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佑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秦慕修給他斟茶，緩緩開口，“這件事，殿下可有什麼頭緒沒？”
“我只是來輔佐太子的。”慕佑緩緩開口，“能有什麼頭緒？”
“……”
慕佑此言一出，秦慕修還真忍不住認真打量起他來了：
看來慕佑真的不一樣了，連那種着急想要立功的心思都沒了。
不過，也許只是表面罷了，心底到底怎麼想的，隔着肚皮誰又知道？
“既然是輔佐，那我也就不跟大殿下客氣了，請大殿下將東秦境內的商戶都調查一番，將有實力的商戶都羅列出來。”秦慕修緩緩說了句。
其實他跟慕懿已經調查得差不多了，能跟地下黨羽合作的，肯定實力不俗，家中有錢。
只要慕佑在這個名單上做手腳，那這事兒就有意思了。
慕佑微微皺眉，目光落在慕懿的身上，“我的確是輔佐太子沒錯，但主要還是要太子帶着爲好，畢竟在府裏被關了這麼久，不怕你們笑話，原先那些願意跟着我的朝臣們，最是狗眼看人低，早就把我看扁了，哪肯再爲我效力，所以，這事兒，我實在有心無力。三弟，你不會怪罪老哥哥無用吧？”
慕佑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慕懿哪裏還好再逼迫，只好道，“大哥只要肯幫忙，做弟弟的，心裏便安了，兄弟之間，不必計較那麼明白。”
慕佑笑着一拱手，“多謝三弟體諒。”
“沒想到大殿下變得挺多。”秦慕修緩緩開口。
“經歷一些事情總是要變的，不是嗎？”慕佑面色不改，似乎真的成了一個穩重的大哥。
其實他的內心卻是波濤洶涌，他怎麼可能不想立功！
但他的軍師告誡過他，“韜光養晦，厚積薄發，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即便他們讓你去做什麼事情，能推掉都推掉。”
這是軍師刻在他腦子裏的一句話。
所以現在他全都是按照軍師要求來做。
軍師告訴他，雖然是輔佐太子，若是這件事解決好了，晉文帝不瞎，還是會賞識他這個長子，太子之位，花落誰家，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
“日後還請大殿下多多幫忙了。”秦慕修一笑，說了句。
“自然。”
他們倒是沒聊多久，反而像是在試探一樣你來我往的，要是一旁有人聽着他們的談話，勢必會覺得累。
慕佑走後，慕懿面露擔憂看向秦慕修，“老師，我總感覺皇兄背後的人很厲害，以前皇后娘娘讓他穩重他根本不聽的，這次居然這般懂得隱忍剋制——”
很穩。
“不着急，他在暗我們在明，靜觀其變，他背後的人終會露出來。”秦慕修手指敲打着桌面，說了句。
“好。”
——
另一邊，趙錦兒讓周素素躺在榻上，手上正在搗鼓着藥草，“可能會有些痛，畢竟這可是要動刀子的，等完成之後，你就會變成另外一張臉。”
“會給麻藥嗎？”周素素問。
“當然。”
這可是在臉上動刀子，不打麻藥會疼死的。
周素素咬牙，開口：“那就動唄，反正我已經想清楚了，這張臉實在讓我受累，不要也罷。疼而已，我忍忍就沒事了，你趕緊吧。”
她一副壯士要去赴死的樣子。
趙錦兒見狀一笑，無奈地說了句，“你別這樣，搞得我都緊張了，麻藥一上，幾乎沒有什麼痛覺，最多像螞蟻夾。”
“好。”
隨後，周素素就任由趙錦兒折騰，當週素素意識消失的時候，趙錦兒也已經拿起一旁的小刀。
換臉需要很久的功夫，當趙錦兒忙好一切後已經很晚了。
叫來下人，吩咐道，“你們照看好周娘子，待她醒來，給她喝些水，其他食物，暫時不許她喫，以免喫到發物，不利於傷口恢復。”
她一放鬆下來，就感覺肚子很餓，走出門外，恰好聞到一股香味，肚子不由咕嚕咕嚕直叫。
卻見秦慕修坐在桌邊，桌子上還擺放着整整齊齊的小碟子，都是她愛喫的。
“娘子忙了這麼久，我讓人準備了喫的，快來，涼了就不好吃了。”
趙錦兒立即過去，詫異，“都是熱的？”
秦慕修不回答，只是拿起碗筷，夾了一筷子紅燒肉送到她口中。
趙錦兒嚼着肉，滿嘴都是有，幸福感油然而生，“相公你真厲害，都算準了時間。”
“別說話，喫飯。”
秦慕修面帶笑意地看着她，時不時還給她夾菜。
“你不喫嗎？”趙錦兒問。
“我喫過了，娘子喫飽纔好，不用管我。”秦慕修說着，一邊給趙錦兒碗里加飯，“別光喫菜，也要喫點飯，五穀雜糧才養人。”
吃了幾口之後，趙錦兒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擡眸看着秦慕修，“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
“娘子覺得呢？”秦慕修的眸子飽含深意，說了句。
他這話……
趙錦兒立即明白是什麼意思，秦慕修這是想賄賂自己，然後達到自己的目的。
而他的目的還能是什麼……
“你真的是——”趙錦兒想要開口。
秦慕修無奈地一笑，擡手敲打了下趙錦兒的腦袋，“你想什麼呢，我是讓你好好休息，今日太累了，事情我們可以改天做。”
“什麼事情？”趙錦兒疑惑。
“你說呢？”
這句話就是那個意思了。
“我去休息了。”趙錦兒羞紅了臉，起身就跑。
趙錦兒跑得倒是很快，跟兔子似的。
望着她輕盈靈巧的背影，秦慕修無奈一笑。
他家娘子……還是那麼地愛害羞呢。
次日。
白流光就知道了周素素已經換臉，他去找趙錦兒，但是趙錦兒還休息，門口坐着的是秦慕修。
“周素素怎麼樣了？”白流光急忙上前詢問。
“昨夜結束的，殿下消息還挺靈通。”他擡高了聲音，其實是在提醒白流光來得實在太晚了，黃花菜都涼了！
白流光有些不是很好意思，“我昨夜其實就想過來——”
“嗯？”
“可我真的不知道以什麼立場來找她，我這師出無名啊！”白流光目光中滿是痛苦。
周素素是唯一一個跟年年那麼像的人，他一直以爲自己是喜歡那張臉，纔會去接近她，可她現在已經換臉，他還是忍不住想要親近她。
內心的痛苦與煎熬，讓白流光瘋狂地用酒精麻痹自己。
他昨夜其實又喝醉了。
本以爲能麻痹自己，可是這一剛清醒就又忍不住來找周素素了。
感情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啊！
“殿下，你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秦慕修緩緩開口，問。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心裏十分地難受，可是明明我並不喜歡她。”越說，白流光越發的難受。
到底喜不喜歡，他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