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季橋卻擁有着緊張之餘中的唯一慰藉,那就是尤葭。
在他主動求和的第二天,也正好是在除夕的時候,尤葭時隔七天終於再度出現了。但季橋明白尤葭的出現並不是爲了他,而是因爲她今天正好需要來補拍外景。
或許上天也心疼他們的勞累,於是拍攝沒多久,天空便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甚至還颳起了寒風,冷冽,颳得臉生疼。
外景拍攝被緊急暫停了,拍攝設備連忙收了起來。劇組的人一股腦地都跑到了室內棚中躲雪。看着外面的大雪紛飛,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瑞雪兆豐年,明年會是個好年。”
原本因天氣而耽誤拍攝進程的焦灼氣氛,也變得緩和了許多,緊繃的心情也得到了放鬆。
看外面的雪一時半會也不會停,尤葭便跑去了試衣間將戲服換了下來,以免弄髒。等換下來之後,好巧不巧的,她的手機在這個時候也沒電了。於是尤葭無所事事,只能去看正在進行的拍攝,解悶也正好可以揣摩學習一下演技。
“尤葭姐,坐這。坐我旁邊。”尤葭一進攝影棚內,陳孜孜便一眼就注意到她了。陳孜孜熱情地招呼着尤葭坐她的身邊。
尤葭見陳孜孜如此高興,也不好意思拒絕,於是安靜地走到了陳孜孜旁邊,坐下了下來。尤葭掃了一眼監視器,現在正在拍攝是季橋和傅無渺,是較爲親密的對手戲。
回顧之前的劇情是蘇往生等人下山除魔時,遇上迷霧,他和歸寧與師弟顧一凡走散了。而蘇往生爲保護歸寧身受重傷,已經是奄奄一息,命懸一線。
歸寧無奈之下,便先帶着蘇往生回客棧療傷,然後從長計議。
只見季橋扮演的蘇往生正合眼躺在牀上。他的臉色蒼白,不見半分血色。眉頭緊皺,汗水不停地從他的額頭滑下。看起來,很是虛弱的模樣。
而他光着的上半身,上面佈滿了細細碎碎的刀傷,甚至傷口處還一直往外滲血。
蘇往生疼得,竟昏了過去。
鏡頭一轉,歸寧不知道從哪裏端了一盆水。用毛巾先將傷口處的污血清理感覺了。然後從懷中掏出來了金瘡藥,給他一點點上藥。
最後,她將蘇往生慢慢地扶起,正對着自己。歸寧先將蘇往生的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後用胳膊虛抱着他的身體,小心翼翼地給他纏紗布。
脖頸處感受着蘇往生呼出來的熱氣,歸寧的臉頰染上了一層緋紅。爲了防止自己亂想,她慢慢地低下了頭,眼睛只敢看蘇往生的傷口處,動作輕柔地給他包紮着傷口。
“尤葭姐。”
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陳孜孜轉頭一看,便看見了尤葭已經站了起來,正想要悄悄地出去。
於是陳孜孜怕吵到其他人,小聲地叫住了她,問道∶“你去哪?”
尤葭道∶“這裏太熱了,我出去透口氣。”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只剩下一臉懵逼的陳孜孜還待在原地,“熱嗎?”喃喃自語完,陳孜孜不由得將棉衣外套的拉鍊給拉上了,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生怕寒氣侵入。
而一邊的尤葭,則是心煩意亂地走到了門口,望着那飄飄灑灑的大雪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咔,很好。”
張斯年說完後,陳孜孜立馬拿着早就準備好的衣服,走到了季橋的身邊。看着季橋瑟瑟發抖的樣子,陳孜孜忍不住心疼道∶“橋哥,冷不冷啊?”
當特效化妝將季橋身上的特效妝卸乾淨之後,陳孜孜立馬將衛衣遞給了他,“快穿上。”
“她呢?”季橋一邊說,一邊套着衛衣。語氣不冷不淡,彷彿在問一件平常不過的事情。
陳孜孜沒有立即回答他,因爲她的視線被季橋那緊緊攥着的拳頭給吸引住了。等到她回過神,迴應季橋的時候,視線也依舊沒有離開過他那握拳的手。
“尤葭姐說她熱,這會在外面透氣呢!”
聽到陳孜孜的話,季橋這才鬆開了緊握着的拳頭,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笑意∶“就在剛剛?”
“季橋老師,別笑。”此時正在幫季橋卸妝的化妝師出聲警告道。她生怕季橋一高興,就忘了配合她的工作,增加她的工作量。
而此時的季橋聽完後。立即收斂了嘴角的笑意,乖乖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地等着化妝師給他卸妝扮。
雖然季橋的問題有些莫名其妙,讓陳孜孜摸不着頭腦,但她還是點了點頭道∶“就在剛剛。”
“好,我明白了。”
等到季橋卸完妝後,他匆匆地說了一聲謝謝,便抓着外套和圍巾就走了出去。
看着他邊走邊穿外套的背影,陳孜孜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明明就很在意,卻假裝的輕描淡寫。何必呢!”
而季橋一出去便看見了尤葭站在雪中,仰個頭看着落下的雪花。她戴着毛絨盆帽,誇大的帽檐遮住了她半張側臉,只留下清晰分明的下頜線,以及那被凍紅的鼻尖。
米白色的大衣也與這漫天的白雪融爲一體,讓人一時分不清,現在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季橋不敢貿然上前,他只敢站在遠處,細賞着片刻。
等到尤葭側頭,不經意的一瞥發現了他,季橋這才鼓起了勇氣向她走去。他站在她的身旁,尷尬地想着話題,半天才憋出了一句∶“不冷嗎?”
尤葭擡頭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就又側過頭去看雪了。而一旁的季橋卻望着她那凍紅的鼻子在出神。
突然,他將自己的圍巾解下,胳膊慢慢地在擡起。他抓住圍巾的兩端,微微傾身,溫柔地給尤葭圍上了。
習慣使然,這一刻,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下意識地爲尤葭驅寒。而在季橋傾身的那一刻,尤葭就感受着他的靠近。她的背挺得很直,體態肉眼可見的僵硬。
他季橋觸碰她的那一刻,尤葭也呆愣愣地轉身望着他。一臉不知所措。
而季橋繫到一半的時候,也注意尤葭的目光。他這纔回神來,僵硬的手不知道該如何放,只能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抱歉。”
“謝謝。”
兩人異口同聲道。
季橋聽着尤葭的感謝。見她沒有討厭他的靠近,季橋的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於是繼續完成剛纔還沒有做完的動作。
等到他幫尤葭圍上圍巾後,尤葭縮了縮脖子,將下巴埋在了圍巾裏,低聲細語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