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
“沒錯,這張完整的地圖,只有歷屆大當家的纔有,其他人,誰也沒有見過。就是爲了防止有人泄露出去。其他掌權的當家的,每人也就看個十分之一的地圖而已。”
“照這麼說,那豈不是誰拿到這張地圖,就能頂掉現在的大當家,取而代之?”
爪子嚇得臉色大變,“這話可不敢亂說!大當家就是大當家,誰敢拿他的地圖?不要命了!再說,那地圖大當家一直貼身收藏着,除了他自己,誰也不能近身。”
“他隨身帶着的?”禾苗心一沉,這可怎麼偷啊!
爪子點頭,“沒錯。這東西多重要,萬一有人心懷不軌,想去跟朝廷混點前程,只要把這個送出去,那就是加官進爵不在話下。”
禾苗打聽完消息,再看爪子,又不順眼了,沒了好臉色。
“我要進去伺候我家娘子了!”
“哎,哎,哎~”爪子還想跟她繼續閒嘮兩句,可是禾苗已經進屋,砰的一聲把門慣了。
爪子撓撓頭,不明白她怎麼前後態度變得那麼快。
“冷婆婆說得果然不錯,女人心,海底針!根本猜不到她們在想什麼!”
爪子傷心失落地滾了。
“地圖,藏在段天涯的身上?”
禾苗點頭,“說那張地圖只有一張,歷代大當家纔有資格擁有的,其他人,誰也看不到全部。”
趙錦兒坐在椅上,讓禾苗給她泡了一杯濃釅釅的茶水,學着秦慕修榮寵不驚的樣子,一邊啜飲,一邊思考。
但是她始終學不到相公的睿智和果決。
思考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很好的辦法。
唯一能想到的,還是從這張地圖下手。
可是在段天涯屋裏守夜幾天,她太瞭解段天涯有多警覺了。
想在他手裏偷東西,無異於虎口奪食。
很有可能邊邊都沒摸到,就被他發現,然後送去點天燈了。
見自家娘子愁眉不展的樣子,禾苗道,“要不我去偷。那屋我現在熟得很,趁他不在進去偷偷翻一下,應該不會被發現的吧。”
“算了,萬一被發現,就要點天燈。”
“那可怎麼辦啊?”
趙錦兒又斟了一杯茶,這杯茶喝完,她還是沒想到辦法,但是卻下定了決心。
既然不是能投機取巧的事,那就鐵杵磨成針,只要堅持,總會辦到的。
當晚,她又一次來到段天涯的房間。
山下有官兵,段天涯沒有再糟蹋傷口,恢復得十分迅速。
已經不需要趙錦兒來親自照看了。
但是趙錦兒肯來,他哪裏會拒絕!
當即就收起神采奕奕的表情,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
“趙娘子……我以爲你惱了我,再也不來了呢。”
趙錦兒突的對他笑了一笑,“不管因爲什麼事,我從來不會對病人棄之不顧。你的傷一日不好,我就在這看你一日。”
看着他驚喜的表情,趙錦兒好像明白了什麼——
他的傷之前那麼反覆,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段天涯對上她探究的神情,頓時心虛,垂下眼眸。
趙錦兒懂了,滿心無語。
這人,簡直腦子有病!
拿什麼開玩笑不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要是每個病人都這麼胡來,讓辛辛苦苦替他們醫治的大夫,還有其他那些病重到根本無法醫治的病人,情何以堪?
趙錦兒滿臉都是慍怒。
她真的很想對着段天涯發一通脾氣。
不珍惜生命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值得尊重!
但是她眼下還得哄好他,然後伺機找地圖,不好發這個脾氣。
她只是冷冰冰諷了兩句,“我就說嘛,我的藥從來沒有失策過。”
段天涯趕忙拍馬,“對對對,趙娘子的金瘡藥確實是好用。消毒丸也很好喫,一點也不苦。”
趙錦兒懶得跟他囉嗦,只問,“傷口還疼嗎?”
“疼,疼,很疼!”
段天涯一副可憐相。
這回答就進了趙錦兒的圈套了。
她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疼的話,我再給你弄點藥,止疼的。”
心上人弄的藥,段天涯哪有拒絕的。
“有勞趙娘子了。”
趙錦兒便開了方子,“我要羊躑躅、茉莉花根、當歸、菖蒲這四樣東西,你叫手下弄點來,調配好可以止痛,還可以安神。”
段天涯本來很高興,但是聽到“安神”二字,就有些遲疑了。
幹他這行的,哪有安神的說法。
腦袋都提在褲腰帶上,隨時都有掉腦袋的危險。
哪敢安神!
可以這麼說,自打進了這黑風山,他就從來沒有踏踏實實睡過一個覺。
永遠都是保持假寐的狀態,一點動靜,他就會醒過來。
因爲,有時候,不過一個盹兒的功夫,可能命就沒了。
要防着官兵,要防着外人,還要防着自己人。
這山頭上有兩萬匪徒,哪裏能保證每個都是忠心耿耿的?
就是手下其他那幾個當家的,誰不眼紅他這個位子?
趙錦兒瞧見他的模樣,就知道他忌諱。
冷下臉來,“不想用就算了,看來傷口並不是很疼,自也不需要我在這裏。”
說着,就轉身準備離開。
“不不不,我用,我用!”眼看着心上人就要離開,段天涯哪裏捨得,當即喊道,“我的傷口都痛死了,你要是有能止痛的藥,給我用點兒,那是再好不過了。”
“我這就讓人去弄藥來。”
黑風山的物資十分豐富,嘍囉很快就送來幾大包草藥。
看着撲灰的草藥,趙錦兒咽口口水。
山匪就是山匪,真是不知道惜物,這麼好的草藥,竟然就這麼收着,放不了多久不就得壞了?
但是她才懶得教訓這幫人。
只是艱辛地墩身,翻找出那集中她需要的草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