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姑姑,到底出什麼事情了?你不在母后身邊,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翠姑姑一向十分穩重,輕易不會離開太皇太后身邊,此時這般失態的出現在太后寢宮外面,實在是不得不讓安寧公主胡思亂想。

    翠姑姑一看攔下自己的人是安寧公主,立刻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把,也顧不上什麼身份地位的差距,着急的一下子握住了安寧公主的手,急急忙忙的說道:

    “不好了,太皇太后突然昏迷不醒,好幾個醫官都束手無策,闔宮上下都急成了一團,奴婢特來請太后娘娘過去一趟。”

    翠姑姑拉着安寧公主快速的將太皇太后寢宮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聽到這個噩耗,安寧公主面色大變,心中的不安得到了印證,她立刻便丟下翠姑姑的手,快步向着太皇太后的寢宮趕去。

    冉秋念看着安寧公主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走進太后寢宮的翠姑姑,猶豫了一瞬,也跟着往安寧公主離開的方向追去。

    太皇太后一向對她很是和善,冉秋念於情於理也該過去探望。更何況,太皇太后一向身子骨康健,根本不可能會毫無緣由的忽然昏迷不醒,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冉秋念困惑不已。

    “母后!母后,您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昏過去,方纔聽到翠姑姑的話,兒臣實在是被嚇了一跳。”

    好巧不巧,就在翠姑姑離開太皇太后寢宮後不久,昏迷過去的太皇太后就悠悠轉醒,雖然還是難以起身,也有些說不清楚話,但是意識卻是保持清醒的。

    安寧公主趕過來的時候,正遇到被宮女內侍圍成一團的太皇太后,她立刻上前把這些關心則亂的宮人全部都給遣退了下去,上前撲到太皇太后的牀榻邊上心有餘悸的說道。

    冉秋念也跟着跨入了太皇太后的寢宮,見狀,視線只是輕輕從太皇太后的身上掃過,便收回了目光。

    想着遭逢此一變,安寧公主定然有許多話要和太皇太后說,於是她便體貼的沒有讓人通報,而是後退幾步,從寢宮內走了出來,站在院中等待。

    正在廊下等的片刻,忽見有小宮女從後邊端出了一碗東西,似乎要送進太皇太后的寢宮。

    冉秋念好奇的瞧了一眼,還不等靠近了詢問,那托盤裏的味道便自然而然的傳到了冉秋唸的鼻中,這是一股泛着點清香的草藥味,聞所未聞。

    “這是什麼東西?是太醫院給太皇太后開的藥嗎?”

    冉秋念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小宮女認出冉秋唸的身份,不敢怠慢,立刻便如實相告:

    “這些東西不是太醫院配的藥方,而是太后娘娘先前獻給太皇太后的偏方良藥。平日裏就着食補,對身體大有益處,太皇太后也喜歡這個味道,是日日不落的。”

    “什麼偏方這麼厲害?問着倒是有些清甜,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藥?”

    冉秋念倒是沒有多想,只是覺得有些新奇,既然是太后和太皇太后都認可的好東西,興許對祖母也有裨益,晚些時候向太皇太后討來試試。

    想到了這裏,冉秋念再看宮女托盤裏的這碗黑漆漆的湯藥便不同尋常了,她輕咳一聲,伸手作勢要接過來:

    “這東西給我吧,我去替你送一趟,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與太皇太后和安寧公主說。”

    小宮女聞言,便將托盤遞給了冉秋念,看着她端着盤子走進了屋子,這才轉身離開。

    “念兒,怎麼是你送這食補湯藥進來的?”

    太皇太后聽到門邊的動靜,微微側頭看去,就見冉秋念端着她熟悉的托盤走了進來,忍不住出聲問道。

    這麼一會兒功夫,太皇太后已經緩過來許多,雖然還是不能下牀走動,卻可以正常說話,與人交流無礙了。

    冉秋念拜過太皇太后之後,便將藥碗送到了安寧公主手邊,安寧公主接過藥碗,一勺一勺給太皇太后餵了小半碗,太皇太后才擡手錶示夠了。

    這期間,冉秋念一直在不着痕跡的觀察着太皇太后的氣色變化。幾乎是這湯藥一喝下去,太皇太后的臉色立馬就紅潤了許多,眼神也精神了不少。

    看着這麼明顯的變化,冉秋念有些咋舌,恐怕就是鬼醫前輩手裏,也沒有這麼立竿見影的東西。

    不過,太皇太后能夠儘快好起來,也是冉秋念和安寧公主樂於看到的。

    “太皇太后,您身子沒事吧?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暈過去?”

    看太皇太后已經恢復了許多,冉秋念這才問出了心中疑惑。顯然,這話在之前,安寧公主已經先一步問過,可是答案卻始終是個謎,便是太皇太后自己也有些摸不清楚。

    “或許是入夏之後,有些食慾不振,這幾日入睡之後總是感到一陣驚悸,本以爲不妨事,誰知太醫院開的養神方子都不見效,若不是有太后送來的食補方子,恐怕哀家早些時候便病倒了。”

    太皇太后思索再三,也只能歸咎於這個,除此之外,她實在沒有什麼病痛纏身。

    可是按理說,僅僅只是食慾不振,驚夢淺眠,也不至於這般陷入突然的昏迷之中,而且,若是冉秋念先前那匆忙一眼沒有看錯的話,剛剛醒過來的太皇太后,那模樣分明就是中風前的徵兆。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太皇太后萬要保重好身體,還是留兩個太醫院最好的女醫官在殿內隨時侯着,今日這事兒可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冉秋念關心的說道。

    安寧公主也是一副贊同的模樣,兩人一起看向太皇太后,見狀,太皇太后無奈的笑着點了點頭:“哀家知道了,宮裏已經留下了兩個女醫官,這下總可以放心了?”

    得到了太皇太后的保證,冉秋念和安寧公主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這副煞有介事的模樣,倒讓太皇太后有些哭笑不得,但同時心中也十分慰貼。

    “太后娘娘駕到――”

    正說着話,外面又傳來了通報聲,太后終於姍姍來遲。

    “母后,翠姑姑說您突然昏迷不醒,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如此?可是這些宮女伺候的不盡心?”

    太后娘娘一進屋,便忍不住對着太皇太后一陣噓寒問暖,眼中滿滿都是擔憂,看上去情真意切,比之安寧公主也不差什麼。

    沒想到太后娘娘對太皇太后這般孝順關心,一進屋便拉着人不停的說話,冉秋念眼看着自己似乎沒有繼續待下去的理由,便識趣的提出了告退。

    太后娘娘彷彿這會兒才意識到冉秋唸的存在一般,許是想到了先前林菲菲的事情,太后對冉秋唸的態度不冷不熱:

    “冉小姐今日早些回去也好,過兩日菲菲身子骨好些了,你可別忘了去給菲菲賠禮道歉。”

    聞言,冉秋念神色微變,就連安寧公主也微微皺了皺眉頭。太皇太后還不知道林菲菲和冉秋念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情,見三人神色態度有異,便出言詢問起來:

    “你們這是打的什麼啞迷?太后,你這是要讓念兒去給誰賠禮道歉,卻又是爲何讓念兒給人賠禮道歉?”

    “不過是小輩之間的口角打鬧,母后有所不知,這也是剛剛發生的事情,還未來得及與您知會一聲。”

    太后輕描淡寫的想要把這件事情從太皇太后跟前揭過,顯然是不想讓太皇太后摻和進去。

    若是往常,這事件的主人不是冉秋念,而是旁的什麼世家小姐,太皇太后也就順着太后的意思,不去過問了。

    可是現在聽到是冉秋念要去與人賠禮道歉,一向護短的太皇太后可有些不悅起來。

    “瞧你這話說的,念兒這孩子的脾氣哀家是知道的,斷不會平白與人結怨。你說的那菲菲可是逍遙侯家的丫頭林菲菲?”

    太皇太后不贊同的看向太后,果然如它所料的那般要偏幫起冉秋念來。

    太后心中暗歎一聲不好,果然,下一刻,安寧公主便搶先將自己所知道全都告訴了太皇太后。

    聽完安寧公主所說的這些話後,太皇太后幾乎立刻便站在了冉秋念一邊,對那個耍心思不成反受了傷,還要倒打一耙的林菲菲有些不喜。

    “哀家知道你也是看在林家丫頭的父親逍遙侯的份上,纔想要輕輕放過,可是也不能這般委屈了念兒。再不濟,念兒也是先帝親封的永平郡主,位份在林家丫頭之上,哪有讓她去給人賠禮道歉的道理?”

    太皇太后一開口,便將太后先前不公正的判決給否定了。太后心裏雖然不滿,卻礙於身份高低不能開口拒絕,只好臉色有些僵硬的點點頭,算是認下了。

    “今日這件事情,依哀家看,不過是小孩子之間不知輕重的打鬧玩笑,着人去哀家的私庫裏送些上等的祛疤藥膏給林家丫頭,讓她好好養傷。至於賠禮道歉,哀家看就不必了,至多讓念兒這些日子多去看望林家丫頭便夠了。”

    “這……恐怕菲菲、林家丫頭那邊會覺得委屈了……”太后聽着太皇太后這意思,似乎是要高高拿起輕輕放過,立刻便有些急了,林菲菲那裏她可是打過包票的,這下倒叫她怎麼給人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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