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前輩,這壺茶水裏融進了一條蠱蟲,不知您能否查出這是什麼蠱蟲?如何化解?”

    冉秋念看着鬼醫前輩接過這壺茶水,仔細探查起來,忍不住出聲問道。

    “這茶水看上去並無問題,至於裏面的蠱蟲,我還需再想法子引出來纔是。”

    鬼醫前輩用銀針點了點茶壺裏的水,卻並未發現什麼,深知這蠱蟲無孔不入的特性,鬼醫前輩也不敢託大,並未用手去觸碰這裏面的茶水。

    正好這時門外經過了一個下人,手裏提着兩隻新鮮的山雞,似乎是要送去東廚的。鬼醫前輩見狀,立刻就走了出去,伸手招了招,把那提着山雞的下人叫了過來。

    “這些可是林夫人讓你送去東廚做成補品給林二小姐的?”

    鬼醫前輩這幾日見多了老夫人派人給林菡珊換着花樣做補品的樣子,見怪不怪的問道。

    “正是要給二小姐燉湯的補品,剛從獵人手裏買來的野山雞,新鮮着呢。”

    下人知道眼前人是這些日子被府裏奉若上賓的神醫,語氣恭恭敬敬的,絲毫沒有被人打斷的不滿。

    “你去回了林夫人,這兩隻山雞先送到我哪兒去,我另有用處。”

    鬼醫前輩摸了摸鼻子,丟下這句話之後,便轉身進了屋子。那下人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鬼醫要這兩隻山雞有什麼用處,卻記得林家人的吩咐,務必要滿足鬼醫的所有需求。

    想到這裏,那下人也不敢多問,立刻就把手上提着的兩隻活山雞給送進了鬼醫前輩的屋子裏。

    一進屋子他才發現,這屋子裏面竟然還有蕭殷和冉秋唸的身影,他放下山雞,匆匆行過禮之後,又趕忙去東廚拿了一個大籠子送來。

    “不錯,你小子還挺機靈的,東西放下,先下去吧。”

    鬼醫前輩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送來籠子的下人,那人得了讚賞,還有些不好意思,也知道自己留下來幫不上什麼忙,便識趣的退了下去,將這件事情稟告給了林夫人。

    等到林夫人好奇的趕來之時,鬼醫前輩已經將那壺茶水分別送進了這兩隻山雞的肚子裏。

    “這兩隻山雞怎麼病怏怏的?難道是鬼醫前輩提前發現了這兩隻山雞的問題,所以纔會截下來的?如此,倒要多謝鬼醫前輩,否則若是讓這得了病的山雞進了菡珊的肚子,那我可要擔心死了。”

    林夫人剛來就看到籠子裏那兩隻蔫頭耷腦的山雞,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以爲是這兩隻山雞本就有問題,忍不住心有餘悸的說道。

    不等冉秋念他們與林夫人解釋清楚這兩隻山雞此時已經中了蠱毒,就見鬼醫前輩不知道從哪裏取出了一些草藥包,點燃之後便將裏面的氣味散進了關着兩隻山雞的籠子裏。

    原本還只是病歪歪不能動彈的其中一隻山雞忽然就精神了起來,且表現出了一種極強的攻擊性,三兩下就把籠子角落裏縮着的另一隻山雞給啄的滿身是傷。

    “鬼醫前輩,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冉秋念也有些驚訝於籠子裏發生的事情,好在鬼醫前輩已經移開了那些散發着奇怪味道的草藥包,籠子裏的那隻發狂的山雞這才恢復了原樣,變得更加沒精打采起來。

    一旁的林夫人對眼前一幕看的是目瞪口呆,此時她也終於反應了過來,兩隻山雞並非是單純的得了病,這副症狀,看上去正與發作起來的林菡珊是一模一樣。

    “鬼醫前輩,您這是?”

    林夫人也忍不住問起來。

    鬼醫前輩收起了藥包,這纔對二人開口解釋道:“這藥包是我近些日子配出來的,能夠催動蠱蟲發作。可用來確認是否有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被那些蠱蟲控制。”

    “至於這兩隻山雞,我也只是想要試試,那融進水中的蠱蟲,究竟是隻能感染一人,還是但凡有人喝下這壺水都會被感染蠱毒。”

    結果還算是較爲欣慰,看來這蠱蟲一次只能感染一個人,若是融進水中之後,喝過水的人都會收到感染,只怕現在他們纔要頭疼呢。

    “你們送來的這壺水正解了我燃眉之急,有了這些東西,我便可以放開手腳去試這蠱毒的解法。”

    鬼醫前輩如此說道。

    “有勞鬼醫多費心了。還望能夠早日解開菡珊身上的蠱毒。”

    林夫人嘆息着說道。

    “你們這是從哪裏得來的蠱蟲?”

    問過鬼醫前輩之後,林夫人才後知後覺的問起這些東西的來歷。但是事關重大,在沒有足夠的證據之前,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爲好,於是對林夫人的疑問,冉秋念只能避重就輕。

    “偶然所得罷了,既然這東西能夠對菡珊姐姐有些幫助,我也就安心了。林伯母你要珍重,我與殷哥很快就會再來看望你們的。”

    說完,冉秋念和蕭殷便又從林府離開了。

    與此同時在安陽候府中,那制蠱之人自然也察覺到了異樣。他新送出去的那隻蠱蟲竟然不知爲何與自己失去了感應,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那個林菲菲果然有問題,我已經感受不到那隻蠱蟲的存在,而在林府的那隻,也同樣的被削弱了感應。據我所知,傲然國不該會有精通蠱毒一道之人,這京城何時來了這麼一個厲害的人物?”

    那帶着面具的男子寒聲說道。

    “許是那攝政王蕭殷手下的能人異士,這人出自民間,一向有些古怪之處,手底下更是網羅了不少江湖人士,有一兩個對此道有了解的倒並不奇怪。”

    安陽侯與那面具男子平起平坐,隱隱似乎還有些低他一頭的樣子,這一幕若是傳到外面,只怕要驚掉一地的眼睛。

    “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罷了,些許雕蟲小技,還想奈我何?簡直是癡心妄想。”這面具男子語氣不屑一顧的說道。

    “只怕他們現在還在到處找我的蹤跡,被耍的團團轉呢。”面具男子嗤笑道。

    安陽侯忌憚於這人那手出神入化的蠱術,不敢有絲毫怠慢,此時也在心中隱隱後悔招惹了這麼個陰晴不定的殺神。

    “爹,林菲菲竟然敢躲着不見我,連安寧公主那裏也是,我現在已經不能自如的出入宮門了。”

    安琪珞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來,接着她就出現在了安陽侯和那面具男子眼前。

    “珞兒,不得無禮。”

    安陽侯見安琪珞就這樣大大咧咧的闖了進來,連忙將人叫住,一邊訓斥一邊忍不住看了一眼那面具男子的反應。

    這一眼就讓安陽侯心下一驚,這面具男子看着安琪珞的眼神裏顯然充滿了興味,似乎是被勾起了興趣。

    同爲男人,安陽侯不可能會看不出這面具男子對安琪珞起的是什麼心思,他心中一沉,連忙趕在那面具男子開口之前對安琪珞說道:

    “姑娘家家的沒個姑娘的樣子,不知道父親正在待客?還不趕緊給我退下。”

    安琪珞也沒想到屋子裏竟然還有另一個人,看着人帶着面具一身黑衣的陰沉模樣,安琪珞便覺得有些發怵,原本她已經打算退出去了,誰知聽到安陽侯的訓斥,安琪珞那脾氣一上來,便什麼也顧不得了。

    “這人是誰?藏頭露尾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爹你憑什麼爲了個外人訓斥我?”

    “放肆!”

    安陽侯生怕安琪珞的話惹怒了那陰晴不定的面具男,情急之下竟狠狠地掌摑了安琪珞一巴掌,打斷了她口無遮攔的話。

    “越發的沒了規矩,還不給我滾回去面壁思過。”

    面對着安琪珞不可置信的眼神,安陽侯心中一陣煩躁,卻聽那面具男懶懶散散的在身後開口說道:

    “何至於這般動怒,我看安小姐心直口快,頗有幾分天真爛漫之感,對這樣是美人兒,還是該憐香惜玉一些。”

    看着越走越近的面具男,被那雙隱藏在面具之下餓狼一般的綠色眼睛鎖住,安琪珞這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一陣的恐懼。

    “你,你的眼睛。”

    安琪珞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面色蒼白的看着眼前這人明顯不屬於傲然國的一雙眼睛,語氣顫抖的說道。

    “原來安小姐不知道啊?”面具男子一愣,笑呵呵的接着說道,他轉頭淡淡的瞥了一眼已經有些維持不住鎮定的安陽侯,衝着安琪珞冷笑了一聲,“現在知道也不晚。”

    “看來安陽侯還是有些過於謹慎了些。不過既然貴府小姐無意間撞破了你我的聯繫,只怕爲了接下去的消息不透露出去,安小姐需得待在我的身邊纔行。”

    安陽侯僵硬着臉聽着面具男子說完了這番話,他雖然對安琪珞這個女兒還有幾分感情,可若是與自己的性命和安陽侯府的前程相比,便算不得什麼了。

    只是安陽侯雖然投靠了祁燃國,想要賺取這個竊國之功,卻私心裏瞧不上這些異族血脈,不希望自己家中出現這樣的外族血脈,若是這位祁燃國王子當真對安琪珞起了心思,他少不得要心狠一回了。

    “你在說什麼鬼話?跟在你身邊,你也配。”

    安琪珞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兩方博弈的犧牲品,猶自在那裏一臉嫌惡的叫囂着,熟料安陽侯這回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既沒有打斷,也沒有在多說什麼。

    那面具男子知道安陽侯這個老狐狸這便是默許了的意思,頓時忍不住滿意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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