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廠裏積壓下來的衆多服裝庫存,很多製衣廠不得不忍着肉痛打出了虧本甩賣的操作。用以清理廠裏積壓的庫存,達到快速回轉資金的目的。

    更甚至還有一小部分的製衣廠,在這波衝擊之下,根本就沒能熬過去。到最後,不得不走向倒閉。

    而就在這個讓大部分同行都焦心勞思的時刻,蘇啓航卻放下了公司所有的事,跟着周勝男一塊,陪着蘇嘉寶去新的學校報名去了。

    蘇啓航給蘇嘉寶新找的學校,是有寄宿制的。

    但是學校並沒有強制要求學生們入學後一定要寄宿,採取的是自主選擇方式。想走讀的話就走讀,如果想念寄宿的話,也能在報名的時候把這個報上去。

    蘇啓航和周勝男都沒打算讓蘇嘉寶搞什麼寄宿,他們家離這學校路程也還好。家裏有車,上下學接送蘇嘉寶唸書完全不成問題。

    再不行的話,蘇啓航還能在學校附近去找房子買上一套。就跟他們之前在省城一樣的,全家人住學校附近陪着蘇嘉寶唸書不就行了嘛。

    反正蘇啓航和周勝男今天就先帶着蘇嘉寶把名給報了,之後再看具體的情況,再考慮要不要在學校附近買上一套房子的事。

    報完名一回來,蘇嘉寶就揹着書包飛奔進了她自己的房間裏去了。

    在廚房裏正跟李嬸一塊準備午飯的錢多娣,聽到動靜走出來一看,結果只來得及瞧見蘇嘉寶的一個背影。

    錢多娣就只能跟後面走進來的蘇啓航和周勝男說道:“飯菜都做好了,你們去把嘉寶喊下來先喫飯呀!”

    她瞧着蘇嘉寶揹着書包跑那麼急,還以爲是趕着去書房看書呢!

    “那我去吧。”蘇啓航說着,就往樓上走。

    蘇啓航走到二樓蘇嘉寶的房門口,只見她那房門是開着的。蘇嘉寶正坐在書桌上,認真的寫着東西。

    蘇啓航走過去喊道:“嘉寶,喫飯啦!”

    “啊,來了來了……”蘇嘉寶一聽,連忙把桌子上的東西收了起來。

    蘇啓航就看到蘇嘉寶把收好的東西,還可細心的往抽屜裏放好。這還不算,蘇嘉寶竟然還又拿起書桌上的鑰匙,插到那抽屜上的鎖孔裏,扭了一圈,把抽屜給鎖住。

    原本沒當回事的蘇啓航,瞧着她這麼一番動作,心裏頓時可好奇了。

    想問吧,蘇啓航又想着蘇嘉寶這麼做,估摸着就是不想要家裏人知道。於是他要問的話都到了嘴邊了,又給嚥了回去。

    蘇嘉寶可沒覺察到她爸這會的想法,把抽屜鎖好後,鑰匙又顯得很隨意的放進了書桌上的一個小置物框裏,然後才高高興興的朝着她爸跑了過來。

    下了樓,坐在餐桌上喫飯的時候,蘇啓航就老在想這件事。

    周勝男就瞧着,蘇啓航連喫個飯都顯得心不在焉的很。而且她還注意到了,蘇啓航沒少往蘇嘉寶身上去看。

    “嘉寶怎麼啦?之前喫飯的時候,我瞧着你老往嘉寶身上看。”等到喫完飯,蘇嘉寶又跑樓上去了,周勝男就把蘇啓航拉到一旁來小聲的問他。

    蘇啓航:“喊嘉寶下來喫飯的時候,我瞧着嘉寶好像是在給誰寫信。”

    他是在剛剛喫飯的時候纔想起來,先前看到蘇嘉寶擺在書桌上寫東西的紙張,瞧着就是專門寫信用的那種信紙。

    周勝男聽了就笑:“那肯定是給明誠或者是莉莉寫的。”

    蘇啓航愣住了。

    對哦,他剛怎麼沒想起這兩個啊?

    既然是這兩個的話,那就沒什麼關係了。

    蘇啓航一下子就放心了。

    蘇嘉寶確實是在給趙明誠和楊莉姍寫信,她這次寫了兩封。兩個玩得最要好的小夥伴,一人一封。

    信寄出去沒多久,蘇嘉寶也收到了兩封分別來自於楊莉姍和趙明誠給她寫的信。

    蘇嘉寶收到信,認認真真的看了好幾遍,拿起筆,又繼續給那兩個回信。

    照舊是信寄過去了,那邊過幾天,又會寄回來。

    於是家裏人,就經常看到蘇嘉寶收信的情況。也撞見過好幾次,蘇嘉寶在房間裏神神祕祕寫信的模樣。

    知道蘇嘉寶是給趙明誠和楊莉姍寫信後,蘇啓航是放心了,但卻特別的不理解。

    因爲大家現在家裏都有電話啊!

    平時放假的時候,蘇啓航也沒少撞見蘇嘉寶拿着話筒,跟趙明誠或者是楊莉姍打電話的場景。

    “勝男,你說嘉寶和明誠還有莉莉,到底是有什麼事,是在電話裏講不清楚,非要拿筆和紙寫出來,寄過去再說啊?”蘇啓航是非常疑惑的來問周勝男的。

    主要是蘇嘉寶現在越來越大了,那麼有些事情,做家長的就不得不去多注意一些了。

    周勝男聽了就在那裏笑:“你肯定是沒幫嘉寶收過信!”

    蘇啓航見着周勝男笑,更是一頭霧水的很:“怎麼啦?這跟幫嘉寶收信,有什麼關係啊?”

    主要是蘇啓航白天基本都是在外面忙公司的事,所以他確實是沒在家裏幫蘇嘉寶收過一封信。

    “嘉寶,明誠,還有莉莉,他們現在是在交筆友。”周勝男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跟蘇啓航解釋道:“現在他們給對方寫信,用的還都不是自己的名字,是他們給自己取的筆名。”

    其實信裏真的沒寫什麼,先是開頭問好,之後就是講一些類似於各自在學校裏所發生的事情。甚至很多事情,他們三個在打電話的時候還都說過了的。

    但架不住,現在就流行這個。

    用蘇嘉寶他們的話來講,信是寫給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的,是他們用來進行心靈上的溝通的。

    這比打電話直接當面說,讓他們覺得更具有儀式感。

    錢多娣在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當時就在那裏嘀咕了一句:“就是閒的。”

    可不就是閒麼?這要是忙得狠了,哪有功夫來寫什麼信啊?實在需要溝通,一個電話打過去,多方便!事情還講得更清楚。

    蘇啓航也沒法理解這種所謂的儀式感。

    但是這位一向來寵孩子,在跟周勝男問清楚蘇嘉寶爲什麼這麼頻繁寫信的原因後,蘇啓航轉頭就給家裏買了一大堆的郵票和信封信紙回來。

    這些東西被蘇啓航搬到了蘇嘉寶的書房裏,他還樂呵呵的跟他閨女說道:“先用這些,等不夠了,爸爸再給你買!”

    蘇嘉寶驚呼:“好多!”

    每一樣都是拿大紙箱子裝回來的,可不是老多麼!

    這麼多,蘇嘉寶得跟楊莉姍還有趙明誠這兩個小夥伴,通信到猴年馬月才能用的完啊!於是蘇嘉寶想了下,拿起筆和信紙,又給老家縣城的蘇丹丹寫了一封信。

    等到後面把信寄過去的時候,蘇嘉寶還往信封裏塞了好幾版嶄新的郵票。

    果然沒等幾天後,蘇嘉寶也收到了來自於老家縣城,蘇丹丹小朋友給她寄過來的信。

    蘇丹丹今年才七歲半了,上的小學二年級。這孩子懂事懂得比一般的孩子早,學習這一塊也比同齡的小朋友要好上一些。

    蘇嘉寶寄過去的信,要是裏邊有她不認識的字,蘇丹丹就自己查字典。

    把信看完了,輪到蘇丹丹來給蘇嘉寶寫回信的時候,這位也是一邊寫信,一邊用拼音或者是查字典完成的。

    只不過這兩姐妹的稱呼,就沒有所謂的筆名了。

    蘇嘉寶在信裏稱呼蘇丹丹,是我最親愛的丹丹妹妹。而蘇丹丹在信裏稱呼蘇嘉寶,則是我最親愛的嘉嘉姐姐。

    除開第一封信是蘇嘉寶寄到老三家裏去的,後面的信,周勝男瞧着卻是寄到了蘇丹丹的學校去了。

    周勝男在幫蘇嘉寶收信的時候注意到這一點後,也沒去問蘇嘉寶,她們這兩姐妹到底在信裏寫了些什麼,只是把這事跟蘇啓航提了一句。

    “由着她們姐妹倆來吧……咱們什麼都別問,就當不知道。”蘇啓航嘆了口氣:“丹丹那裏要真有什麼,嘉寶會來跟我們說的。”

    自家閨女,蘇啓航還是瞭解的。

    雖然是被家裏人寵着長大的,蘇嘉寶卻也不是那種什麼都不知事的孩子。尤其是在那一年的年夜飯上,周勝男見着老大和孫小娥家的那兩個孩子把蘇嘉寶愛喫的兩盤海蝦都霸佔了去的時候,蘇嘉寶只知道委屈巴巴的在那裏衝着蘇啓航喊“爸爸”後,周勝男就開始有目的的教蘇嘉寶一些東西了。

    當爹媽的肯定是願意全心全意的護着自己的孩子的,可孩子遲早會長大,會有不在他們身邊的時候,因此也需要教會他們如何去自己護着自己。

    而這麼些年來,蘇嘉寶的性子和一些人情世故,周勝男都有在用心培養和教授。

    果然!

    就跟蘇啓航所想的一樣,蘇嘉寶在跟蘇丹丹通信一段時間後,她就來跟周勝男和蘇啓航說了:“丹丹跟我說,三嬸嬸現在每天都要喫好多藥,還要喝了好多的符水……還說她媽媽和她外婆現在不在家,又去什麼山拜菩薩了……”

    周勝男一聽就懂了,林玉玲和她娘王愛芳去拜的應該是南嶽衡山。因爲那裏離他們老家不算很遠,最關鍵的是,大家都說衡山求子是最靈驗的。

    所以,林玉玲是直到現在還沒死心。

    蘇嘉寶把這事跟周勝男和蘇啓航說完後,也說了一句:“丹丹好可憐……”

    但這事吧,還是那句話,他們知道歸知道,是沒法去管的,也不想管。林玉玲愛折騰就隨她去折騰吧,反正她折騰的是她自己的身體。而在將來的某天,林玉玲也遲早得爲這番折騰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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