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公主的出現讓所有人都十分意外,她再說完那句話之後,便將臉上的僞裝給抹去了。

    “安寧……”冉秋念有些着急的低聲喊了一句,卻見安寧公主回頭安撫的笑笑,目色堅定。

    “大膽奴才,見到本宮還不跪下?”

    安寧公主從不喜歡擺出這種高高在上的架子,可是現在她卻不得不用這天然的身份壓制,換得他們的脫身離去。

    “參見公主――”拜之前安寧公主與太后娘娘私交不錯所賜,這裏的宮人大多是認得安寧公主的臉的,於是在她亮出身份之後,很快便有一部分毫不之情的守衛跪下請安。

    “你們可別被這賊人騙了,現在太皇太后病情危機,所有人都在寢殿裏候着,安寧公主這般孝順,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裏?此人或許是心懷不軌之人,想借機渾水摸魚,還不把人拿下!”

    嬤嬤早就知道太后把安寧公主關在這裏,可是卻故意這般顛倒黑白,因爲她十分清楚,若是今日將安寧公主給放了出去,以安寧公主的性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她這個與太后沆瀣一氣的同夥,也必然不會有好下場。

    就算只是爲了自己,嬤嬤也絕對不會放任安寧公主離開這座寢殿。

    “本宮是與不是,林小姐自然能夠分辨,何時輪到你一個奴婢來定奪?”

    安寧公主疾聲厲色的將嬤嬤的質疑聲給壓了下去,她將氣勢放出,即便身着宮女的服侍,也絕對不會讓人把她給錯人了。

    面對這樣的安寧公主,嬤嬤顯然有些氣弱,周圍的守衛也被動搖了很大一部分。看到這裏,嬤嬤眼神一厲,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不管不顧的命令守衛將安寧公主捉拿。

    “什麼公主,公主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你們還不趕緊給我把人拿下,若是太后娘娘回來要問責,我也一力承擔,還不把人拿下。”

    聽到這裏,守衛們礙於太后的權勢,也不敢在遲疑下去,但是心底已經認定了眼前之人就是安寧公主,想起安寧公主在民間的好名聲,衆人動起手來也難免手下留情幾分。

    也因着如此,莫九和安寧公主才能在這些守衛的圍攻之下,勉力支撐下去。

    “這樣下去,我們遲早都會被抓起來,這可是你惹出來的禍端,還不趕緊想想解決的辦法?”

    林菲菲面色焦急的看着戰作一團的衆人,和冉秋念一起躲在後面。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忍不住氣急的說道。

    冉秋念心中的擔心急切並不比林菲菲少幾分,她聽到林菲菲催促的聲音,卻並不答話,而是在腦中飛快的想着應對之法。

    “攝政王在此,爾等還不趕緊收手!”

    正思索着,外面忽然傳來了一聲厲呵,這聲音運用了幾分內力,準確無誤的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裏。

    而冉秋念也立刻認出,這聲音便是莫十的。

    “攝政王?攝政王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那嬤嬤一聽,立刻慌張起來,可是這一回,卻不是她矢口否認就能夠糊弄過去的。

    隨着蕭殷一起來的,還有一隊侍衛,很快就將停手的雙方分開,將冉秋念他們保護在身後。

    “攝,攝政王,見過攝政王大人。”

    見自己的人已經被控制起來,知道已經無力迴天,嬤嬤面無人色的跪下,連聲音都帶着幾分顫抖,全然不見先前的囂張氣焰。

    “把這些人全部押下去,待審問過後再一起發落。”

    蕭殷半點情面也不留的揮手叫人將嬤嬤給帶了下去。

    “奴婢,奴婢是太后娘娘身邊的人,攝政王大人即便要發落奴婢,也得等見過太后娘娘之後。”

    嬤嬤眼見着自己是死定了,還不忘在掙扎一下,想要用太后娘娘的威名來壓制蕭殷,誰知蕭殷只是一句話,便讓她嚇得徹底軟在了地上。

    “太皇太后已醒,這些時日確實是多虧了太后的悉心照料,至於你,也好,帶她去見太后。”

    “太皇太后醒了?這不可能,她不是……”

    嬤嬤驚叫出聲,才說出半句,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了嘴,她立刻就捂住了嘴巴,一臉驚慌失措的看着蕭殷。

    可惜那半句話已經足以讓蕭殷想到許多,他神色冷漠的掃了一眼嚇成一團的嬤嬤,一揮手,便有人上前將瑟瑟發抖的嬤嬤給拖了下去。

    “太皇太后已經醒過來了?太好了,她老人家現在已經沒事了吧?”

    冉秋念聽到蕭殷這句話,卻是高興極了,她連忙追問起來,倒是引得林菲菲瞭然的看了她與蕭殷一眼,垂眸不語。

    “母后醒來了?太好了,她昏睡了這麼多天,終於醒過來了,母后現在如何了?”

    不等蕭殷回覆,在一旁聽到這消息的安寧公主也忍不住有些驚喜的湊了過來。

    面對二人的問話,蕭殷並未多說,只說太皇太后醒來之後正與太后對質,其餘的他們見到人後便都知道了。

    安寧公主聞言,當下便迫不及待的向着太皇太后寢殿走去,冉秋念落後一步,正看到蕭殷面上神色有異,當下心中便微微一動,趁着無人注意,她走到蕭殷跟前低聲問道:

    “殷哥,太皇太后的情況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看着安寧公主抑制不住的喜悅,冉秋念目露擔憂。

    蕭殷搖了搖頭,並未否認冉秋唸的猜測。太后給太皇太后下的那毒藥已經日積月累漸漸毀壞了太皇太后身子的根基,而太皇太后之所以會突然病情加重,也是因爲被那醫官強行灌下摻了毒藥的湯藥。

    若非蕭殷讓人將鬼醫前輩及時送進宮來,用他新近研製出來的一種解毒湯藥吊住了太皇太后一口氣,只怕不等人醒來揭穿太后的真面目,太皇太后就已經一命歸西了。

    “看來她果真還是起了疑心,所以纔會不惜鋌而走險提前對太皇太后下手,都怪我先前準備的不夠周全。”

    冉秋念心中愧疚不已,下一刻卻感受到蕭殷將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肩頭,她擡頭看去,就見蕭殷神色認真的說道:

    “太后這般工於心計之人,與她周旋,你已經做的夠好了,不必將這些都攬在自己身上。即便是你沒有提前發現太皇太后清醒過來,太后也一樣會對太皇太后下手。”

    聞言,冉秋念心中微微一動,順着蕭殷的意思點了點頭。

    幾人一路走到太皇太后寢宮前,還不等進去,就已經感受到了那股草木皆兵的氣氛。

    冉秋念聽到殿內的動靜,便伸手攔住了想要直接闖進去的安寧公主,幾人就在殿外駐足,而殿內太后娘娘的辯解聲音也直直的傳入耳中。

    “母后怕是昏迷太久,犯了糊塗了。兒臣一向對您恭恭敬敬,從不敢逾越半分,對安寧那更是如同親妹妹一般,她也一向與我親厚,兒臣怎麼會對您和安寧下毒手呢?”

    太后娘娘的語氣十分鎮定,似乎是篤定了無人作證,僅憑太皇太后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太一面之詞,根本不可能給她定罪。

    “一派胡言,若是你真如你所說那般溫良恭謙,難不成先前種種都是哀家臆想出來的了?”

    太皇太后的聲音帶着幾分虛弱,卻因爲激動的情緒而顯出幾分厲色。

    “母后,先消消氣,您纔剛剛醒過來,不能動怒。”

    七王爺的聲音適時的響起,裏面的聲音安靜了一瞬,這才重新響起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母后只怕是在昏迷之中做了噩夢,把這夢裏的事情當成了真,若是母后一心認定兒臣害了您,害了安寧,兒臣也是無話可說了。”

    太后娘娘的聲音裏帶着幾分無奈和委屈,若不是他們早就已經查清楚了太后的真面目,恐怕還真會在此時動搖,至少,太后娘娘的說辭已經動搖了裏面對此事一無所知的小皇帝。

    “皇祖母消消氣,這件事情興許只是個誤會。母后一向待人溫和,與世無爭,她沒有理由要害您的。還有皇姑姑,皇姑姑和母后也是多年的好友,一向是相處融洽……”

    小皇帝對眼前的發展有些不知所措,兩邊都是他敬重的長輩,他偏幫哪一邊都不對,於是只能暗暗着急。

    “皇兒說的正是兒臣想說的,母后,您怕是真的糊塗了,兒臣已經是太后之尊,唯一的皇兒也坐上了萬歲之位,您和安寧又一向待我和善,兒臣還有不滿意的,要去這樣冒險害您?”

    太后娘娘一條一條列出自己的理由,將自己說的無辜至極。

    “好,既然你非要這般狡辯,哀家也不欲與你多說。你只消告訴哀家,你把安寧帶去了哪裏,若你真的無辜,爲何要將安寧禁足關押?你若真與安寧相處融洽,爲何要將她關起來?”

    太皇太后想起現在還杳無音信的安寧公主,心頭就是一痛。太后既然敢對自己下毒手,對安寧自然也不會留情,興許安寧現在已經……

    想到這裏,太皇太后胸口一窒,面上也帶了幾分慘白。

    冉秋念和蕭殷在外面看着這一切,對太皇太后的心情多少有幾分感觸。冉秋念看了一眼面色同樣蒼白的安寧公主,擡手在她肩膀上輕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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