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廳裏,段知行有些爲難地看着七夕。
七夕喫着早餐,嘴裏還品嚐着鮮嫩的炒蛋,聽着段知行這麼一說,她連飯都喫不香了。
“什麼意思?”七夕皺眉,不能理解。
“您最近身體情況需要多加註意,在您徹底平穩下來之前,您不能出門。”
段知行又重複了一次。
因着之前七夕突然吐血,大宅上下都有些緊張。
七夕也回過神來,但那又怎麼樣?
“我硬要出去呢?”七夕擺出反派架勢。
段知行呵呵一笑,給七夕續上了一碗濃湯。
“您是知道的,在老爺和夫人的遺囑裏,您的健康和安全是最優先的。”
這就是在段知行的判斷裏,任何有損七夕身體健康的事,他都可以拒絕。
七夕茫然地攪拌着面前的濃湯,繼續爭取。
“我就去附近隨便逛逛。”
“還是等您身體好了以後。”
“我身體很好。”
“您昨天的狀況算不上特別好。”
“那我什麼時候纔可以出去?”
“等您身體好了以後。”
……
這談話毫無進展,簡直是鬼打牆。
七夕也沒法越過人設自證自己身強體壯,而段知行又像機器人一樣精密地執行着命令,不能變通。
【壞崽崽:哎呀跟他囉嗦什麼,發脾氣啦!不聽話就治他!】
【七夕:是他治我還是我治他?】
【壞崽崽豪氣沖天:你倆一起共治人間!】
【七夕:你是不是收到什麼秦始皇發來的詐騙短信了?不過……】
雖然壞崽崽說的話不大像樣,但這確實是符合人設的做法。
邵七夕我行我素,根本不聽任何人的話,想指揮她做事也根本不可能。
至於會不會觸發段知行的療養院攻擊……七夕仔細回想着這段時間與段知行的相處,只要她不傷害任何人,段知行就不會有動作。
可以試試!
七夕突然眉眼一猙,把勺子往桌上一甩!
“我就是要出去!我就算當場爆炸也跟你們沒關係!你敢管我?!”
我害我自己總可以吧!
七夕猛地站起身,周圍侍奉的僕人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段知行依然神色不動地擡手把餐具收拾了,並對着七夕微微一笑。
“您說得對,我不敢管您。”
“可您的健康和安全,永遠是最優先的。”
段知行與七夕對視,毫不退讓。
七夕冷笑一聲,當下轉身出了餐廳。
其他僕從臉上驚怕,紛紛上前勸說段知行。
“大小姐想出門,就讓她出門吧。”
“你這樣一擋,大小姐要是氣得又、又發病了……”
這個“發病”很有意思,一個是指身體,一個是指精神。
最近好不容易大宅裏平靜了許多,現在邵七夕要是一個不爽,又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可怎麼辦?
後天還有恐怖片要看呢嗚嗚嗚。
“我會注意的,但我想大小姐應該沒有生氣。”
段知行看着桌上的空碟子,上邊原本還放着一個芝士小蛋糕,現在已經不見了。
七夕沒生氣,她只是先戰略性撤退了。
【壞崽崽:你幹嘛跑啊!留下來,做掉他!】
【七夕:哎呀,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張口閉口都是做掉,很容易觸發療養院結局哦,我們的目的是完成任務。】
七夕走在樓梯上,邊走邊喫着剛纔順手帶出來的小蛋糕。
【壞崽崽:那你說怎麼辦!】
【七夕:都是成年人,他不讓我們走,還有別的辦法嘛。】
【壞崽崽:哦!鑽狗洞!】
【七夕:……也沒有這麼低級。】
不過都是趁段知行不注意,溜出去。
以邵七夕的淫威,隨便找到一個傭人,讓人開車帶出去也可行。
七夕喫完了小蛋糕,拍拍手上碎屑,就做好了決定。
待會就給段知行找點事做,把人支開再出去。
只是她站在樓梯上的時間太久,在她身後的人就不敢越過她往前走。
等到七夕聽到身後那窸窸窣窣的聲音時,那名捧花的女僕已經站了好一會了。
“大小姐,我,我去給老爺夫人換花。”那名女僕小心翼翼地說。
七夕看着女僕手裏的花,又看看那名女僕,心想不如就她吧。
七夕揚起了一個淡淡的微笑,對着自己的未來“司機”說。
“正好,我也想去,一起吧。”
這“吧”字剛說完,女僕手裏的花就掉到了地上。
空氣死一般寂靜。
看着女僕煞白的臉,七夕試圖表現“隨和”。
“我先去,你隨意。”
說完七夕就擡腳離開,隨後她就聽到身後傳來匆匆下樓的聲音。
不行啊,態度要再柔和一點,不然人還沒挾持住,就全跑了。
七夕總結經驗。
只是當七夕再次進入邵家老爺夫人的遺物房,在裏邊用手機玩了兩盤鬥地主後,人都還沒出現時,她想……該不會不來了吧。
七夕一拍大腿,“唉”了一聲。
“看來下次得把人直接扣住纔行。”七夕很有反派氣質地說。
而在樓下,抱着花的女僕正小聲地與段知行說話。
“大小姐去了老爺和夫人的遺物房,看起來臉色還好,行走上也沒有不便的地方。”
段知行點點頭,他看着那名女僕上樓,心中有些疑惑。
過去邵七夕是不曾踏足那個地方的,但這兩天已經連續兩次了。
爲什麼?
段知行擡頭望着樓梯,隨後他走到茶水間開始沖泡紅茶。
看着滾燙的開水倒入茶壺中,熱水激燙着茶葉,漾出胭脂般的紅色時,段知行突然把開水壺放下了。
他從上衣口袋拿出自己的手機,看着屏幕上顯示的日期。
今天是八月二號,農曆七月初五。
再過兩天,就是七月初七。
七夕,是大小姐的生日。
段知行的父母曾說,大小姐出生那天,老爺夫人都非常高興。
他們盼着這個孩子已經盼了很久,因此孩子出生後,左右都沒能定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