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累死了!”
他忍不住感嘆了一聲,哪曾想就這麼一頭畜牲,拽回來竟要了他半條老命!
寧淳看了眼被栓在柱子上,低着頭悠哉悠哉啃草喫的驢子,嘴裏啐了一口。
“真是頭畜牲,倔死了!遲早讓太子爺把你給宰了!”
和一頭驢鬥智鬥勇了半天,這件事說出去都丟人。
正巧這時候餵馬的馬伕來了,第一眼看到寧淳居然在馬廄這種低賤的地兒頭裏,他瞪大了眼睛。
“寧管事!”
馬伕趕緊上前和寧淳打招呼,要知道眼前的人可不簡單,那是太子爺面前的大紅人!
太子爺去哪都帶着對方,可不得好好巴結嗎?
想他在這個馬廄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難見太子爺尊容一面,老羨慕面前這位寧管事了,就沒有哪一天是離開過太子爺左右的。
“你是……”
寧淳剛要轉身離開,沒想到馬伕就突然衝了上來,把他嚇了一跳。
他臉上還帶着驚疑不定的神情,不過在他看到馬伕臉上的討好諂媚之色的時候,寧淳才忽然反應過來。
哦,原來又是一個想要巴結他的下人啊!
寧淳對於自己的地位定位很清楚,他身爲太子爺身邊的大紅人,太子府裏上上下下沒有哪一個人不想討好他的,其中最多的就是那些丫鬟。
雖然太子爺是個風流之名在外遠揚的人,可是這太子的身份可不假,太子府內的喫穿用度都是頂好的,沒有哪個下人是不想一步登天,麻雀飛上枝頭做鳳凰的。
要是得了太子爺的青眼,估計下一個住在院子裏被伺候的主子就是他們了。
所以那些丫鬟們個個削尖了腦袋,想要靠着他的關係走後門,畢竟他時常服侍在太子爺身邊,若是哪天一個“不小心”把哪個女人送到了太子爺的牀上,隔天那個女人估計就“得道昇天”了。
馬伕對於寧淳不知道自己這事表現的很自然,畢竟他就一個整天呆在馬廄裏餵馬的,寧淳整日跟在太子爺身邊,哪裏會有閒心關注他們底下的這些人呢?
不過他依舊是腆着臉湊到寧淳面前,說:“我是這裏餵馬的馬伕,寧管事不記得也很正常。”
聽到馬伕這麼一說,寧淳這才恍然。
他就說嘛。
“你是有什麼事嗎?”
寧淳挑了挑眉,對於這個馬伕突然湊到自己面前的心思,他也猜到了一二。
馬伕嘿嘿一笑,臉上的笑容看上去很憨厚的樣子。
他說:“沒什麼,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寧管事,寧管事是想看看這些馬嗎?要是寧管事想騎馬的話,我認爲寧管事騎這匹紅鬃烈馬最爲合適。這匹馬十分的有血性,高傲不屈,很少有人能讓它低頭臣服。”
寧淳聽着這個馬伕興高采烈的和他介紹着這些馬,嘴角抽了抽,“我不會騎馬。”
他直截了當的說出來了,也讓原本跟他介紹的正起勁兒的馬伕住了嘴。
馬伕沒想到寧淳平日裏看上去那麼光鮮亮麗,竟然還不會騎馬!
一時間,沉默在兩人之間瀰漫開。
馬伕只好訕訕然的讓了路。
“寧管事您慢走。”
寧淳離開了馬廄,忽然就覺得外面的空氣清新無比。
這馬廄他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再踏進去了!
寧淳在心裏如是想道。
太子爺親自去找太子妃了,可太子妃還沒回府,所以寧淳打算就在太子府門口等着他們回來。
只希望太子妃娘娘沒事,要不然太子爺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寧淳在門口走過來走過去,文戌恰好走過來看見了都快被他繞圈圈給轉暈了。
“寧淳你這是在作甚?”
文戌瞧着寧淳不大聰明的樣子,問。
寧淳揹着手,低着頭,回答他:“我在等太子爺和太子妃娘娘回府呢!”
文戌眼裏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啞然失笑,對他說:“你還是別等了,爺和娘娘早回來了!”
聽到文戌戲謔的語氣,寧淳滿眼的震驚。
他猛的看向文戌,“你說真的?!”
文戌點了點頭,“騙你是小狗。”
寧淳連忙朝裏面跑,一邊跑一邊對文戌說:“大恩不言謝,下次請你喝酒。”
文戌好笑的搖了搖頭,對於寧淳說請他喝酒這事並沒有放在心上。
寧淳這話對他承諾了上百次了,沒一次兌現的……
不過文戌想到自己還有要事在身,搖了搖頭就走了。
大堂裏。
宋珠自從被謝杞帶回來之後就一直被謝杞牽着手沒放,兩個人就那麼坐在上面。
下面站了不少人,都是聽說太子妃被行刺,又被太子爺親自帶回來。
“太子爺!”
寧淳一進大堂就看見了太子謝杞高高坐在那,身邊是太子妃娘娘。
他不着痕跡的觀察了一下太子妃,完好無損,手腳齊全。
嗯,很好。
“寧淳怎麼回府不見你去哪了?”
謝杞找到了宋珠,並且宋珠沒出意外,他現在心情大好,特別是還拉着宋珠的手,更是讓他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寧淳苦笑了一下,說:“屬下,在馬廄。”
謝杞挑了一下眉,“覺得管事不好當,準備換一份輕鬆的職務了?”
或許是找到了太子妃,謝杞平生第一次同寧淳開了玩笑。
寧淳見到這般模樣輕鬆的太子爺,心裏的沉悶消散了許多。
他連忙搖頭說:“沒有沒有,管事屬下當的還是挺上手的,至於馬廄……”
他一想到那些不受人驅使的烈馬,還有那頭驢子都不聽話,就是一陣頭疼。
“這馬廄的活兒,屬下才是真的擔當不起!”
謝杞眉眼一彎,笑了起來。
下面那些人都看呆了。
他們是知道自己的主子好看,但是沒想到笑起來能更好看!
宋珠坐在謝杞身邊,看着下面那些人望着謝杞呆滯的樣子,不由得感覺挺奇妙。
要是這些人知道太子謝杞日後做了九五至尊的樣子,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