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生病了。

    不然我爲什麼心會跳的這麼快。

    夏洛克很難不注意自己身後的人,他大概隔着自己身後兩三米的位置,她可以清晰地聽見布魯斯的皮鞋踩踏光滑的大理石地板發出的聲音。

    明明到達靈柩的距離並不遠,但夏洛克卻覺得這段路格外漫長。

    她基本上可以確認了,布魯斯來的原因。他明明就是把昨晚自己抱怨的話聽在了心裏,只是布魯斯·韋恩一心想要把蝙蝠俠塑造成一個黑暗的怪物,他無法以這個身份向夏洛克展現出溫柔的一面,這不代表他就是如此冷漠的人。

    哪一個女孩不會愛上一個這樣的男人?

    夏洛克就像是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祕密,只有她知道在這漆黑的外表下包裹的竟然是一顆可口的糖果,可她只能在一旁遠遠地看着,她知道這顆糖果有多麼美好又甜蜜,但她不敢觸碰,不敢撕開糖果的包裝,甚至連肖想都覺得是錯誤的,因爲這顆糖果不屬於她。

    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完美地出現在她身邊,又不屬於她,只能讓她眼巴巴地看着呢。

    走到了傑基爾的靈柩前,夏洛克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她看向靈柩裏的傑基爾,入殮師的技術很高超,他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樣,閉着雙眼,細看他的臉色還帶着細小的傷口,從七樓跳下來怎麼可能一點傷口也沒有,能恢復成這個樣子已經可以了,海德一直很愛美,她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屍體很難看。

    躺着靈柩裏的,對於夏洛克來說既是傑基爾又是海德,都是她的摯友,他們曾經無話不談,親如姐妹,夏洛克甚至覺得他沒有死,他的心臟還會跳動,會突然在夏洛克正傷心發時候睜開眼對着她說,“hi,夏洛克,嚇到了嗎?”

    她怎麼能相信自己的摯友就這麼死了,他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夏洛克又彷彿回到了那個夜晚,她站在海德面前,聽着她吐槽自己不該和蝙蝠俠混在一起,甚至瘋狂地講解自己是怎麼樣殺掉那一個個噁心的男人。

    “我還是不敢相信你就那麼死了,”夏洛克對着傑基爾說,“你告訴我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黑夜,爲什麼你卻要選擇死亡呢?”

    她控制不住地想,若是傑基爾早一點把這些告訴她,她絕對會支持傑基爾的舉動,她會告訴傑基爾你並沒有錯,錯的確實是這個城市。當所有人都睡着的時候,那個唯一清醒的人反而成爲了罪人,傑基爾也一樣地孤獨,只是他太善良了,掩飾着自己的痛苦,彷彿他已經忘了一切,讓身邊的人不再爲他擔心,爲了不讓自己的“妹妹”繼續殺人變成惡魔,他選擇在殺掉最後一個人的時候,讓死神順便也帶走自己的生命。

    夏洛克實在無法用一個殺手去形容自己的朋友,他從來沒有濫殺無辜,這樣的行爲若是在另一部電影裏,也許就變成了手法極端的主角,可能只有在動手殺人時的傑基爾纔是最真實的他,不用揹負着枷鎖,做着自己最應該做的事。

    他們就像因爲命運一般相遇,夏洛克卻只能旁觀傑基爾的生命走向終結。

    夏洛克大可自私地用系統裏的物品復活傑基爾,這樣她可以不再因爲摯友的死去而傷心了,但傑基爾已經對這個世界失望透頂了,他甚至認爲自己的存在都是個錯誤,爲什麼只有他會這樣痛苦呢。

    她伏下身子,輕輕把百合花放在傑基爾身上,他看上去就像是個天使,誰能想到他在哥譚經歷的一切,他內心曾經經歷過怎樣的傷痛?

    他總是計劃好一切,細心地安排好每一件事,哪怕他死了。

    “傑基爾,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哥哥,沒有之一,你並不壞,在我心裏,你永遠是一個好人。”

    夏洛克的視線開始模糊,她一字一句認真地說,希望她的話語能傳達到逝去的摯友耳邊。

    “海德,我保證,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姐妹,你也永遠是我心裏最美的女孩,你要的百合花我帶來了,它們很香,正盛放着。我知道你很挑剔,來的時候我有一路護着它,我敢保證它的每一片花瓣都不曾被磕傷。”

    這束花在最美好的時候被摘下來,而她的朋友也將永遠以最美的樣子留在她的心裏。

    夏洛克已經顧不得自己有多失態了,她好想抱住海德痛哭,這個女人太過分了,他爲什麼要選擇一死了之。

    好在布魯斯正站在她身後,人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沒有人留意這個女孩有多麼傷心。

    “你最好在下面等着我,”夏洛克抽了抽鼻子,擡手抹去了自己的眼淚,憋着聲音說,“我以後一定會和你算賬的。”

    她深深地望着傑基爾,如同他曾經看着她一般,夏洛克甚至這一眼後就是永別,她的摯友將會深埋在土裏,她要把這一幕牢牢記下。

    “你要是還活着,可以看到我是怎樣改變這座城市的,我會努力讓一切變得更好。”

    布魯斯看着身前小聲抽泣的女人,這不是第一次他見到對方這副模樣。夏洛克是一個感情很豐富的女人,她的喜怒哀樂總是會溢於言表。

    他們的友誼看上去十分深厚,在最開始他曾懷疑過夏洛克接近戴維斯兄妹是爲了錢財,不懷好意。但現在看來,他的猜想完全錯了,夏洛克現在看上去就像失去母親的雛鳥,她對周圍感到迷茫與困惑,只有在傑基爾這裏纔會覺得安全。

    他拜託了阿福,今早他只在牀上睡了兩個小時,便被對方從牀上揪了起來。昨夜和夏洛克的對話讓他有些在意,正如夏洛克所說,他們的觀點存在着巨大的分歧,夏洛克比他更加的偏激。

    可她又是矛盾的,讓人琢磨不透的。

    布魯斯說教不了她,只能儘量看着不讓她做太出格的事,如果夏洛克真的越線了,他也不會手軟,儘管夏洛克看上去還只是個小女孩,並不像窮兇惡極的壞人。

    再比如前段時間,他讓阿福監視夏洛克,雖然後面監聽器壞了,但阿爾弗雷德還是留意到傑基爾的遺囑快要把夏洛克推倒風口浪尖之上,不知道是誰走漏的風聲,但輿論的傾向不約而同把夏洛克擺在了不好的位置上。

    雖說安排了阿福及時處理這件事,但聯想到夏洛克今天又要參加葬禮,如果現場有人認出了夏洛克,指明瞭她的身份。

    不得不說,無論是貧民還是富豪,都喜歡看着與自己無關的熱鬧津津樂道。

    爲了避免再激化她的情緒,算了,他還是走一趟吧。

    夏洛克哽咽着坐在了椅子上,而布魯斯獻完花後就坐在了她右邊隔着兩三個空位的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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