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一個適當的距離同謝杞說:
“太子爺,臣妾只是想要一切從簡,沒有別的意思了。”
宋珠低着頭如是說着,然而卻不敢擡頭用那雙眼睛多看幾眼謝杞的臉。
謝杞也被她這麼故意拉開距離,想要保持二人之間生疏感的行爲氣笑了。
難道他就這麼讓宋珠避之不及嗎?
“太子妃,你是對孤有什麼不滿?”
謝杞往前走近了兩步,一邊走近一邊聲音低沉的開口問。
宋珠看他步步逼近,無奈只能步步後撤,她和謝杞一樣,一個控制着腳步企圖拉近距離,一個控制着表情和內心的情緒試圖保持這份疏遠的關係。
她恭敬的半低頭,看着視線裏那雙踏雲靴一步一步的向前,而她也把握好尺度步步後退。
她說:“臣妾對太子爺並無任何不滿之說。”
謝杞卻笑了,問她:“你並無不滿?可從方纔到現在,你已經對我不只是退避三舍了。”
宋珠聞言,後撤的腳步微微一頓,她終於肯擡頭望着謝杞了,眼眸中複雜難明,“那太子爺可否好好站着同臣妾聊一聊?”
謝杞見她終於停下來了,對她的要求也沒有拒絕,“好,我們好好聊聊。”
書房裏,兩人就這麼站着,無形之間卻好像有什麼詭異的氣氛縈繞在兩人周圍。
“太子妃,關於生辰宴,孤已經讓寧淳物色好了不少京城裏聲譽頗好的夫人小姐作爲賓客,也不用擔心他們會爲難你。”
謝杞走到桌子那,把上面的幾個摺子拿起來遞給宋珠,想讓她仔細看看,畢竟這些人他也看過了,考慮過了,都是難得好的人品。
宋珠看他這麼堅持,沒轍了,便接了過去,仔細看了一下,寧淳選的這些人地位也不低,並沒有因爲品行的問題選一些身份不夠格的人來湊數。
不過裏面好幾位夫人都信佛喫齋,邀請她們前來自己的生辰宴,宋珠恐怕有所不妥。
於是就對謝杞說:“這幾位夫人對於殺生事見不得,生辰宴上免不了一些葷腥之物,請她們來的話,倒是怕會犯了她們的忌諱。”
謝杞又接了回去,看了看宋珠說的那幾位夫人,忽而一笑,跟她解釋道:“這幾位夫人不必擔心,她們雖然喫齋唸佛,可是從來不會強迫別人跟她們一樣必須戒葷腥,所以寧淳纔會把她們放在名單上。再加上這幾位夫人和太子妃你一樣喜愛美玉,所以孤想着,要是請過來的話,或許和太子妃你有所話題。”
宋珠沒想到謝杞竟然考慮到了這一點上面。
不過謝杞倒是有一點想錯了,她並不喜歡美玉了。
但再怎麼樣,她也很感謝謝杞替她着想了這麼多。
“太子爺有心了。”
宋珠抿了一下嘴,淡淡的說道。
謝杞看着她溫婉的側顏,很想擡起手撫摸一下她的秀髮如墨,但是一想到剛纔的事情,他又剋制住了自己心底的想法,只是淺笑了一下,說道:
宋珠聽他用低而清脆的嗓音說着,像是山谷裏的清泉一般令人清新自然,念念不忘。
“那……便依太子爺所言吧。”
從太子謝杞的書房裏出來的時候,宋珠擡手摸了摸自己小巧玲瓏的耳垂,滾燙髮熱,就像是在書房裏和謝杞那麼近距離接觸一樣難以平復內心的激盪。
她以後還是不能和謝杞靠那麼近了。宋珠在心裏默默想着,要是老是這麼近距離接觸,她真怕自己原本堅定的想法動搖了。
宋珠舒了口氣,轉身回了聽雨軒。
因爲生辰宴將近,太子府上上下下都忙活了起來,儼然一派熱鬧的情景。
一清早宋珠便被吵醒了。
“春梅,外面何事?怎麼這麼吵鬧?”
宋珠起牀,着了一身中衣,天氣微涼,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春梅聽到她喊聲,立馬推門進來,外面的侍女也都捧着今日要穿的衣裳進來了。
一通折騰以後,宋珠好不容易鬆了口氣。
又聽到春梅在她耳邊說:“太子妃,宋大小姐來了。”
“嗯?姐姐來了?”
宋珠已經多日不見宋寶兒了,難怪覺得最近這些日子有點安靜。
春梅說:“宋大小姐一早就在大堂等着了,說是許久不見太子妃,有點想念了……”
這一聲“想念”到底有幾分真誠,大家心知肚明。
宋珠卻不在意這些,反倒是問:“早膳都做好了?”
春梅答道:“都做好了,太子妃打算在哪用膳?”
雖然府裏來了客人,一般都是要邀請客人一起用膳的,只是今日這客人不一般。
宋珠說:“還是像往常一樣就好。太子爺也起來了?”
“是,在大堂等着太子妃呢。”
太子府的規矩其實不多,特別是宋珠嫁進來以後更是十分鬆懈了。
換做是其他王府世家,那些繁文縟節都夠宋珠喝一壺盅了。
不過謝杞在外的名聲的確不太好,所以哪怕是太子府規矩再如何不像話,也沒人說些什麼,畢竟最不成方圓的就是太子爺本人了。
到了大堂,只見宋寶兒一副很自然的樣子坐在了凳子上,謝杞坐在主位,右手邊的位置還空着的。
謝杞看見門口走進來的宋珠,眼睛亮了亮,“太子妃今日起晚了些,可是昨晚沒休息好?”
宋珠走過去,施施然落座。
“不曾,反倒是昨晚睡的太好了,以至於忘了時辰,起來的時候還是被外面吵醒的。”
因爲不用再像前世那樣圍着謝杞打轉,所以宋珠說話也隨意了許多。
謝杞聞言笑了笑,但還沒等他接話,一旁的宋寶兒倒是先開了口:“妹妹,你這就不合禮儀了,都說嫁入了皇家要守規矩,凡事都有個標準。你這早上晚起了不說,還讓太子爺等你,這要是說出去,叫別人怎麼看太子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