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畫面格外的刺目,叫謝杞狠狠的皺起了眉頭。
他知道自己不該站在這裏眼睜睜看着宋珠在那站着,而是應該走過去,走到宋珠身邊。
他難以容許看見宋珠身邊有任何一個男人,哪怕是白鹿這個不過十三四歲的孩子。
謝杞心裏這麼想着,也沒有剋制住自己的想法,毫不猶豫的擡腳朝着宋珠走過去。
花園裏的花兒在這盛夏之中開得繁茂極了,一簇一簇的挨着盛放,爭奇鬥豔,好不漂亮。
謝杞穿過一樹紫荊花,粉紫色的花開得爛漫,風一揚就撒落下了一地的花瓣,迷了人眼。
“太子妃,你在這啊,可讓孤一頓好找。”
謝杞走到了宋珠和白鹿的面前,微微一笑,他本來就生的一張桃花面,笑起來更是惑人心魄了。
看他這一身穿戴工整,要不是宋珠剛剛在牢房裏看他也是這一身打扮都很難想象到,像謝杞這樣的人也會踏足牢房這等卑賤之地。
雖然說上一次因爲呂蓉,他們兩個人也是隨行去了牢房,只不過那個牢房跟關押刺客和死刑之徒的可不同,沒有那麼陰冷,相反要乾燥一些。
“太子爺找臣妾所爲何事?”
一見謝杞來了,兩個人的談話戛然而止,像是好好的氛圍被謝杞這個局外人插了一腳給打破了。
宋珠朝謝杞福了福身子,語氣裏帶着一絲尊敬的問。
謝杞面對她的畢恭畢敬已經全然接受了,現在一時之間宋珠是不可能和他有任何進展了,因爲他才明白過來從一開始到現在,要真的算起來,其實他也不曾爲宋珠做過什麼值得感動的事情。
他所做的,和他所想要的並不畫等線。
宋珠不是那些俗女子,會因爲一點點小小的舉動和特意拉近距離的事情而失了分寸,她或許會在心裏有些許動搖,但是絕對不會因爲一點點的小事而真的被打動。
謝杞不禁在想,前世那個混蛋的自己,到底是哪裏吸引了宋珠的喜愛呢?
“太子妃,剛剛的事你別放在心上,孤看你臉色不大好,待會兒叫李御醫給你看看。”
面對宋珠,他總是忍不住去做過多的擔心。
然而宋珠卻說:“只是一點小事兒而已,不用勞煩李御醫了。李御醫在藥草上還有許多研究的事情,總是去打擾李御醫對於李御醫來說,恐怕也是一種‘負擔’。”
像李御醫那樣的人才,大部分的時間都放在該如何精進藥方,如何解決那些疑難雜症,老是請人來看他們這種壓根兒沒什麼問題的事,宋珠是不贊同的。
謝杞被拒絕了也不覺得有什麼。
畢竟他家太子妃一向是個很嚴謹且對事對人都很尊敬的性子。
可能在謝杞的眼裏,宋珠哪哪都好吧,除了這一次宋珠不再愛他……
“太子妃剛剛是在和白鹿聊什麼?”
想起方纔看到的,宋珠和白鹿聊得很開心的畫面,謝杞心裏就堵得慌。
他不是覺得白鹿一個小孩子能做什麼,只是不高興,宋珠這一世從未給他過任何好臉色,而府裏隨隨便便一個下人,一個不相干的人都能得到她如此親切的笑容。
宋珠聽謝杞問起這個,就知道謝杞大抵是在旁邊看了有那麼一會兒了,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問。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好欺瞞的事情,宋珠說:“是刺客自盡的事情,府中上下都傳遍了。”
謝杞眉毛一擰,“什麼?不是說了讓府裏上下都把嘴巴管好的麼?現在傳的風風雨雨,是覺得事情還不夠大是嗎?”
他本來想借着這個機會把幕後黑手給揪出來,但是府裏的幾十張嘴到底還是沒有人管好!
“你也知道了?”謝杞低頭看向宋珠身邊的少年,看着對方那灰髮碧瞳,眉頭皺的更緊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在謝杞心裏算不上什麼,只是少年的來路不明,和太子妃待在一起唯恐不妥。
“太子爺,白鹿他不會說話,臣妾替他轉述。”
宋珠連忙上前說。
她怕謝杞給白鹿施壓,畢竟若真是府中下人議論,白鹿估計也逃不掉謝杞的怪罪。
不過她倒慶幸於白鹿的語言除了她沒人能聽懂,她作爲中間人代爲轉述,這樣也好讓謝杞減輕對白鹿的敵意。
“不用了,太子妃娘娘。”白鹿在宋珠身邊忽然開口拒絕了她的好意。
宋珠驚訝的回頭看着他,“爲什麼?”
白鹿看向謝杞,男人眼神裏也閃過了一絲詫異,不爲別的,只是因爲他發現自己也能聽懂白鹿的語言了!
“太子妃,孤能聽懂白鹿的話了。”
謝杞沒有把這件事瞞着宋珠,直截了當的說道。
宋珠更是驚訝了。
能聽懂白鹿的語言?!
“太子妃娘娘此事之後再說。”
白鹿也知道這件事對所有人衝擊都不小,但是上一次他就發現了,也就是宋珠“失蹤”的那會兒。
春梅將他撞倒,他和春梅說話,春梅當時估計是太着急了,都沒有發現自己能聽懂他的語言了,之後應該是太忙了所以忘記了此事。
宋珠雖然驚訝,但聽白鹿這麼說也就點點頭,答應了。
“太子爺,此事我聽到府中上上下下不少人都在議論,而且一傳十十傳百,各不相同。”
白鹿回答了謝杞之前的問題。
謝杞眼神明滅不定。
要是真的像白鹿所說的那樣,那麼他的太子府就需要好好修整一番了!
“你能與我們交流這件事,你自己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謝杞不傻,他看出來白鹿剛剛的意思是他早就知道了他能夠和他們正常溝通了。
白鹿說:“是上次太子妃娘娘失蹤的時候,我和春梅姐姐撞到一起,那時候春梅姐姐很着急,估計都忘記了我語言不通這件事,但是沒想到春梅姐姐竟然聽懂了我說的話,所以我是從那時候知道的。”
“具體原因的話……我自己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