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念一時不查將這來路不明的藥丸吞了下去,當即便黑着臉拼命咳嗽,想要把這藥丸吐出去,可是卻已經太晚了。
“一顆毒藥,放心吧,不是什麼無藥可解的毒,只是讓你聽話一點,不要總想着逃走罷了。”
柳瑜飛冷漠的看着臉色大變的冉秋念。冉秋唸的命在他手裏還有大用處,他當然捨不得讓人死了,不過是讓她喫些苦頭,只要還留有一口氣,就夠了。
冉秋念在喫下那顆毒藥之後,很快便感到喉嚨中一陣火燒般的痛苦蔓延上來,她禁不住臉色一變,伸手按在喉嚨處,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勁,她不能出聲了。
看着冉秋念驚疑不定的目光,柳瑜飛確認藥效發揮了作用,便甩袖離去,徒留冉秋念虛弱的栽倒在地上,咳嗽不止。
等到冉秋念緩過一陣子,能夠站起身來,跌跌撞撞走到門邊推門的時候,才發現外面不知何時已經被人給鎖住了。
她泄氣的放開手,並不意外這一點,而是轉身緩緩回到了牀榻邊上,凝神沉思起來。
這柳瑜飛不知道給自己喫下去的是什麼東西,竟然讓她渾身無力且喉嚨劇痛到無法發聲,冉秋念說不出話,只能在心裏把那柳瑜飛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緩過氣之後,她纔開始仔細打量周圍的陳設,這間屋子非常簡單,並沒有過多的物件擺設,也沒有窗子,冉秋念環視了一圈,最終把視線定格在角落裏丟着的一塊破舊的蒲團上面。
蒲團?這裏莫非是佛堂之類的地方?
冉秋念有些不能確定,透過門口映進來的光亮,此時應該還是白天,冉秋念心中有些着急,也不知道自己此時被柳瑜飛給帶到了什麼地方。
“叩叩,冉小姐在裏面嗎?”
正在冉秋念心中煩躁之時,外面忽然傳來了叩門的聲音,讓冉秋念頓時緊張起來。
“有人在裏面嗎?冉小姐,如果你在的話就出聲迴應一下,我是來幫你的。”
許是屋子裏面太久沒有迴音,外面那人又不死心的敲了敲門,壓低了聲音說道。
冉秋念下意識的開口,卻只發出了微弱的“嗬嗬”聲,她面色一黑,這才反應過來她的嗓子被柳瑜飛下了毒,暫時發不出聲音。
外面的人興許是得不到迴應,以爲自己找錯了地方,打起了退堂鼓,可是冉秋念此時孤立無援,正是需要幫手的時候,就算外面那個人是心存不軌,比起現在什麼都接觸不到的困境,冉秋念寧願冒險與外面那人虛與委蛇一番。
想到這裏,冉秋念立刻站起身來,幾步走到門邊,試探着的敲了敲門,作爲迴應。
外面那人本來已經打算離開了,此時忽然聽到了聲音,腳步一頓,立刻便有些驚喜的出聲說道:
“冉小姐,是你嗎?你就在這裏是不是?”
冉秋念沒辦法迴應他,只能敲了一下門板,算作應答。
外面那人聽不到冉秋唸的聲音,只能聽到幾下輕微的敲擊聲,面上不由得有些異色:“冉小姐,你不方便出聲嗎?”
冉秋念只能又叩擊了一下門板,算作應答。
外面那人似乎察覺到了冉秋唸的不對勁,他沉默了一瞬,這才重新開口,竭力安撫道:“你放心冉小姐,你於我有恩,我定然會想辦法救你出去。這幾日我不方便經常過來,會想辦法讓我的妹妹來照顧你,柳瑜飛那裏,我會想辦法應付。”
有恩?冉秋念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竟然這樣好運,可以在這種時候遇到對自己表示善意的人。她絞盡腦汁仔細想了想,也沒有想起來外面那個人究竟是誰,她只好再次敲了一下門板,表示感謝。
外面的人說了兩句,便匆匆離開了,等到這人走遠了,冉秋念才鬆了口氣,緩緩蹲下身來,抱緊自己,只有這時,她才感覺到周身的孤寂無助,禁不住閉上了眼睛,在心裏呼喚起蕭殷的名字來。
冉秋念很快就知道自己身處什麼地方,而昨日來找自己說話的男子又究竟是誰。
因爲早起之後,安靜了一天的房門再一次響起了腳步聲,冉秋念側頭看過去,就見一個做婦人打扮年輕女人從外面帶着一個婢女走了進來,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冉小姐,起來用些飯食吧,你昨日一天沒有喫過東西了。”
那婦人打扮的年輕女子面色複雜的看了冉秋念一眼,出聲說道。
冉秋念眨了眨眼睛,總覺得這女子有些眼熟。她有些警惕的坐起身來,就見那女子放下食盒之後,就把跟着一起過來的婢女給遣退了下去。
許是看出了冉秋唸的忌憚,那年輕女人無奈的解釋道:“冉小姐別來無恙,錦繡城一別,不過一年,難不成你已經把我給忘記了?”
聽到這人開口提起了錦繡城,加之這熟悉的語調,她模模糊糊的想起來,眼前這人似乎是馮家小姐,兩人曾經在馮府宴會上見過面。
冉秋念忽的睜大了眼睛,一臉驚訝的看向幾乎變了一個模樣的馮小姐,昔日那嬌縱傲慢的小女兒姿態幾乎已經從她的身上褪盡,這副憂鬱苦悶的模樣,倒是讓冉秋念差點兒沒有認出來。
“我哥哥昨日已經和你說過了,會幫你離開。我求了柳瑜飛,他准許我搬到這寺廟裏就近看着你,這幾日他都不會過來,你可以放心。”
馮小姐見冉秋念認出了自己,鬆了一口氣,小聲地與她解釋了幾句。
可是冉秋念依然是一副閉口不言的模樣,雖然神色之間沒有露出什麼異樣,時間久了,馮小姐也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
“你怎麼一直不說話?”
見她問到了點子上,冉秋念也從善如流的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搖了搖頭,一臉苦澀。
“是柳瑜飛做的是嗎?是他害的你不能出聲?”
馮小姐目露同情的看了一眼冉秋念,想了想,便從茶壺裏倒出了一杯水,遞到冉秋唸的跟前,對她說:
“你這樣不能開口總是不方便的,可我也不能給你弄來紙筆,若是你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就用水蘸着手指,寫在桌子上。”
冉秋念點了點頭,接過茶杯,點了一些茶水潤溼了手指,便在乾燥的桌面上一點一點寫了起來。
她問了外面的形式和冉家與蕭殷的情況,在桌面上用水寫字並不方便,冉秋念寫的很慢,馮小姐也體諒她的不易,一一和她說了。
問過這些之後,馮小姐便將自己兄長的打算告訴了冉秋念:
“柳瑜飛現在藉着齊若雲的名義收攏了齊國公府的殘餘勢力,似乎還與一些門閥走的很近,恐怕所圖不小。馮家也被拉上了船,可是我哥早看出了柳瑜飛狼子野心不能成事,不想把馮家上下百餘口性命搭進去,並沒有謀反的心思。”
馮小姐說着這些的時候,眼中露出了幾分自嘲:
“可惜父親和二哥都被權利迷失了心智,看不透大廈將傾。我大哥是癡人,他一心報恩,救你確實不圖回報。可我與他不一樣,我是個俗人,只求一家平安。”
馮小姐抿了抿脣,輕聲懇求道:
“我知道你和七王爺,和護國公都有關係。所以我希望救你出去之後,待日後柳瑜飛敗落,你肯看在今日的恩情上,放馮家一條生路。”
冉秋念聞言,知道這馮小姐素來性子高傲,如今不知何故委身於曾經瞧不上的柳瑜飛,看她神色之間似乎也過的不甚順心,加上往日的情分,便答應了她的懇求。
“多謝你,你放心,便是爲了馮家,我也會幫助大哥救你出去之後的。”
馮小姐不能在這裏多留,和冉秋念說清楚之後,便很快又帶着婢女離開了。
有了馮小姐這番話,冉秋念也總算是放心許多。若是馮小姐沒有說出那一番訴求,或許冉秋念還有些不敢相信他們,可這會兒知道了馮小姐幫自己的原因,冉秋念便沒有一開始那樣戒備了。
這兩日,果然如馮小姐所說,柳瑜飛不知在忙些什麼,並沒有現身於此。通過馮小姐的傳話,冉秋念也知道了自己現在是被關在了京城某處不起眼的寺廟裏,而外面搜查齊國公府餘孽的士兵也還沒有撤下。
“明日一早,城門就會重新打開,到時候,柳瑜飛一定會想辦法把你送出城去,我大哥已經想辦法聯繫到了冉家人,等到出城那日,防守最爲鬆懈,那時就是逃走的最佳時機。”
冉秋念被關在屋子裏兩天,若不是有馮小姐偶爾過來與自己說說外面的事情,恐怕已經待不住了,此時總算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心裏也不由得期盼起明日出城的時候……
蕭殷的箭傷很是嚴重,那毒十分棘手,太醫院所有太醫一連研製了兩日才做出瞭解毒的方子,蕭殷毒性剛解開,得以下地走動,卻顧不上休息,立刻便要出宮去尋找冉秋唸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