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身邊那個小子,比猴兒還機警,這一路,只走官道,到了各州縣,直接住進官員府邸,屬下們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啊!這次好不容易逮着機會,也不知哪裏出了錯……”
“哪裏出了錯?本宮看是你們的豬腦子出了錯!除了喫飯造糞,你們還能幹什麼!”
“殿下,您息怒。屬下們追了三殿下一路,發覺他對身邊那個小子極其信重,事事都聽那小子的。他倆雖然逃了,我們卻捉到了那小子的妻子。”
一身華服的青年男子轉過身來,濃眉粗目,與當今聖上晉文帝頗有幾分神似。
竟是二皇子,穆青。
“那你不早說,廢話到現在。帶上來!先賞一百馬鞭。“
被綁着手腳、堵住嘴巴的趙錦兒很快被擡上來。
她長這麼大,哪裏經歷過這個,已經嚇得花容失色,玉色的臉頰蒼白如紙,香腮邊掛着兩行清淚。
一雙受驚的杏眼,像只被驚嚇的麋鹿般,朝眼前的陌生男子看去。
被這雙眼神看過來,穆青有片刻失神。
此女,當真稱得上清麗絕塵。
他也算閱女無數了,什麼樣的絕色女子沒見過,這樣純若芙蕖的少女,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蠢物,蠢物!鬆綁!”
這些豬腦子,把人綁成這樣,簡直唐突佳人。
幾個屬下人都麻了。
面面相覷,用眼神互相詢問,“到底是抽一百馬鞭,還是鬆綁?”
“都聾了嗎!聽不懂人話嗎!真的是豬!“
穆青等不及了,親自給趙錦兒鬆綁。
趙錦兒嘴裏的布塊一被拿開,就喊道,“你們把我相公怎麼樣了?”
穆青嘴角抽了抽。
煞風景!
這樣貌美如花的小娘子,竟然已經嫁做人婦,太暴殄天物了。
好在,他這個人,向來不挑。
從來不在乎是大姑娘還是少婦。
少婦,比大姑娘還好玩多了呢。
……
秦慕修也被那道強光刺得失去了視力。
好大一會功夫,眼前都是一片白芒,什麼都看不見。
混沌中,只感覺自己被什麼人拉到了一輛車,然後就開始奔波。
眼睛恢復視力的時候,四周已經恢復了平靜。
旁邊是受傷昏迷的木易。
趙錦兒卻不在!
他腦子瞬間轟隆一聲,焦急得立即扯開車簾,卻見趕車之人竟然是斑九。
斑九見他恢復了,憨憨一笑道,“前面有座年久失修的無人山神廟,你們去那躲躲,我還押着鏢呢,不能離開太久。”
方纔聽到客棧裏的打鬥聲,他便站在窗前看了一下熱鬧。
沒想到那些人竟是衝着秦慕修三人去的,便提起刀準備幫秦慕修一把。
鏢頭當場就警告他不要惹禍上身,行走江湖最要緊的就是莫多管閒事。
但當時情況緊急,他還是靠着鏢師們常用的一點障眼法,才勉強把秦慕修和木易二人救出,哪裏顧得上趙錦兒。
“我妻子呢?”秦慕修恨不能揪住斑九的衣領來問。
斑九愣了愣,“倒是沒看見。應該還在房裏吧!”
秦慕修心頓時涼了半截,二話不說就要跳車。
斑九連忙勒住馬車,“你不要命啦!”
秦慕修不理會他,堅持下了車,“九爺,這位是我小兄弟,麻煩您將他送到山神廟,我回去找我妻子,找到了立刻回來接他。”
斑九眉心攢起,“找不到呢?”
他這些日子走了好幾趟鏢,看到不少道上的黑事兒,走在道上,腦袋就得提在褲腰帶上,掉腦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秦慕修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斑九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安慰道,
“小趙娘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是找地兒躲起來了。你別太擔心。”
秦慕修的心,稍稍鬆了點。
希望她好好地躲在柴垛裏,不要出來找他們,更不要被發現。
“你們得罪什麼人了?我看那些人凶神惡煞得緊,分明不是奔財,而是奔命來的。你現在回去,很有可能還沒找到小趙娘子,就把自己搭進去了,不如等一會再……”
話還沒說到一半,秦慕修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夜幕中了。
斑九嘆口氣,想到自己之所以走鏢的緣故,大抵也能理解秦慕修的焦急——
現在不見的人若是茉莉,他定也是要不顧一切去營救的。
秦慕修回到客棧時,方纔的激戰已經雲收雨歇。
老闆正指揮着幾個小二愁眉苦臉地收拾着殘局。
看到秦慕修,連忙拉住,“你、你、你,就是你!你別走!是你們引來的匪徒,害得我們客棧損失慘重,你得賠!”
秦慕修腦袋哄哄的,只看見他嘴脣動,卻聽不見他的聲音。
狠狠甩開他的手,跌跌撞撞往柴房跑去。
老闆氣道,“什麼人吶這是!還愣着幹什麼,快給我跟上,別讓他再跑了!他跑了,咱們的損失就找不到人賠了!”
秦慕修幾乎是踹開柴房門的。
看着又一扇門被殘忍摧毀,老闆瘋了,上前就抓住秦慕修肩膀,“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啊!”
秦慕修回眸看他一眼。
老闆嚇得頓時鬆開手,往後彈開兩步。
這……這是人的眼睛嗎!?
只見秦慕修的雙目赤紅,暗夜中如同兩顆着火的銅球般,彷彿隨時都能將人吞噬。
他像頭野獸.般,將所有柴垛推開。
一無所獲之後,折身回來一把抓住了老闆的衣服。
“人呢?”
“人呢!”
老闆見他像要喫人似的,嚇得不輕。
“來人,來人,快把他扒開!”
兩個小二一左一右架住秦慕修,可秦慕修就像瘋了一般,死死拽着老闆,怎麼也不肯放手。
最後竟生生被他拽下一塊布,纔將二人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