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在現實世界裏,並不是那種十分敏感細膩的人。
她在朋友口中,反射弧還有些長。
“那個人應該是想跟你告白,不然我們先走?”
朋友看着那個已經在食堂走廊來來回回走了不下二十次的面熟男生,對着七夕說道。
七夕完全沒察覺,甚至看着對方時還會露出疑惑的表情。
“誰啊?”
朋友像是已經預料到七夕會有這樣的反應,無奈地搖搖頭。
“好吧,少男心都是要碎裂一次的。”
等七夕走出食堂,那個男生還是上來猶猶豫豫地想要和七夕說話。
他不免俗地帶了花,旁邊的人看到了都在起鬨。
七夕這才後知後覺,這人真是要告白。
七夕看着對方遞過來的花,對方是個高大的男孩,面容清秀端正,看起來不像是有什麼甲狀腺亢進之類的症狀,可是拿着花的手卻在顫抖。
這不是七夕第一次看到男生要和她說話時會顫抖,大部分都發生在告白的時候。
也是,要是七夕突然要和別人告白,她一定也會非常緊張的。
於是七夕慣例的拒花,道謝,祝福,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七夕慢悠悠地從學校走出來,就看到了一輛車。
七夕有些高興地走上去,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你今天怎麼來了?你不是沒課嗎?”
對方正低頭看着書,聽到七夕的話,沉默了一會說:“順路。”
七夕十分歡喜:“你真是好人!”
對方嗤笑一聲:“我好像是第一百次被你說是好人了。”
七夕疑惑:“有這麼多嗎?”
對方擡手撿起落在七夕肩上的樹葉,打開車窗扔了出去:“是我亂編的。今天在學校怎麼樣?”
七夕和他算是青梅竹馬,幾乎沒有什麼祕密,她的日常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今天有人向我告白……”
七夕仰着頭,像是在回憶,但這並不算什麼重要的事,很快就被七夕一筆帶過了。
對方聽完之後,不由嘆了口氣。
“也許是在緊張地顫抖吧,但是能滋生顫抖的還有許多別的原因。”
“興奮的時候也會,期待的時候也會,還有……觸碰太過於珍惜的事物時也會顫抖。”
七夕聽着那人的話,卻捧腹大笑起來。
“你說話怎麼這麼誇張,我又不是什麼珍珠寶石,碰一下就會碎掉啊?”
那人合上手裏的書,突然轉過身來,對七夕伸出手,纖長優雅的指尖勾纏着七夕垂落肩頭的一縷髮絲。
“看到了嗎?”
他的指尖微微顫動着,帶動着那柔軟的髮絲,就像蝴蝶微顫的翅膀。
他輕輕握着七夕的手,將之放到自己的臉上,他垂下眼睫,像是在感受七夕手指的溫度。
隨後,對男性來說簡直有些冶豔的微笑在他脣角綻放。
“很多人對鑽石珍珠都沒有興趣。但是被喜歡的人觸碰時,就像是被炭火突然燙了一下,但那並不是疼痛。”
“七夕,你可以理解嗎?”
-
在看到楚刀明越來越靠近的臉時,七夕像是才從回憶中抽身,猛地往後一倒!
“楚、楚刀明!你要做什麼!”
楚刀明單手撐在七夕臉側,微微伏下/身,兩人的長髮交疊在一起,他有些疑惑,在看到七夕的表情時,又嘆了一口氣。
“果然,沒有這麼容易嗎?剛纔那個氛圍,我還以爲是不是,應該來個什麼……”
七夕看着楚刀明的動作,心想你是想說這情況不得親個嘴嗎!
但楚刀明擡手將七夕拉了起來。
“抱歉,”楚刀明垂眸看着七夕,眼神柔軟,“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對我說出那些話。”
讓我感覺慰藉,感覺被認同,以及因爲那認同帶來的無限歡欣。
七夕看着楚刀明的臉,又在一瞬間將他與過去的記憶重合。
所以剛纔她纔會忍不住說出那些話。
“你,是不是……”
七夕對着楚刀明緩緩伸出手,像是想要觸碰對方的臉頰。
“噹啷——”
陶器花盆落到地面,連同花盆裏的盆栽都摔成了碎片。
紅色的芍藥花瓣如血一般潑灑一地。
七夕擡頭望去,一個穿着一身黑的墨鏡男驚慌失措地看着這邊。
“對,對不起,楚先生,我只是進來換花,沒想到居然打擾了您……”
楚刀明與七夕同時出聲。
“嗯,你打擾了。”
“並沒有好嗎!”
七夕看着這個剛纔久尋不見蹤影,現在她和楚刀明靠近一點就出現的黑暗穿書局員工,不由有些疑惑。
這人到底來楚家幹嘛?
即使隔着墨鏡,楚刀明仍然能感受到這敵意的眼神,他上前一步,擋在七夕身前。
“……”
楚刀明實在不想念出這人的名字,倒不是他在這人身上花了什麼心思,而是這名字……實在是隻要聽過一次後就不會忘記。
“冰蝶·璀璨·淚滴·烏龍茶先生,”楚刀明艱難地說着對方的名字,“請你離開這裏。”
溫室裏的空氣突然安靜。
七夕即使猛掐自己的大腿,要把大腿掐出血,也沒辦法抑制住自己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什麼鬼——小學生日記本里的瑪麗蘇名字嗎哈哈哈哈哈——”
那名……(原名太長直接省略)烏龍茶先生彷彿惱羞成怒一般,額角青筋暴起。
可是在看到楚刀明的眼神時,他又忍不住感到害怕,往外跑去。
可惡!你這個該死的穿書局新人!居然敢嘲笑資深前輩的名字!
楚刀明長嘆一聲:“我也沒想到這世上居然會有人叫這個名字,可取名畢竟是他人的自由……”
七夕擦着眼角溢出的淚水,眼見那人離開,忍不住要追上去。
“去哪裏?你也認出他是黑暗集團的人嗎?”
楚刀明輕輕拉住七夕的手腕,那向前奔跑的女孩就像蝴蝶一樣輕巧地落在了原地。
七夕看着楚刀明的表情,輕輕地點了點頭。
不過她只知道他是黑暗穿書局的人啦,至於這個人有沒有在這個世界裏再兼職,她纔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