘快處理。這附近有沒有合適的休憩之所,最好是有大夫的?”

    賽西公主面色蒼白的問了一句。

    “我記得,這附近像樣的落腳之處只有我們家的馬莊和冉小姐手下的荷葉山莊。聽說冉小姐的荷葉山莊上有供奉的大夫,不如先去荷葉山莊請大夫處理一下傷口?”

    武小姐聽了賽西公主的話,也知道形勢危及,不說這崴了腳的賽西公主,就看冉秋念手臂上到現在都沒有徹底止住血的傷口,武小姐便忍不住心急如焚,自然不會對賽西公主的這番話產生什麼異議。

    “既然如此那便去冉小姐的荷葉山莊吧?”

    賽西公主蹙了蹙眉頭,面色蒼白的說道。

    衆人的視線看向冉秋念,冉秋念因爲失血過多氣息有些虛弱,可是聽到荷葉山莊從賽西公主嘴裏說出來,心中有些遲疑,可是現在的情況確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冉秋念猶豫過後,還是咬牙點了頭。

    “正好馬兒還未跑遠,蕭大人,勞請你帶着冉小姐,賽西公主就和我一起,兩人共騎一匹馬,快些趕去荷葉山莊纔是。”

    武小姐見衆人都對她的提議沒有異議,便將遠處的馬匹牽過來,供幾人使用。

    “武小姐,我的兩個女奴一向與我形影不離,我也習慣了她們的服侍,就讓她們騎馬帶着我過去吧。”

    賽西公主虛弱的說道。

    對此,武小姐倒是沒有什麼想法,左右她也不是很樂意和這個祁燃國的公主共乘一匹馬,這般安排,也省了她的事,自然是沒有拒絕的道理。

    “如此也好,那我先回去把這裏發生的事情告知下人,讓他們早做準備。晚些時候再去荷葉山莊看望你們。”

    武小姐騰出空來,便與幾人暫且分開,出了林子之後便往不同的方向趕去。

    冉秋念半合着眼睛,靠坐在蕭殷的懷中,一路被送到了荷葉山莊。秀姑早就聽下人回稟說是有人靠近,出來一看發現是冉秋念,心下一驚,在看到冉秋念手臂上染紅的衣袖後更是滿臉緊張。

    “大小姐受傷了?這是怎麼傷的,快些進去。”

    秀姑的醫術不錯,因爲擔心冉秋念,她便沒有注意到跟在蕭殷身後那匹馬上坐着的賽西公主。

    一行人被迎入了荷葉山莊,冉秋念也被蕭殷安置在了臥榻之上。

    “大小姐這是中了蛇毒,好在傷口不深,清溪,快去把我的藥箱取來,大小姐的傷口必須要儘快止血。”

    秀姑給冉秋念看了看,得出結論後,便讓旁邊同樣擔憂不已的清溪拿來了藥箱。

    秀姑見冉秋唸的神志已經有些不清醒,也顧不上許多,她低頭看了一眼藥箱裏用來止血的東西,沒有猶豫的取出了一塊雪白柔軟的絲狀布料,敷在了冉秋念流血的傷口上面。

    這東西衆人都是第一次見,只見那白色棉絮形狀的布料很快就被血色侵染,而冉秋念流血不止的傷口處竟然也很快就不再有血珠子滲出來。

    “這是何物?看上去只是一塊普通的布料,這止血的功效竟然比起金瘡藥都不遑多讓,真是神奇。”

    一道驚歎的聲音從後面傳出來,打破了屋子裏的平靜,冉秋念半合着的眼睛也不由得重新睜開,順着按在自己傷口上的白色棉絮看了一眼,又轉而對上了面露驚奇之色的賽西公主,神色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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