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病弱美人靠沙雕觸發修羅場 >第15章 第十五章楚刀明
    如細碎風鈴般的花枝落在那人如雪般的手背上,金色的護甲微擡,掌心細膩清瘦。

    七夕起初以爲是花瓣落入了眼裏,所以那色塊的撞擊纔會這樣強烈,讓她一瞬間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真實的還是一道跨越時光而來的光影。

    那人微微俯身,擡手輕柔地取下覆在七夕眼角的紫槐花瓣。

    等那如蜻蜓點水的觸感擦過七夕的眼角,她纔像是終於看清了眼前這人的模樣。

    那是個穿着一身白色立領長衫的人,生着一頭烏黑長髮,長髮挽起,腦後彆着一支扇形的玉簪,耳垂上戴着一對鉤金的白玉耳環,一張綺豔得令人失語的臉,眉眼蘊着朦朧的山青水色,瞬息帶人入夢,但那擡眼時的眼神卻是鋒銳的,如名刀破境,讓人再醒。

    這人便如古時的絕代刀客,卻被包裹在豔麗而柔軟的綢緞裏。

    在那人身後,擺着一張紫檀茶几,一張長椅,一把月琴,琴旁燃着茶爐,爐上有天青茶壺,正冒着熱氣。

    這人是俠客,是隱士,更是烹茶煮酒的美人。

    那人身上絲絲縷縷的香氣蓋過了滿室的草木香,那像是混合了松木與當歸的苦味,如同南方多雨的鄉間,雨落花庭的香氣。

    楚家在豪門圈裏一直都很神祕。

    發跡史已無人得知,只知道好像從唐代開始就有他們家族活動的身影。

    像這樣的老牌豪門,總有許多隱祕,限制,禁忌。

    無不與家族的存續相關。

    每一代的家主都早慧,多才,但也極易早夭。

    無關身體素質亦或基因,大多都是意外。

    因此楚家對於養育孩子這方面,禁忌又更多了一層。

    楚家這一任的家主楚晚女士今年已經度過了七十歲的生日,是時候把接力棒交給下一任了。

    只是她的女兒不到四十就因意外去世,只留下一個孩子。

    迷信也好,人類的多重選擇也好。

    楚晚女士實在害怕連這個孩子也發生意外,就找人算了命。

    在楚刀明二十歲之前,他都是當做女孩養育的。

    因此圈子裏的人平常在外見到他,都會叫一聲“大小姐”,算是給楚家的面子。

    這也是之前七夕前往楚家時,段知行在車上提點那句的意思。

    畢竟以前的邵七夕見到楚刀明,很可能會說“這不是個男的嗎,爲什麼要裝扮成古代的女孩”這類沒眼色的話。

    至於楚刀明本人想不想這麼過日子,倒沒人知道。

    因爲他也極少出現在人前。

    等楚刀明過了二十歲生日,就可以恢復男裝,行走於人前,而不怕老天爺又降災取了他的命。

    如果一開始七夕還因爲那過人的美色而疑惑於眼前人的性別,等那暈眩感過去之後,她看着眼前人優雅分明的下頜,與隱在立領後的喉結,再不會錯認他是誰。

    楚刀明。

    那個自小被當做女孩長大的楚家下任繼承人,男主之一。

    “這位小姐也是來看花的嗎?”

    楚刀明長身玉立,他的姿態比一般粗俗的男性收斂得多,氣質靜雅從容,戴着護甲的手垂在身側,微微躬身看着七夕。

    他有一張很適合親吻的嘴脣,不是寡淡的薄脣,薄厚適中,上脣綴着一點脣珠,說話時總讓人的視線難以移開。

    他的聲音也是純男性的嗓音,與這張臉相比,出人意料的低沉。

    但那是優雅的,彷彿大提琴低顫時的動人低吟。

    七夕看着落在楚刀明發上的花瓣,覺得……也許他是第一個讓七夕覺得適合簪花的男性。

    過了一會七夕纔回過神,視線撇向另一邊,不大敢直視:“誤入,我這就走。”

    七夕確實沒想到居然在這裏碰到了另一個男主。

    她自覺自己說話很客氣,畢竟待會大哥楚龍就要和這位男主正面剛,她這個狗腿子恨不得楚刀明記不得她。

    七夕的客氣在別人眼裏,卻過分冷淡了。

    這座溫室歷來是楚刀明一個人用的,只要有閒暇,他都會在這裏獨處。

    七夕和戰菁菁剛來的時候,他就聽到了聲音。

    越過那密密遮遮的紫槐,在楚刀明的角度,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來訪的客人是誰。

    戰菁菁……過去也曾造訪這裏,當時她還年幼,楚刀明與她碰面時,她便真當他是個女孩。

    至於另一個人,楚刀明微眯起眼。

    他歷來記性很好,這次家中邀請的賓客名單他也是見過的。

    國內數得上名號的豪門都請了來,因此今天家裏會有很多生人。

    楚刀明聽着戰菁菁喊對方叫“七夕”,在名單上只有一個人名字相同。

    “邵七夕”。

    邵家的家主。

    傳說她是個美人,但天天作惡,手段毒辣,只令人心生厭惡,再好的皮囊也蓋不住她一身的邪性。

    可現在楚刀明看着那在戰菁菁面前稱得上乖巧的女孩,覺着傳聞也有些失真的地方。

    不,說不定邵七夕和戰菁菁關係不錯,邵七夕自然也不會惡形惡狀。

    等戰菁菁走後,那個穿着黑色絲綢禮裙的女孩就站起身,在溫室裏賞花。

    也許是因爲體弱的原因,她走得很慢,站在那些名貴的花卉旁,顯得比那些精心護理,稍有不慎就會摧折的花還要脆弱。

    真是風一吹就倒了。

    她好像不是很喜歡花的那類人,對溫室鳥籠裏的孔雀更感興趣。

    楚刀明想,這位大小姐自那花叢間漫步而來的時候,也像一隻偶爾出現在月下,自黑暗處踱步而出,雍容華貴,神祕優雅的黑孔雀。

    七夕在賞景,而楚刀明在看人。

    這樣下去,等到戰菁菁回來,邵七夕大約都是發現不了楚刀明在哪的。

    只是楚刀明見着邵七夕行走的方向,再走幾步就要踩空了。

    那是之前園丁取了苗暫時用碎草鋪蓋的地方,一般人看不大出來。

    楚刀明正要出來,卻見邵七夕突然停下腳步,視線筆直地朝這邊看來。

    楚刀明微微一愣,剛纔隔得遠,他自以爲已經看清了邵七夕的樣子。

    他知道邵七夕生得再好,但也抵不過與她對視時,望見的那雙春水般的眼眸。

    外婆楚晚帶着楚刀明第一次外出時,曾教過他。

    【人的表情可以隨時變換,微笑,憤怒,哀傷,只要擅用臉部肌肉,都可以僞裝。但眼睛卻很難騙人,那些裝作哀傷的人,眼裏的笑意是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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