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小蓮睜開眼,一眼看到趙錦兒,撲進她懷裏就嗚嗚的哭了。
趙錦兒見她衣服領口都爛了,頭髮也亂糟糟的,大概猜到點,嚇得不行,“趁着人都沒起來,快回屋吧!”
小蓮之前就是受不了人言可畏跳河自盡,現在這副模樣要是再被人看到,以她心高氣傲的氣性兒,恐怕就活不成了。
佟小蓮在她攙扶下回了房,好在昨天夜裏大夥兒折騰得很,都沒起來,沒人瞧見。
進了屋,趙錦兒才問,“誰欺負你了?”
佟小蓮有口難言,又哭了一會,到底咬緊牙關,什麼都沒說。
“別問了,別問了!”
說着,伏在被子裏,哭得越發傷心。
“好好好,我不問,我不問,我去打點水,你洗把臉,把身上衣服換了,等會要喫早飯了。”
“我不想喫。”
趙錦兒想着她這副模樣,應該是不想見人,便道,“我給你端過來吧。”
說着,就出去打了一盆熱水進來,佟小蓮洗了臉,換下被撕爛的衣裳,躺在牀上,恢復了平靜。
“錦丫,我沒事,你出去忙吧,早飯我就不吃了,我睡會兒,中午等我起來做飯。”
趙錦兒聽她這麼說,懸着的心放下大半,“那你有事兒叫我。”
佟小蓮乖巧的點點頭。
早飯桌上,秦慕修問道,“今天早飯是你做的?”
趙錦兒點點頭,“你怎麼知道?”
“這個……”
味道比起佟小蓮做的,還有點差距,自然不好明說的。“怎麼沒瞧見小蓮?”趕緊岔開話題。
趙錦兒支吾道,“病了。”
秦慕修“哦”了一聲,沒再追問。
木易眼神閃爍,撇撇嘴,沒說話。
趙正突然嘆口氣,若有所指道,“她病了,誰給小邱送飯呀?”
木易冷冷道,“他腿又沒折了,自己不能來喫嗎?”
趙正又是呵呵一笑,“那就讓他餓一頓吧,反正也餓不死。”
自家爹從來都是個和稀泥的性子,柱子還沒聽他爹背後說過誰的不是,今兒這話,倒像是在罵邱文斌似的,柱子不由奇怪不已,“爹,你平時不是還總催小蓮姐給文斌哥送飯嗎?”
趙正答非所問,“咳,這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姑娘家嫁錯人,比男人入錯行還可怕。入錯行嘛,還能改行,嫁錯人,想改嫁就難咯,一輩子都得喫苦。”
柱子不解的看着他爹,“爹,我阿姐嫁得好,咱家又沒其他姐妹,你這是操誰的心?”
趙正搖搖頭,“我就是隨口一說,一說,沒什麼意思,呵呵。”
他一個瘸子,還能替誰操心?
再說,佟小蓮跟他非親非故,也就沾個同村,他也沒資格替人操心。
柱子無語,也跟着呵呵。
一家人沒再說甚,開始喫早飯。
喫到一半,邱文斌居然來了。
還沒進門就嘀嘀咕咕的,“這麼晚還不送飯來,想餓死我嗎?”
一進屋,見一大桌子的人,唯獨沒有佟小蓮,連忙擺上溫和的笑臉,“小蓮呢?”
想到小蓮爲他跟家裏決裂,差點把命都送了,他還這樣不懂得珍惜,心裏就有些不快。
不冷不熱道,“病了。”
邱文斌一臉擔心,“怎麼病了?她在哪,我去看她!”
趙錦兒不願意讓他見佟小蓮,既然惹小蓮傷心,起碼也得反省幾天纔行。
可是她又不知道佟小蓮是不是願意見他,一時猶豫,不知該拒絕還是該同意。
猶豫之間,趙正已經道,“小夥子,坐下,把早飯喫掉,直接去地裏看看活兒吧。小蓮有我們照顧,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邱文斌頗瞧不上腿還有點瘸的趙正,語氣很是不屑,“我起得早,已經在地裏走了一圈了。”
說着,歪起嘴角一笑,看了看趙正的腿,“我走得快。”
趙正面對他的嘲諷,倒是不以爲意,平靜道,“昨天夜裏,你巡邏了嗎?”
“巡了呀!兩趟,上半夜,下半夜,各一趟。按照秦老弟說的,點兒都沒錯半分。”
“哦,什麼點兒巡的呀?”趙正不緊不慢問道。
“子時一次,寅時一次。”邱文斌說得有鼻子有眼。
趙正低頭喝了一口粥,“哦?那就奇了怪了,寅時,地裏來了個賊,差點點火燎了整片地,你怎麼沒遇着?”
邱文斌怔住,半晌,才尷尬一笑,“趙叔,您別逗我。昨夜地裏平平安安的,除了我,一個鬼影兒都沒,哪來的賊?”
趙正指了指柱子和木易的臉,“你瞅瞅,兩個小子跟那賊打了一架,弄得一臉傷,我還能爲了逗你把孩子弄傷?”
邱文斌頓時窘得很,“這……還真有賊!肯定跟我巡邏的點兒錯開了,要是叫我碰上,我非得把他打得頭都擡不起來。”
趙正又吃了一口饅頭,“那是,這話我信。只是你睡得也忒死了些,那山洞就在田地邊上,倆小子嚎了好幾嗓子喊人,大半夜的,又沒旁的聲音,你怎麼就沒聽見?”
邱文斌舔舔脣,“許是這些天太累,睡死了。”
木易一聲冷笑,“這些天你幹什麼活了?”
邱文斌狠狠瞪他一眼,“我幹什麼活,要跟你個小孩子彙報嗎?”
木易冷冷道,“藉口找得自己都信服不了,蠢。”
“兔崽子,你說誰蠢呢?”邱文斌兇相畢露,這死小子,幾次三番跟自己作對,屬實可恨!
說着,竟想當着一屋子人動手。
趙錦兒連忙將木易拉開,“小孩子說話無心,文斌哥怎麼能跟小孩子動手呢?”
趙正也道,“是啊,你這麼大個人,你也好意思?”
柱子直接兇道,“你有完沒完,前兩天阿姐姐夫不在家,你就想欺負人,今天阿姐姐夫在家,你居然還敢這樣!”
趙錦兒一怔,問道,“怎麼回事兒,你說清楚點。”
柱子就道,“那天你跟姐夫回老宅喫飯,他就想打木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