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一看,金錠子挺眼熟,這不是昨晚木易從羊圈扔給她的嗎?
早上走的時候,她想着木易到邊關去找舅舅,一路也得不少花銷,就還給他了。
沒想到這孩子不知什麼時候又悄悄給她塞回來了,還塞了三錠。
想來是報答她和秦慕修救命恩情的。
這麼大一筆錢,趙錦兒不敢亂用,連忙塞回腰間。
用碎銀子付了賬,帶着藥和換到的四兩碎燕窩就出來了。
“都弄好了?”
秦大平難得握着這麼大一筆銀子,迫不及待想回去跟王鳳英邀功。
趙錦兒點點頭,“好了。”
“好嘞,咱回家吧。”
王鳳英和秦老太一聽兩頭野豬竟然賣了十五兩銀子,又驚又喜。
“一頭家豬能賣二兩銀子就頂天了,真沒想到野豬這麼值錢!”
“有了這筆銀子,再大的災也不怕了。”秦大平昂着傲嬌的脖子,等着媳婦和老孃誇。
秦虎很沒眼色道,“醉翁樓的廚師長說,要不是看錦兒面善,最多給咱十兩銀子。”
秦大平撇撇嘴,“那倒是,咱家錦丫頭走哪兒都討人喜歡。”
王鳳英聞言,也不好裝傻,問趙錦兒,“你今兒又給阿修抓藥了?”
趙錦兒點點頭。
“用了多少銀子?”
“二兩……”
好傢伙!這丫頭也有私房錢!
見王鳳英臉色不對,秦老太咳嗽兩聲,“那是我把最後的體己拿給她的。阿修這病好容易有點起色,不能半途而廢,下回再抓藥,你這個當大娘的就不能再裝糊塗了。”
王鳳英喫個癟,不敢多說,再說怕秦老太讓她把這次的二兩銀子就貼出來。
秦大平卻直接抓了一塊二兩的錠子出來,遞給秦老太,“娘你攢點體己不容易,阿修抓藥這錢,公中出。”
王鳳英剛張嘴想說話,就被秦大平瞪了一眼,“豬能賣這個價錢,是錦兒談的,能打到這兩頭豬,錦兒也出了大力!”
想到男人和倆兒的命都是趙錦兒救的,王鳳英到底沒了話。
“我這不是沒說話麼!你不給,我也準備給娘把這二兩銀子補回去的。”
秦老太笑而不語:我信你的鬼。
見婆婆一臉不信,王鳳英急道,“我真準備給您的,要不我幹嘛問錦丫頭花了多少錢?”
“行了行了,信你還不行?俺家鳳英也不是摳的,是非分得清的。”
秦老太扔了個甜棗,對付摳門的兒媳婦,有時候不能老埋汰,也得鼓勵鼓勵纔行。
王鳳英出了血正心疼着呢,得婆婆幾句誇讚,心裏總算好過點。
“啊呀!昨兒不是說好的嗎?賣了野豬,也買點家豬肉回來過年啊!你們幾個咋都沒記得?”
秦大平撓撓頭,不是急着回來給你送銀子麼……
秦老太道,“買肉不急,阿修上回說的買米纔是頭等大事!聽說附近好幾個郡都被冰雹害了,一入冬糧食肯定會越來越貴,鳳英,你明兒和大平一起,去鎮上買個三百斤米,再買些土豆、山芋、大白菜回來,把過冬的糧食備好,要不咱們打下的癟穀子肯定不夠喫。”
王鳳英這回也不犟嘴了,事實證明阿修確實有遠見,聽他的不會有錯。
“行嘞,明兒我去買糧。”
喫過中飯,一家人難得無事,累了這麼些日子,都回屋睡午覺。
趙錦兒連忙往回推,“這是大伯給奶的,我怎麼能收!”
“買藥的錢本就是你出的,我不過幫你圓一下,補自然也是補給你。”
趙錦兒還是不要,“等要用的時候,我再找奶要就是。”
秦老太佯裝生氣,“忘記奶怎麼教你的了?這女人手裏啊,得有錢!否則幹啥都束手束腳。你這次是立了大功,你大娘不好意思的纔給你這二兩銀子,要不你以爲從她手裏摳錢有那麼容易?”
趙錦兒咽口口水,咬咬脣,從兜裏把那三錠金子摸出來。
“奶,我這裏還有錢。”
秦老太看到黃燦燦的金子,嘴巴張得能放個饅頭進去。
“你哪來的金疙瘩?”
這三個錠子每個都是二兩重,一共就是六兩。
兌成銀子,那可是六十兩啊!
趙錦兒遲疑片刻,還是把昨夜救下木易的事兒告訴了秦老太。
秦老太不料趙錦兒還有這等奇遇,怒罵道,“這孩子咋恁可憐,他爹的大老婆也忒歹毒!給人家娘治死了,連個十來歲的孩子都不肯放過!”
“他留這三錠金子,大抵是想報答咱家救他的恩情,但我想着我們不過是舉手之勞,這金子不該收,若是將來有緣再見,必定要還給他心裏才踏實。”
秦老太連連點頭,“你想得不錯,無功不能受祿!漫說咱家現在日子越過越好,就是窮得揭不開鍋,也不能要個孩子這麼貴重的回報。”
“這樣,你大娘給的二兩銀子還是你收着,這三塊金疙瘩奶替你收着。何時再碰到那孩子,何時你來找奶取。”
趙錦兒沒再推辭,收下銀子,交出金子,人都輕鬆許多。
回到房間,把木易留下金子的事又給秦慕修說了一遍。
秦慕修倒是沒說什麼,“你覺得不踏實,那就讓奶保管着。”
“中午藥還沒喫吧?我給你熬新藥。”
怕秦慕修又要說以後不再抓藥的話,又道,“今天抓藥的錢是大娘給的!”
秦慕修看她小受氣包似的表情,不禁好笑,“大娘鐵公雞拔毛了?”
“是大伯說的賣野豬是我功勞。”
“確實是你功勞,你就是這個家的小福星。”
趙錦兒羞赧,“哪裏那麼神,各個都誇我,怪不好意思的。”
“還有誰誇你?”
自己的小媳婦被人誇,與有榮焉。
“還不就是奶、大伯大哥他們。”
秦慕修笑了笑,這個家,算是都接受了她。
喝完藥,趙錦兒看陽光還好,也不像中午那麼曬,就道,“我扶你出去轉轉?”
“好呀。”
秦慕修其實早就沒那麼虛了,自己走路完全可以。
可是他很享受媳婦攙扶他的感覺,就把胳膊虛搭在趙錦兒肩上。
也沒用力,與其說是趙錦兒扶他,不如說他摟着趙錦兒。
趙錦兒哪裏知道他的小心思,走一步囑咐一句,“小心些,若是覺得累覺得冷,咱們就趕緊回去。”
“你把你相公當成瓷人了。”秦慕修笑道。
小兩口剛走到院門口,遠遠地就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女子小跑過來。
走近一看,這不是張芳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