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從叛教徒到殉道者 >第52章、初來乍到湖光市
    五一假期從四月三十號已經開始,如果調休也算一種放假的話。對此由來已久的噁心讓人們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一個飽受詬病的事實——單休、調休碰到五一勞動節,所謂的假期簡直就是對各位打工人的侮辱。

    從青岸市啓程到湖光市,依舊三四百公里的高速路程,依舊車輪再次碾壓着無盡風塵。凌秀這一次驅車不疾不徐了,甚至有閒心思撇過頭來和坐副駕的樂遙打趣:“這一個月你倆朝夕相處,沒做點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凌婕坐在後排覺得姐姐說話真是討嫌,更討嫌的是樂遙,他摸着下巴空口白話:“做是做了幾次,你妹還是很配合的,雖然技術上還不夠嫺熟,但情緒上的表現很讓人欣慰。”

    凌婕咬牙切齒,這種故意的言辭存心是要人引發誤會了吧。

    凌秀倒是沒有誤會,或者壓根不予理會。她表示認同地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沒必要從我這裏提供觀察,以及小老闆與我並沒有達成什麼關鍵性的合作。如果說改造青岸市的文化格局,我這裏還缺少一個契機,目前的話也不建議凌婕入局。一個試驗性質的舉措可別耽誤了你妹妹。”

    凌秀提出疑問:“也就是說從你開始販賣卡牌的時候你就已經能到過消息了麼?那你嗅覺很靈敏的嘛。關於試驗舉措你自己究竟又是怎麼想的?”

    “我?我原本想掙點零碎銀子呀……”

    “你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的。”凌秀沒好氣地鳴了一聲笛,從快車道超車過了一輛大卡車。

    “那我其實蠻看不慣我們學校,或者當前框架內幾乎所有墨守成規的學校。固定的地點,固定的老師,固定的同學,固定的體例,固定的方式。有點什麼素質教育類的越來越變成了貴族式遊戲,並非所想的變革與交流。我和我的幾個小夥伴就想鬧點什麼動靜,第一步麼,把水攪渾了再說。”樂遙看上去漫不經心,說着這些話其實有的放矢。

    “你和你的小夥伴?就是書社裏的那羣人麼?”凌婕插話問道。

    “書社圈是書社圈,傳教會是傳教會,受衆是不一樣的。我想小老闆或者大老闆都能判斷得出來,我拉書社圈的目的。”沒有正面回答,但做了一些側面提示。

    “你這話怕不是在告訴我,書社圈和傳教會都有大小老闆的授意?”凌秀接話。

    樂遙就笑了:“與其說授意,不如說我在爭取他們的支持吧。大老闆的想法我暫且無從得知,小老闆倒是真的有心做事,但顧忌太多了,而且在湖光市你讓他怎麼放開手腳?”

    “嘛!我知道了,你這一趟就是爲了給慕江流鋒陷陣去的吧。”凌婕大聲說道。

    他笑而不語,不承認也不否認。

    凌秀很遲疑:“你跑到湖光市給小老闆當前頭兵,會不會自不量力了些?周鈞、聞幸、姚磊、謝彬南,策劃組的四個人抱團,各自行事邏輯互補,高度、深度、態度、尺度,建立起幾乎沒有破綻的框架結構。你覺得你撬得動?你的支點在哪呢?”

    樂遙彈了一遍手指,小拇指、無名指、中指、食指之後他又動了動大拇指,總他覺得還漏掉了一點什麼。可惜自己入局不過才三兩個月,未知的信息太多了。

    “韓四哥最近在忙什麼呢?”他問。

    “一蹶不振,現在也就在團隊忙點行政的作業,怎麼你對他還有點什麼指望,還是說你慚愧着呢?”

    “六姐你這話說的,我慚愧什麼?與其這樣說該慚愧的難道不是你麼?”

    “滴——滴滴——”長鳴的喇叭聲在高速路上響起。

    陡然的加速讓人腎上腺素激生,強烈的推背感讓樂遙不由自主就抓緊了手扶。後座的凌婕倒是習慣了這種節奏,漠然地抽動了一下嘴角僅此而已。

    “就因爲我上位了組長的位置,所以你們都怎麼想我?是我拖了他的後腿麼,還是我出賣了他什麼?”無辜的語氣裏不無惱羞成怒的意味。

    樂遙舉起手掌:“沒有沒有,怪我怪我,我胡說八道。”

    凌秀捶了一下方向盤,嚇得樂遙心驚膽戰,生怕這個女人要把車開翻了。他扭頭看了一眼凌婕岔開話題:“你是真有心安排你妹進團隊還是怎麼地?幹麼讓她牽扯起來?”

    “你以爲我想?”凌秀說:“從她被慕江流針對開始,她就不可避免了。我也很生氣,最好的報復就是拉她進來給她一個位置,但未必她就有這個本事。說起來有氣,誰給她的勇氣?讓她讀書考試我倒是不擔心,讓她”

    捏緊了小拳頭,凌婕生氣了,該死的樂遙提她幹麼。

    樂遙點點頭:“此一時彼一時吧,凌婕不必要趟這趟混水,小老闆的用意也是如此。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是在給你警告。”

    “是啊,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怎麼趕着那麼巧,大老闆同樣面對着劍有所指的局面。現在倒是好了,所有的焦點都在你身上,無論是木秀於林還是其他蠢蠢欲動的團體,你有沒有想過蛋糕怎麼分?”

    蛋糕還沒有做出來,就有人想着分蛋糕了,所有的入局者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未必就是要等蛋糕做出來,但是已經搶先預定了位置,甚至安排了輔料。樂遙對此完全不介意,甚至他歡迎更多的人一起,反正他不急。蛋糕太小喫得不過癮,想做大蛋糕還不得更多的資源填充進來。

    韓四哥的蛋糕就是那種小而精緻類型的,好看好喫但不頂餓。虧得他居然還自得自滿,其實只是盯着要踩周鈞一腳罷了,分不清楚主次輕重。凌秀現在提出這句話的試探同樣如是,急着想證明自己。

    樂遙必須給對方一點提示了:“三塊錢的全麥麪包與三十塊錢的夾心蛋糕以及三百塊錢的乾酪蛋糕甚至更高端的訂製蛋糕,你想喫哪一個?”

    凌秀極力地繃着臉龐抿住嘴脣,心底一萬個不願意,生怕自己要爆粗口。說得好像他能做得出來似的,說得好像自己能喫到嘴似的。

    她嘆一口氣,並沒有再接話茬。

    第一站直接送凌婕回家,凌婕大抵是感受了一遭近鄉情怯的意味。此前一個月與爸媽、與朋友們都保持着手機聯絡,未必與親自陪侍、切身實地能夠相比。同時也忐忑之前落荒而逃時留下的流言蜚語是否風平浪靜,當自己再次現身,會不會又勾起大家的記憶。

    凌秀在後視鏡裏已經察覺到妹妹的心態不穩定,自然猜得出來她的心情,不過倒是不擔心。關鍵是對樂遙有信心,既然樂遙能陪着妹妹走一趟湖光,除了對團隊任務有一個交代,似乎也蠻上心凌婕的事情。

    ——

    闊別一個月,再回到家,家裏的一切都是親切的,牀頭邊小豬公仔少了自己的蹂躪似乎變胖了,書桌上相片架子少陪這麼久似乎棱角都尖銳了許多。凌婕抱歉地覺得虧待了它們。然後一整個撲倒在自己的牀上,牀板架子發出熟悉的咯吱聲似乎在表達着歡迎歸家的期待,連天花板上燈光照射的光線強弱都更有舒適感。

    凌父凌母很仔細地沒有多問一點關於凌婕借讀青岸二中的緣由,僅是關照着打聽在青岸生活的習不習慣,並對樂遙淡然地表示謝意。樂遙聽得出來他們的謝意多半勉強,怎麼地也是水靈靈的女兒跑到青岸一個不知根底的小夥子家住在一起,要是說心理上沒點隔閡,那也太不把女兒當作一回事情了。青岸又不是沒有凌家認識的親朋好友,再不濟當初又不是不能獨立租房,這黃花大閨女和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住在一個屋檐下,傳出去得多少是非話。

    凌父客套着問樂遙一些家長裏短的話,怎麼聽都感覺是在考量未來女婿似的,這讓他心頭很鬱悶,或者聊聊學習生活吧,樂遙有一搭沒一搭公式彙報,凌父只覺得自己是在被對方敷衍,想着這孩子怎麼這麼沒家教。

    倒是言談中樂遙聽到凌父是做醫藥產業,對此饒有興致,就大健康領域的理念、戰略等有所詳詢,從民生需求到經濟需求以及環境需求等,以人口老齡化以及醫保相關的一些話題做切入點面向凌父請教。凌父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孩子怕不是對症下藥,故意摸着自己的路數找話題,就他一個未成年知道什麼大健康。或者心裏就沒點數,真以爲凌婕去青岸市需要在他家借宿了一段時間就有資格喲對岸其他想法了麼

    “你這是做過功課啊,不過你的功課有點不切實際,有這精力你放在學業上說不定你也能考上湖光一中呢。”凌父意有所指一語雙關,間接提點着樂遙不要有多餘的想法。

    凌秀在一邊聽着覺得好笑,看着樂遙一付不知其然的表情,覺得自己父親還真有點小瞧了這位青岸信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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