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人一罵,錢氏紅眼病好了大半,腦子也清醒了,頓時後悔不已。
“我不是看他家稻穀堆得高高的,咱家卻啥也沒有,心裏急嗎!”
“人家稻穀堆得高是人家有遠見,跟你有啥干係?咱家今冬就快沒法過了,要能配一兩頭小驢崽出來,拉到鎮上賣了,還能填補填補,都叫你這臭婆娘攪和了!收糧食也是你攪和的,你簡直就是個敗家精!”
孫廣平越說越氣,對着錢氏就踹了兩腳。
錢氏喫痛,嗷嗚叫兩聲,“那你說現在咋辦?”
“咋辦,把家裏雞蛋帶一籃子去老秦家賠禮!”
錢氏那個懊悔啊!
方纔人家秦老太明明是來求她的,現在她倒要反過來去求人家。
看着孫廣平要喫人一樣的眼神,她又不敢說不,只得忍着心痛把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十幾個雞蛋撿了一籃子,提到了老秦家。
王鳳英剛做好早飯煮好茶水,準備給爺仨兒送去,一開門見錢氏站在門口,問道,“啥事兒?”
錢氏知道王鳳英是個潑辣的,不敢跟她說,就道,“我找嬸兒說點事。”
王鳳英便掐腰喊一聲,“娘!孫廣平家的找你!”
秦老太正氣錢氏獅子大開口,沒想到她竟然追來了,氣呼呼道,“不見!”
自家婆婆一向與人爲善,一般不會當着人的面兒不給臺階下。
王鳳英立即明白錢氏得罪秦老太了,便也沒了好臉色,“我娘說不見。”
錢氏可是帶着任務來的,哪敢這麼回去,只得對王鳳英道,“那跟老妹你說也行。”
王鳳英見她鬼鬼祟祟,不由好奇,“啥事兒這麼神祕?”
“那個,嬸兒剛說想讓你家公驢跟我家母驢配種,我想了下,這事兒能成,麻煩老妹跟嬸兒轉達一聲。”
王鳳英朝她手裏的雞蛋籃子一瞅,立即明白過來,“想借我家公驢配種啊?”
錢氏快嘔死了,王鳳英這是把自己剛纔對秦老太的全還回來了。
偏她還不能有脾氣。
誰叫她想人家的好處呢?
“是嘞,老妹。這雞蛋是俺家攢了許久的,給你家妙妙和阿修打蛋花喫。”
王鳳英傲嬌的翻了一眼,“我家驢子又壯又俊,你家那頭醜母驢怕是配不上。”
錢氏忍着一口老血,“俺家母驢是長得呆了點,但是頭雛驢,長這麼大沒叫公驢捱過身,你家公驢不虧。”
王鳳英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家母驢沒叫公驢捱過身,那是你捨不得銀子給它找公驢配種,又不是它潔身自好,前幾天路過你家門口還聽見叫喚得撕心裂肺,發着浪哩!”
錢氏也不是個好脾氣的,哪受得了王鳳英左一句右一句的埋汰。
便道,“那你說說,配這個種到底要多少報酬嘛?”
王鳳英斜睨錢氏一眼。
只見她穿得格格式式,耳朵上還掛着兩個銀環子,比自己講究多了。
家裏還養着頭驢,在村裏一向算富。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錢氏又是一口血.卡在喉嚨,到底不敢把話說死,“我回家跟廣平商量商量。”
轉身之際,被王鳳英喊住。
“咋?”
王鳳英一把薅過她胳膊上的雞蛋籃子,“這誠意我先收下了,你放心,我暫時不動,你家廣平要是不同意,我還你。”
錢氏氣得冒煙,還一個不字不能說。
秦老太早就躲在門後聽了半天,見錢氏走,拍手笑着出來,“該!這婆娘敬酒不喫喫罰酒,就該鳳英這麼磋磨她!”
王鳳英提的要求也不過分,孫廣平讓錢氏應下了。
當天兩頭驢就圓房了。
發泄完一身精元的驢大哥心滿意足,整頭驢看起來都乖順許多,也不鬧脾氣了,趙錦兒喂什麼喫什麼,拉穀子也很賣力。
爺仨齊心協力,兩天就把穀子全都打出來。
秦大平怕再出意外,也不在打稻場曬了,全都拉到自家院子曬起。
第三天,秦大平帶倆兒做了幾個捕獸套,準備進山下套。
趙錦兒就在房間裏求秦慕修,“阿修,我也想跟大伯進山。”
秦慕修自是不許,“你還想上山?忘了上回差點叫狼吃了?”
“這回跟着大伯,還有大哥二哥,不會有事的。”趙錦兒可憐巴巴的把兩手臥在胸口,左手摳着右手指甲。
秦慕修見她這樣兒,有些於心不忍。
但爲她安全着想,還是狠心道,“他們去下捕獸套,腳程快得很,你跟着能幹啥,沒得拖累他們。”
趙錦兒想說自己也是自幼在山裏跑的,腳程不會比他們慢。
秦慕修卻堅決道,“這事兒沒得商量,你別想了,留在家給我燉藥。”
趙錦兒:……
晚上,秦大平父子仨快半夜纔回來。
家裏沒喫晚飯一直等着他們。
秦鵬笑道,“一共下了四個套,後天去收,希望能有點收穫。”
趙錦兒直嘆氣,她多想跟着去啊!
他們下套肯定進得深,很容易採到草藥的。
而且,她還想找找之前看到的金絲燕,要是能拆幾個燕窩,嘖嘖,那就賺大了!
給秦慕修打洗腳水的時候,她還在想着怎麼說服秦慕修。
相處了這麼一段時間,秦慕修也知道自家小媳婦看着小小一隻,其實是個有主意的。
見她眼睛滴溜溜的,便知她在打主意。
爲了不讓她開口,就冷着臉一言不發。
趙錦兒見他這樣,果然有點害怕,憋了半天一句話沒敢說。
低身搬盆倒洗腳水時,卻突覺一陣頭暈目眩。
哐!
洗腳盆打翻在地,水灑得滿地都是。
秦慕修見狀,連忙一把將她撈住,“錦兒,你怎麼了?”
趙錦兒跌到秦慕修懷中,兩人都倒在牀上,暈了好半晌,才恢復過來。
“我、我又出現幻覺了。”
秦慕修愣了下,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看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