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鵬?就是那個當日在張家山莊差點害死了殷哥的張大公子?”

    冉秋念一聽就想起了這麼一個人,這人似乎在張家很得重視,雖然不是張將軍的親子,但是很得張夫人的喜愛,便從旁支過繼來,記在了張夫人名下,成了張家主支正兒八經的大公子,未來的張家軍繼承人。

    沒想到,這個張鵬果然很得寵,張橫在起事之前,都不忘先把這個養子給送到安全的地方。只是如此一來,斬草不除根,日後定要後患無窮了。

    “可知道他逃到哪裏去了?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這個人!”

    不說旁的,就只看這張鵬當日對殷哥的傷害,就足以讓冉秋念記恨死他,便是張家其他人跑了,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張鵬。

    “我就是因爲這個才匆忙趕來叫你殷哥回宮商議此事的。那張橫老匹夫倒是好算計,提前一步讓人把張鵬往祁燃國送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動身的,此時怕不是都要到達祁燃國邊疆了。”

    顧崢咬牙說道,都在盯着柳瑜飛和張橫的動靜,誰能想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張家大公子呢?還有那些已久留在邊疆的張家軍殘將,這下子恐怕都要跟着那個張家大公子一同叛去祁燃國了。

    “祁燃國?對了,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張鵬還和祁燃國有些干係,我早該提醒你們的。”

    冉秋念想起上輩子做了那賽西公主裙下臣的張家大公子,只恨自己先前沒有想起來這茬,誰知道這輩子那個張鵬還是得了賽西公主的青眼。

    “這種事情連我們都不曾知曉,你又如何能夠得知?不要把這件事情往身上胡亂攬,別擔心,連張橫都翻不出風浪,只能自刎而死,更遑論那個只知道欺男霸女的張鵬?”

    蕭殷見冉秋念自責,擡手摸了摸冉秋唸的腦袋,溫聲安慰了兩句,見冉秋念不再說了,這纔對着顧崢說道:

    “我們現在就進宮商議此事,祁燃國此時內鬥不斷,那張鵬帶着剩餘的張家軍殘部投了祁燃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蕭殷細細思量了一下,他在祁燃國也安插了不少人手,說不準這下正可以用上。

    有了蕭殷這一句保證,顧崢面上的擔憂之色才稍稍緩下來一些,他點點頭,也與冉秋念道別,之後便與蕭殷騎馬快速向着宮城方向趕去。

    沒有想到蕭殷才把自己送回府,轉眼就又要回宮裏商量大事,冉秋念看着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轉身進了府門。

    宮裏發生的這些事情可真是嚇壞了等在冉宅的上上下下,見着冉秋唸完好無損的回來了,紛紛圍上來噓寒問暖。

    祖母也拉着冉秋唸的手心有餘悸的說着她:“你這丫頭也是膽大,明明知道宮裏不太平,還要往宮裏去,還瞞着祖母我,實在是嚇死祖母了,下回可再不許這樣瞞着祖母了。”

    冉秋念自知理虧,當然是祖母說什麼就應什麼,一副乖巧的模樣。若不是祖母深知冉秋念這個性子,改也是改不掉的,恐怕都要相信了她的保證。

    “你這丫頭啊……”

    祖母嘆口氣,搖搖頭,也不再說什麼。

    “祖母莫要生氣了,這次事情既然已經被壓下去了,往後日子只會越過越好,張家和齊家的野心暴露,朝野也爲之一清,這兩年再好好選拔一些人才補上空缺,沒兩年咱們傲然國就又是一片海晏河清了。”

    冉秋念窩在祖母的懷裏,爲她暢想着未來的畫面。

    “到時候,念兒也該成家了,興許祖母有生之年,還能抱上重孫子。”

    祖母打趣的說道。冉秋念聽了,腦子裏忽然出現蕭殷的面容來,她頓時一陣面紅耳赤,輕咳幾聲搖搖頭,把腦子裏面不該有的畫面全部都給驅散,這才紅着臉對祖母抱怨道:

    “祖母就別再打趣念兒了。念兒居幼,就算是成家,也該在大哥二哥之後,大哥是已經有了着落,二哥看上去可還早着呢。”

    冉秋念原本只是害羞的找着藉口轉移話題,說着說着也意識到這還真是一個問題。她雖然已經與蕭殷互表心意,許下了彼此的一生,連祖母也不反對了。可是按理來說,上頭兩位兄長沒有成家之前,她也是不能成家的。

    這樣一來,豈不是要等到她家二哥找到歸宿之後,才能談及與殷哥的婚事了?冉秋念想到冉秋辭那副清心寡慾的模樣,就覺得前路渺茫,頓時苦着一張臉不說話了。

    “這麼說也是這個理,先前我竟然也給忘記了,說來秋辭與你大哥也就差個一二歲,早就該相看人家了,只是他纔剛剛認回冉家,這婚姻之事上,還得慎重挑選才是。”

    祖母想到這裏,也是體會到了冉秋唸的幽怨,頓時忍俊不禁起來。只是冉秋辭畢竟和冉秋白、冉秋念不同,自小並非長在自己膝下,婚姻之事她不能武斷決定,還得問問那孩子自己的打算纔是。

    “待你二哥回來,我私下問問他。這件事情可不能兒戲。”

    祖母說着,心裏也開始盤算起來,把自己記下來的京中未嫁的好姑娘一個個篩選過去,先要挑選幾個合適冉秋辭的來。

    “那祖母可一定要多多上心。念兒也會幫着旁敲側擊的。”

    冉秋念趕忙與祖母一拍即合,一起盤算起來。

    冉秋辭此時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的婚姻大事已經被祖母和妹妹同時盯上了。

    從祖母那裏回去之後,冉秋念便見站在門外不停張望,神色隱隱有些着急的小桃,忍不住眉頭一挑,快步走了過去。

    不等冉秋念靠近,小桃也發現了冉秋唸的人影,她立馬對着冉秋念招了招手,四下看看,便趕忙上前拉了冉秋念就要往屋子裏走。

    “怎麼了怎麼了?冒冒失失的,難不成是太久沒見你家小姐我,認不出了?”

    冉秋念好笑的看着小桃這副做賊心虛的模樣,打趣起來。

    小桃可不管這些,她將冉秋念拉到屋子裏之後,四下看看,又把房門給關上了,這才鬆了一口氣,面色嚴肅的走向冉秋念,從懷裏掏出了一封藏好的信,遞過去。

    “大小姐,這是先前錢多託人送過來的,他說務必要讓奴婢親手交到您的手裏,不能讓旁人發現。”

    聽了小桃這番話,冉秋念這纔跟着嚴肅起來,心道錢多給自己送回來的消息定然不是一件小事,想到這幾日自己在殷哥耳邊也旁敲側擊打聽了不少次,眼下這封信裏恐怕說的就是此事了。

    “錢多把信給你的時候,可還說了什麼?”

    冉秋念接過信,一邊打開一邊問道。

    “他自己似乎脫不開身,只派了個心腹小廝過來送信,那小廝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話來,問也問不出什麼,奴婢索性就只拿了信,旁的倒是沒有打聽出來什麼。”

    冉秋念點了點頭,不再多問,拆開信件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越看她的面色越是不好,可見這信上給回來的消息並非是什麼讓人輕鬆的事。

    “大小姐,信上說了些什麼,是不是錢多那裏遇到什麼大的麻煩了?”

    小桃小心翼翼的看着冉秋唸的神色,不由得也跟着急了起來,她看不到冉秋唸的信,只能在旁邊急得抓耳撓腮的,卻也不敢打攪。

    好不容易冉秋念看完了信,把信放下來了,小桃這纔開口詢問。

    “確實是很大的麻煩……”

    冉秋念嘆了一口氣,也沒有瞞着小桃,將信給她看了,自己則是面色嚴肅的沉思了一會兒,坐到了書桌後面,提筆在宣紙上寫寫畫畫起來。

    “這……這是要起糧荒了?”

    饒是小桃沒有那麼多的聰明才智,可是從信上描述的來看,還是不難得出這個結果。傲然國的百姓,已經面臨着缺糧的日子了。

    “怎麼可能?去年分明是個大豐收之年,國庫衝盈,怎麼會缺糧食了?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無論如何,小桃都有些難以相信這信上的結論,可事實如此,錢多在京城附近幾個村鎮打探下來,發現確實如此。

    再加上今年開春回暖本就比往年要晚上一些,又有忽然出現的幾場霜凍災害,原本還算富裕的糧種因此被損耗了不少。

    剩餘的這些也不知道能夠成活多少,今年的收成必然要大大減損。這也便罷了,就如小桃所說的,去年是個大豐年,糧倉充盈,百姓應該是不缺糧食的,節省一些捱過一年也就是了。

    可是事實真相卻並非如此。

    “去年是個豐年不假,但是充盈的是那些貪官的金庫,富足的是張家叛軍的糧倉,田地裏糧食豐收,上頭的賦稅便跟着增加了幾倍,百姓手下根本剩不下什麼糧食。”

    冉秋唸的語氣有些憤怒,多出來的那些糧食,沒有半點兒落進百姓的手裏,如今開春又出了幾場災,可不就要面對缺糧的窘境了嗎?

    若不是那日她和蕭殷跌落懸崖,誤打誤撞進了那個小村子,只怕還發現不了這件事情。

    “還有這等事?那些貪官積壓這麼多的糧食做什麼,既喫不完又賣不出去的,還不如散在百姓手裏,好歹叫他們喫頓飽飯?”

    小桃天真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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