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哎!”
考官笑着將燈籠遞給她,“恭喜小娘子獲得獎品。”
自家相公猜中所有燈謎,這獎品趙錦兒拿得心安理得,接過手,挽着秦慕修笑得像朵鮮豔豔的水仙花。
“走吧。”秦慕修柔聲道。
“且慢!”
那出題的公子卻伸手攔住二人,笑道,“兄臺才識過人,在下實在仰慕,不知可否請兄臺和姑娘喫杯茶?”
秦慕修清幽幽看他一眼,冷冷道,“這位是我夫人,公子這般滿腹經綸的人,該知道稱呼有夫之婦姑娘不妥吧?”
公子撇脣一笑,“是在下疏忽了,不知兄臺和夫人可肯賞臉?”
秦慕修眼睛也沒擡一下,“沒空。”
牽着趙錦兒拔腳就走。
那公子卻鍥而不捨的追着二人,“不知兄臺在哪家書院讀書,師承何人?”
秦慕修眉心微微蹙起,“恕不方便奉告。”
那公子見秦慕修已經不耐煩到極點,也算識趣,沒有再糾纏,拱拱手,“有緣再見。”
直到秦慕修和趙錦兒走遠,那公子才朝人羣中的小廝招了招手,“跟着,查一查這人什麼來頭。”
小廝應下,連忙追秦慕修和趙錦兒去了。
又一個華服少年走到公子身旁,笑道,“馮兄,這是個勁敵啊!”
公子嘴角笑意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陰鷙,“你知道他的來頭嗎?以前怎麼沒注意過?”
華服少年搖搖頭,“不知。肯定不是上一屆考子,應該是這屆的。你看他渾身布衣,想來出身貧寒,不足爲懼。”
公子不以爲然,“不要小瞧任何對手,有的人守愚藏拙,說不定是高手。”
華服少年咽口口水,“有這麼神?”
公子冷覷他一眼,“那字謎你猜得出來嗎?”
華服少年俊臉一紅,諂笑道,“馮兄,你就別寒磣我了!我幾斤幾兩你又不是不知道?誰能都像你呢,三年前披荊斬棘,一路高歌,從解元到會元,那是出盡了風頭。書院裏的先生們都說你接着參加這一屆的殿試,前三甲是絕對沒問題的。到時候,可別忘了小弟啊!”
公子陰鷙的臉龐露出了點點笑意,“殿試高手如雲,各路神仙齊聚,沒有定數的。”
嘴上這麼說,眼底卻是勢在必得。
華服少年笑道,“高手再多,馮兄也是那高手中的高手,要不寧國公能提前這麼久就想榜下捉婿?寧國府什麼背景,那可是當今皇后娘娘的母家!寧國公是皇后娘娘一母同胞的親哥哥,那寧國公的女兒就是皇后娘娘的親外甥女,馮兄能娶如此貴女爲妻,還愁來日不能百尺竿頭?”
公子剛剛帶了笑意的臉龐頓時又冷下來。
“莫要捕風捉影,沒有的事。”
華服少年瞪大眼睛,“啊?這事兒都傳遍了,都說寧國公要了馮兄你的庚帖,想把他家二小姐嫁與你爲妻。怎麼會是捕風捉影呢?”
公子冷冷看他一眼,語氣重重道,“我都說是捕風捉影了!下回再聽到什麼人傳這種謠言,你直接跟人說不是真的就行!”
這廂趙錦兒和秦慕修離開了胭脂街。
趙錦兒嘆氣道,“茫茫人海,尋親就跟大海撈針一般,太難了。”
秦慕修在想另一件事,心思飄忽,沒聽到她的話。
趙錦兒又道,“阿修,我有個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秦慕修還是沒說話。
“阿修?”
“嗯?”秦慕修回過神。
“想啥呢。”趙錦兒可愛的揮了揮小手。
“我在想,剛纔那人是誰。”
趙錦兒睜大水汪汪的眼睛,“是誰?”
“等我求證確認過後再跟你說。”
趙錦兒對這些風雅文人反正也不好奇,轉而又提起方纔的話。
“裴大哥還有幾個月就要秋闈,也沒個人照顧他的起居生活,上回聽說他們住的那房子還是賃的,租子是裴奶奶沒日沒夜做針線活掙的,現在裴奶奶不在了,下個月只怕連租子都交不上……”
趙錦兒話沒說完,秦慕修便接道,“讓他住到咱家吧,咱們正好不是還有一間空屋。”
趙錦兒就甜甜的笑了,她說的每句話,相公都能接上,她的每個想法,相公都能猜到,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吧?
“那咱們經過鎮上的時候,跟他說一聲兒,順便幫他把行李帶回去。”
“好。”
兩人又在街上玩了一會,眼看天大黑,秦慕修道,“找個地方喫飯吧。”
趙錦兒想着找個包子鋪買倆饅頭就開水就對付了,秦慕修卻將她帶到一家館子前,“來郡上這麼多次,還沒帶你喫過一頓好的。”
趙錦兒看着門牌就有點膽怯,“這得花很多錢吧?”
秦慕修擒了她的手,“相公請客。”
趙錦兒甜甜一笑,“好吧,給相公一個機會。”
秦慕修也笑了,“小東西,學會貧嘴了。”
進是進去了,趙錦兒還是儉省得很,點了一個小炒,點了一個拍王瓜,就說什麼都不肯再點了。
秦慕修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接過菜單,加了一道胭脂鵝脯和一碗蝦仁湯。
趙錦兒心疼錢,想阻止,當着小二的面,又怕讓秦慕修沒面子,硬是忍着沒說,小臉都憋紅了。
小二一走,就忍不住在桌下踢秦慕修腳,“點這麼多幹嘛,喫不下啊!”
秦慕修笑道,“是喫不下還是捨不得?”
趙錦兒被他說中心事,哼了一聲,“又喫不下又捨不得還不行嗎?”
秦慕修在桌下握住她手,“又不是天天喫,偶爾奢侈一下嘛,要不說出去,我媳婦兒連館子都沒下過。”
手上的軟骨被他一捏,趙錦兒的身子和心都軟了,嗔道,“你讀那麼多書,學問光用來跟我磨牙了。”
秦慕修豎起食指,輕輕搖擺,“那不敢,跟你磨牙不用學問。”
趙錦兒擡起小粉拳,“你瞧不起我?”
秦慕修哈哈笑着將她拳頭接住,“我吃了熊心豹子膽嗎,膽敢瞧不起自己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