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兩個人最後是渾渾噩噩地離開了哥譚法庭。這場庭審不會走正常程序在網上直播,甚至沒有一個普通人或是沒被打過招呼的記者能臨現場。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兩個女孩看到了黑暗的一幕,甚至接下來什麼活動都沒再開展,夏洛克和海德都選擇了回家。

    海德看上去真的害怕極了,她讓傑基爾派來保鏢送她回家,依舊是那個讓夏洛克印象深刻的肌肉壯漢湯姆,海德本來還想着送夏洛克回家,被夏洛克婉拒了。

    夏洛克:“我想走回家,活動一下,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海德只得讓步,但是讓夏洛克到家了一定要記得打電話報平安,否則她一晚上也不睡覺了。

    “知道了,我肯定不會讓你擔心的。”

    “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能理解哥哥的心情了,”海德吐了吐舌頭,“但是我依然不喜歡他管我。”

    夏洛克當然不會那麼早回家,實事上她有些,心情複雜。她很想去找蝙蝠俠談談心,也許有的話只能對他傾訴,並且尋求他的建議。但一想到前幾天關於無意間知道了布魯斯·韋恩“馬甲”的事情,她又有些猶豫,若是見到了真人,她恐怕又會語無倫次、胡言亂語。

    簡直是葉公好龍的狀態。

    在完成和海德的通話任務後,她選擇來到一個無人的天台,吹吹冷風讓自己冷靜一下。夏洛克翻出她一直裝在口袋裏的對講機,看上去就很普通的鑰匙扣毫不起眼,但是握住他的時候總能給她一種莫名的感覺,就好像蝙蝠俠一直在身邊。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布魯斯確實聽得見夏洛克周圍的聲音。

    “我身邊簡直是一團爛麻,”實在找不到人傾訴的夏洛克只能對系統倒垃圾,期望能舒緩自己的抑鬱,“好多事情,我根本就沒有頭緒,也沒有方向。”

    沒有被抓到的兇手,無法解釋的身份,沒有目標的未來,看不見的危險。

    她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操控,擺放在了迷宮的正中央。

    夏洛克還記得自己剛來哥譚時,完全抱着一副我是來旅遊的心態,能夠近距離接觸一下自己的偶像。那段時間雖然忙碌,卻讓她覺得安心,沒有什麼害怕的地方。

    但是現在,自從觸發了系統的主線任務,她不得不去做出改變,換做以前她絕對不可能半夜不睡覺和人巷口鬥毆,可現在對她來說這些都不值得一提。哥譚的恐怖也從故事裏、想象中虛幻的描述來到了現實,變成了她生活的地方,就好像她以前二十多年的世界觀全被人打散,拼湊成一團狗屎一樣的東西,然後她也變成了一個蔑視法律的人。

    夏洛克在動手的時候,早已不會害怕被□□或是被被她打傷的人訛錢。

    “就tm好像我二十多年來一直活在tm的童話世界中,”夏洛克狠狠喘了一口氣,“然後被現實狠狠抽了一個大耳光告訴我,嘿,醒一醒,你現在在一個喫人的地方。”

    【看來宿主還沒有適應】

    “我雖然是個既來之則安之的人,但是有的事情我也沒辦法在一個月裏就消化。說實話,我真的覺得自己就像來到了一個全息遊戲裏面,如果有一天你告訴我這是蝙蝠俠:重生之我是阿卡姆騎士,我也認了。”

    【有時我真的覺得人是一個很奇怪的生物】

    系統突然說。

    【比如我一直在觀察的你,總是喜歡把現實當做遊戲】

    “因爲單憑我們人類的大腦,有時很難接受一些在自己承受範圍之外的事物,比如我,哪怕看來這麼多年穿越小說、電影、遊戲,依舊適應不來,我需要一點想象來安慰自己。”夏洛克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來到這個世界的前一秒我纔剛離開電影院,如果你找上的不是我,換一個老古板,人現在可能已經崩潰了、瘋了,住進了阿卡姆。”

    她有的時候真的很想睡一覺,睡眠對於人類的意義不僅是休息身體,放鬆大腦。也是人去逃避現實、淡化感情的必須。可這個無良的系統偏偏抹去了這一點,還美其名曰是福利,她只能日日夜夜保持清醒,依靠續命咖啡堅持下去。

    “這和遊戲有什麼區別,我甚至不會死?”夏洛克自嘲,“其實我一直很好奇,如果有一天我的生存點一個都不剩了,我會怎麼樣?你總是恐嚇我,讓我不要去嘗試,說真的,我會真正的‘死亡’嗎?”

    但如果不知道會這樣,她害怕自己總是抱着無所謂的心情,哪一天真的去試探一下。

    【其實差不多】

    這是系統第一次正面回答夏洛克這樣的問題。

    【宿主會進入到一片無窮的黑暗空間,在那裏什麼都沒有,宿主將什麼都感受不到,介於死亡與永生之間的狀態】

    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感覺、沒有時間的流逝

    “聽起來比死亡可怕多了。”夏洛克打了個寒顫,“配上你的聲音,我都開始腦補那個地方了。”

    所以她真的很倒黴,如果沒有“幸運”地被系統選中,在原來的世界應該已經快五月份,準備過五一小長假了。

    “挺不公平的,爲什麼是我呢?”夏洛克自暴自棄地問系統,“你每次都不正面回答我。”

    【因爲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世間萬物一直在變化。也許對於現在的宿主來說,這是一場災難,但或許在未來的某個時刻,你會感激來到這裏的那個人是你】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不,沒有普通的人。每一個人都很特殊】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一樣的樹葉了,”夏洛克笑意盈盈地說,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很嚴肅的人,每次當系統想把話題變得深刻地猶如在探索宇宙的真諦時,她總忍不住岔一句,讓話題止於此,“你說這話的語氣讓我想起了高中軍訓來學校發言的教育學專家,要是再來點音樂我可能就會哭了。”

    宿主還是有點逃避現實,系統想,不過總有一天她會知道,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如果我現在的生活是一團渾水,它還能更糟糕一點嗎?”夏洛克望着城市的夜景,在這團氤氳的黑色中閃爍的彩光,就好像一盞吸引人的魔燈,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喜歡這個角度的哥譚,遠離人類,只單單凝視着這座城市本身,好像可以聽到她的呼吸聲縈繞在耳邊。

    來到這裏的這段時間,夏洛克看到了很多自己以往從沒看過的風景,這對於她來說是一種全新的生活,所有的都是未知,但好在她也不是一無所有,她有雖然坑但一直都在的系統,有能惦記着她,幫助她的朋友,還有着,像指航燈一樣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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