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殷眼中閃過一陣異色,卻見伯蹇從身邊手下那裏取來一杯東西快速喝下,不消片刻便止住了咳嗽,只是他的臉色卻蒼白了一些。

    看來這伯蹇的身體當真已是強弩之末,竟然已到了要靠着這虎狼之藥吊命的地步。蕭殷只當自己什麼也沒有發現,微微垂下了眸子。

    伯蹇喝過那藥之後便有些精力不濟,他擔心再待下去會被察覺端倪,便對着賽西公主使了一個眼色,接着便藉故離席。

    伯蹇對五毒留在賽西公主體內的蠱蟲十分自信,根本不相信賽西公主會脫離自己的掌控。

    夜宴之後,賽西公主便藉着夜色掩映,悄悄來到了蕭殷所在的驛站內:

    “方纔在宴會之上,伯蹇剛剛發作過一回,今晚他必定會早早入睡,那藥效十分霸道,伯蹇中途絕對不會醒來。你若要見冉小姐,今晚是最好的機會。”

    聽了賽西公主的話,蕭殷很快便做下了決定。他將驛站的人全都安置妥當,便喬裝成公主身邊的護衛,與她一起重新回到了王宮之內。

    “前面就是關着冉小姐的宮室,只是裏面守衛森嚴,沒有伯蹇的手諭,便是我也不能輕易見到冉小姐。”

    賽西公主指了指前面靜悄悄的宮殿。

    “你可知裏面的防衛情況?”

    蕭殷打量了一下門口的守衛,出聲問道。

    “白日裏曾去過一趟,大約能夠猜到一些。”

    賽西公主皺了皺眉頭,回憶着白日裏看到的防守情況,大致說了一下。看着蕭殷的動作,賽西公主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她詫異的問道:“難不成你要直接潛入進去?”

    “若防衛情況與你所說相差不大,我有八成把握可成功潛入。還請公主先想法子將門口的這兩個守衛引走。”

    蕭殷沉聲說道。

    “你一介小小副將,竟能有這樣的本事,傲然國還真是臥虎藏龍。”

    賽西公主看出蕭殷所說不假,忍不住挑了挑眉,頗有幾分意外。

    她見蕭殷不再說話,也不懊惱,既然已經決定與他們合作,助他救走冉秋念就當是顯示她的誠意了。

    “你等着。”賽西公主撂下這句話,便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向着那守在冉秋念宮室門前的侍衛走了過去。

    不知道賽西公主與他們說了些什麼,很快很快這些人便紛紛四散開去,賽西公主抱臂站在那裏看着侍衛們認真的爲她找尋丟失的東西,眼神卻不自覺的向着蕭殷藏身之處看去。

    這一眼,便讓賽西公主微微一愣,因爲此時那裏已經空無一人,想必是趁機混入了宮殿裏。

    “果然好身手。”賽西公主忍不住低聲嘆道。

    另一邊,蕭殷在潛入宮殿內之後,便一路循着賽西公主先前所說的方向找了過去。他小心的躲過幾處巡防,很快便在冉秋唸的屋子外面停下。

    “我要就寢了,你們去外面守着。”

    冉秋唸的聲音從屋內響起,下一刻便見她推着兩個婢女到了門外。

    蕭殷眼神一緩,在房門開啓的一瞬間,便藏身到了上方的橫樑上。

    這兩個婢女對視一眼,爲難的看着突然鬧騰起來的冉秋念。蕭殷見狀,趁着四下無人,便出手打暈了這兩個婢女。

    看着人忽然倒地,冉秋念被嚇了一跳,張嘴就要呼叫,卻在下一刻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嘴巴:“別怕,是我。”

    蕭殷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冉秋念眼前一亮,登時便安心下來,也不去管倒在地上的這兩個婢女了,她一把拿下蕭殷捂在自己嘴上的手,轉身抱住了蕭殷。

    “殷哥,你終於來了。”

    冉秋念將臉埋進蕭殷的懷裏,悶悶的說道。

    “對不起,我來晚了。”蕭殷伸手回抱住冉秋念,語氣沉沉的說道。

    冉秋念聞言,忍不住搖了搖頭,擡眼看向蕭殷:“是我自己太過大意,纔會中了那侍從官的招。念兒知道殷哥一定會來救我,所以一點兒也不害怕。”

    蕭殷看着冉秋念充滿信賴的眼睛,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髮,低聲說道:“我先帶你離開這裏。”

    冉秋念聞言,連忙點點頭,跟着蕭殷向外走去。

    如來時一般,蕭殷小心的避開了幾處崗哨,很快便走到了出口。賽西公主不知道蕭殷何時纔會出來,便一直在外面等着。

    “你們給我找的仔細點,東西肯定是掉在這附近的,還有那處,那裏也找找看。”

    賽西公主將這些侍衛指使的團團轉,她的眼神不經意的向着宮殿內再次看去,正與去而復返的蕭殷對上,在看到他身後帶着的冉秋念後,賽西公主會意的收回視線,又將侍衛指使的更遠了一些。

    “快走。”賽西公主對着蕭殷和冉秋念做了個手勢,無聲說道。

    待看到人走遠了,賽西公主這才鬆了口氣,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找了這麼久也沒有找到,真是沒用,罷了,興許是這裏真的沒有,我去別處再找找。”

    說完,賽西公主便沉着臉離開了。

    餘下的侍衛們則戀戀不捨的看着賽西公主走遠,儘管被訓斥了,他們卻還是期待着能夠多見見賽西公主,哪怕是被她差遣。畢竟是祁燃國的第一美人,縱然是脾氣火爆了些,卻半點不損其魅力。

    賽西公主離開了那處宮殿,便循着蕭殷和冉秋念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果不其然,就在不遠處的假山後看到了等待在那裏的兩人。

    “我現在帶你們離開王宮。”

    賽西公主說着,便要引二人往宮門口走去,誰知她走了兩步,卻不見身後有腳步聲跟來。賽西公主停下腳步轉身看去:

    “怎麼了,這裏不宜久留,若是他們發現冉小姐逃走了,只怕會封鎖宮門,到時候就算是我也沒有把握將你二人順利帶出去。”

    “今日時機難得,若是明日伯蹇發現人丟了,定會加強宮中防守,屆時便再難以如今日這般潛入。”

    蕭殷的話讓賽西公主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猜測,她忍不住問道:“尹副將這是什麼意思?”

    “還要在請賽西公主爲我們引路,再出宮之前,去一趟伯蹇的私庫。”

    冉秋念立刻明白過來蕭殷暗指的事情,便代爲向賽西公主說道。

    “叔父的私庫?那裏的守衛可比先前囚禁冉小姐的宮室還要森嚴。連我也不能輕易靠近,你們去那兒做什麼?”

    賽西公主面色狐疑的看着冉秋念和蕭殷。

    “我們只是想要取一樣東西。”冉秋念隱去了太皇太后中毒的事情,並未與賽西公主多說。

    賽西公主見狀,也不再多問,她趁機提出要求:“你們傲然國有句話叫銀貨兩訖,我一直覺得十分有道理。你們幫我擺脫伯蹇控制,我幫你們救出冉小姐,這很公平。”

    “如今要我幫你們再去取叔父私庫中的東西,這件事情困難重重,一旦事情敗露,我勢必會遭到叔父的報復。如此,我幫了你們又有何好處?”

    賽西公主這番話雖然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可細究下來也有幾分道理,冉秋念下意識的看向蕭殷,注意到賽西公主探尋的視線後,冉秋念動作一僵,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此舉不妥。

    如今對外的時候,分明是冉秋唸的身份更高,而蕭殷所扮成的尹副將只有聽命行事的道理,冉秋念下意識的事事以他的意見爲尊,自然會讓賽西公主生疑。

    “我對朝中之事所知不多,也無法承諾你太多,不過,若是你幫我們拿到這個東西,我答應你,回去之後會奏請朝廷助你坐穩這祁燃國的王位。”

    冉秋念硬生生的收回了看向蕭殷的視線,輕咳一聲,對賽西公主解釋道。

    “聽說冉小姐頗得你們那位攝政王的看重,我便相信你說的話是能夠兌現的。既然如此,我便再幫你們一回。跟我來。”

    賽西公主將冉秋唸的承諾在心中盤旋了一遍,狠了狠心,便答應冒這個險。

    三人轉而向着伯蹇的私庫走去:“幸而今日在夜宴上叔父開口說過,要從私庫內取出上好的藥材送與使團,我也好藉着這個由頭矇混過關,否則,便是我再想幫你們,沒有叔父手令,也是有心無力。”

    賽西公主說着,便將人帶到了私庫所在之處。

    這裏的守衛果真十分森嚴,比起先前的宮室,更嚴密了十倍。這些守衛私庫的侍衛,幾乎都是伯蹇的心腹手下,只聽命於祁燃王伯蹇,除此之外,誰的話也不會聽。

    所以先前引開門口守衛的方法便對他們沒有了用處。好在早些時候伯蹇親自開口說要開啓私庫,這會兒賽西公主便可利用這一點接近私庫。

    “公主殿下,這裏是私庫重地,沒有手令不得入內。”

    賽西公主帶着扮成侍衛的蕭殷和冉秋念剛一走近就被攔了下來。這些侍衛面色冷淡的看着笑語嫣然的賽西公主,絲毫不爲美色所動。

    “我正是奉叔父的口諭前來,取些上好的藥材連夜送去驛站永平郡主那兒。”

    見那些侍衛面色鬆動,賽西公主繼續說道:

    “今晚夜宴的時候,叔父親自將這件事情交給了本公主,先前本公主有些事情耽擱了,這會兒才得空,還不趕緊放行,耽誤了叔父的事兒你們可擔當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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