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殷愣了一下,本想繼續搖頭,卻忽然想到冉秋念來,他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那便請皇上不要將冉家扯入這件事情裏。”

    皇上沒想到蕭殷竟然是爲了這件事情開口,頓覺意外,他擺了擺手,爽快說道:“冉家本就與這件事情無關,更何況,冉家將你好生養大,對皇室有恩,朕自然不會爲難。”

    他又皺了皺眉頭,繼續問道:“這件事情算不得什麼,你再想想,還有什麼想要的?”

    蕭殷怔了一下,下定決心開口說道:“那便請皇上取消冉秋念與七王爺之間的婚約。”

    皇上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蕭殷最後竟然只是提出了這麼一個要求。取消一個婚約,對皇帝來說只是一句話的事情,雖說有些對不住七王爺,但是蕭殷也只是要求取消婚約,並沒有要他賜婚。

    若是七王爺和冉秋念真的兩情相悅,即便他取消了這一層婚約,對兩人也不會有什麼影響。蕭殷提這個要求,與沒提似乎沒什麼區別。

    “你當真只要取消婚約就足夠?”

    皇帝有些遲疑的又問了一遍。

    蕭殷頷首:“只要取消婚約足矣。”

    其實,蕭殷也是這麼想的,冉秋念既然口口聲聲說那道婚約是她自願的,又移情於七王爺身上,他便再給她一次機會,若是沒了這層束縛她的婚約,冉秋念還會不會做同樣的選擇,與七王爺再結一次婚約。

    若是冉秋念依然沒有改變主意,蕭殷……他也不知該如何抉擇。

    蕭殷神色幽深。

    “既然如此,這件事情朕便答應下來,七王爺那裏,朕會去與他說清楚。”

    皇上神色複雜的看着蕭殷,心中有些感慨。

    “多謝皇上。”

    蕭殷說完,便起身離開了皇宮,他身份特殊,在查清楚一切真相之前,只能禁足在護國公府。

    因爲提前與皇上商定好了接下去的計劃,蕭殷回到護國公府上之後,便有一隊御林軍被派來,將護國公府把守了起來,圍的水泄不通。

    外人都只道這一次蕭殷是死定了,再無翻身的可能,唯有少數人知道真相,京城便在一片平靜之下暗潮洶涌。

    “祖父,蕭殷的爲人你是知道的,他絕對不可能與祁燃國外族勾結,意圖謀反,就算他真的是先皇遺落在外的皇子,那又如何?他絕不是貪圖權勢享樂之人。”

    顧崢素來欣賞蕭殷的性情手段,從他在超堂上第一個爲蕭殷辯駁就可以看出,他對蕭殷的信任是十分堅定的。

    誰知,原本也對蕭殷欣賞有加的顧老將軍回府之後卻忽然改變了態度。也不是說對蕭殷冷言冷語,只是做出一副明哲保身的姿態,對蕭殷的事情不聞不問起來,甚至將顧崢也拘在家中,不讓他爲蕭殷奔走。

    對此,顧崢自然是難以接受,與顧老將軍據理力爭起來。

    “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皇上自有定奪。我們便靜觀其變即可,錚兒,勿要衝動行事。”

    顧老將軍沉聲說道,他並未和顧崢說明原因,只是叫人看住了他,接着便回了書房,誰也不見。

    冉秋念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切已成定局,蕭殷被軟禁在重兵把守的護國公府上,沒有皇上的旨意誰也不能與蕭殷見面。

    聽到這裏,冉秋唸的臉色有些蒼白:“怎麼會,好端端的,這件事情怎麼會被捅出去?不行,我要去找殷哥問個明白。”

    冉秋念說着便擡腳往外面走去,但很快就被小桃和清溪給攔了下來。

    “大小姐鎮定,護國公府上現在固若金湯,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咱們怎麼可能闖進去?顧老將軍方纔派人傳來消息,讓咱們兩府近來都不要隨意離開,尤其不能去護國公府上探望,您可不能在這個時候衝動冒險。”

    小桃抱住冉秋唸的手臂死死地攔住人。

    “連舅公也這麼說?”

    這明顯的明哲保身的言論讓冉秋念有些難以置信,可她也明白,這件事情關係重大,若是作實了,便是抄家滅門的罪名,顧老將軍這麼做也無可厚非。

    若這件事情只是發生在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身上,冉秋念自然可以做到不聞不問明哲保身,可蕭殷是不一樣的。

    更重要的事,冉秋唸的記憶裏這件事情是上輩子沒有發生過的,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的重生帶來的改變,纔會讓蕭殷面對如今的這般局面。

    若是蕭殷因此而被定了罪,冉秋念想到這裏,臉色一白,抑制不住的有些顫抖,若真是如此,她該如何自處?

    “是我害了殷哥。”

    冉秋念喃喃說道,若非她的重生改變了這麼多事,蕭殷也不會面臨此刻的局面。

    “大小姐,您是傷心糊塗了,這是皇上下的命令,您什麼也沒做,蕭大人如今這般,怎麼能怪到您的身上?”

    清溪見冉秋念一副鑽進了死衚衕裏的模樣,趕忙勸解起來。

    “大小姐,門外有個年輕人說自己是您買來的小廝,非要見您,小的怎麼也趕不走,又聽他說的出莫九姑娘的名字,不知您要不要見見這個人?”

    莫九現在不在府裏,所以這人只能來找冉秋念。

    聽了這個人的稟報,冉秋念愣了一下,想說自己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可聽他提起莫九,又忽的反應了過來。

    “快去把他叫進來,讓他到院子裏見我。”

    冉秋念眼前一亮,趕忙出聲說道。

    那人見冉秋念認得這個小廝,也不敢耽擱,趕忙去把人給領了過來。

    “小的見過大小姐。”

    冉秋念看着面前這張熟悉的面孔,更加確認了自己的想法,她屏退衆人,對着眼前之人問道:“你是殷哥的人對不對?是他讓你來找我的?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莫十一,奉蕭大人之命前來,聽憑大小姐差遣。”

    眼前這人正是那日冉秋念在祁燃國使臣驛站門口救下的小廝,同時也是蕭殷府上訓練出來的探子。

    “莫十一,果然如此。”

    聽着這個和莫九、莫十同出一轍的名字,冉秋唸了然道。

    “殷哥可是讓你給我帶了什麼話?”

    確定了這個人的身份和來歷,冉秋念緊接着追問起來。

    “蕭大人說,他有法子脫身,讓大小姐不要衝動,也毋需擔心。”

    莫十一老老實實的把話說完,又從袖子裏拿出來一封信遞交到冉秋唸的手裏。

    “這是蕭大人讓小的帶給您的信,請大小姐過目。”

    莫十一把信交到冉秋念手上之後,便退了下去。

    冉秋念回屋打開信,看了兩眼之後,神色便有些複雜。

    她撫摸着那張信紙,沉默良久,低聲唸了一聲“殷哥”,便不再說話。雖然擔憂之心依然沒有減少多少,但是卻沒有在衝動的想要出府。

    “大小姐,安寧公主來見。”

    才安靜了沒一會兒,又有通報聲傳來,這次來的人讓冉秋念有些意外。

    “快請進。”冉秋念知道安寧公主來找自己是爲了什麼事情,並未阻攔。

    “冉秋念,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安寧公主走進屋子,看到冉秋唸的神色,那滿腔惶惑和震驚之意漸漸消失,不由得滿是酸澀的說道。

    “安寧公主指的是殷哥的身份?”

    冉秋唸了然,有些不忍的看向安寧公主。

    “原來如此,難怪我每次去找蕭大人,他的態度都很疏離,原來他早就知道,你也早就知道……你們都知道卻不告訴我,是把本公主當做笑話來看待?”

    安寧公主怒聲質問起冉秋念,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傾慕的對象竟然會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兄長,這對安寧公主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即便知道不是冉秋唸的錯,她依然有些忍不住遷怒起冉秋念來。

    “這件事情我也是不久前纔剛剛知道,自然也不會故意看公主的笑話。或許公主自己也已經察覺到了,你對殷哥的感情真的是傾慕嗎?”

    冉秋念早就發覺安寧公主對蕭殷雖然親近又喜歡,可那並非是男女之情,倒不如說是血脈之間天然的吸引,讓安寧公主不自覺對蕭殷產生的親近之感。

    若是安寧公主真的對蕭殷產生的是男女之情,何至於對待身爲情敵的自己,沒有半點兒惡意與排斥?

    以往安寧公主因爲蕭殷對冉秋念產生的芥蒂,所做的那些事情,在冉秋念看來不過是小女孩兒賭氣的手段,與其說是爲了冉秋念和蕭殷之間的情愫喫醋,不如說是生氣冉秋念沒有對她坦誠相待更多。

    這麼些日子下來,安寧公主心裏其實也已經有了些答案,可到底是有些意難平,被冉秋念點出來之後,她面色微微一變,卻沒有再說什麼,顯然是承認了冉秋唸的話。

    “即便如此,你幾次三番的欺瞞我,也屬實可惡。本公主今日不與你計較這些,就問你一件事情,蕭大人的案子,你有什麼打算?”

    安寧公主彆扭的冷哼一聲,略過剛纔的那番對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公主想要怎麼做?”

    冉秋念看着安寧公主,神色和緩了一些,不答反問。

    “雖然你們多次欺瞞與我,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不會坐視不管。”安寧公主側過身避開冉秋唸的視線,冷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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