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稍等一下,我去換身衣服。”夫人給顧瀟和江淮倒了兩杯水,便進去了裏屋中。
杯子沒動,顧瀟和江淮同時坐在沙發上,她的手不自覺的放在腿上,並未覺得侷促不安,而是有些疑惑。
顧瀟側過頭去看江淮,“是你朋友?”
江淮很顯然要比她隨意很多,“算是吧。”
話音落下,中年女人從裏面出來,拿着外套往外走,還一邊陪笑:“等久了吧,咱們就去附近的餐廳喫吧。”
五分鐘後。
海城的一家高檔餐廳。
三個人落座,服務員上完了菜,江淮這纔給顧瀟介紹:“這位是帝都非常有名的一位舞蹈家,溫老師,在水袖舞上很有造詣。”
溫?
顧瀟不禁擡頭看了兩眼溫明華,僅一秒顧瀟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或許是因爲她母親也姓溫的原因,所以在聽到“溫”這個姓氏的時候,纔會下意識的格外留意。
聽到江淮這麼客氣的介紹自己,溫明華連忙的推辭:“不過就是一個跳舞的,什麼老師不老師的。”
話雖如此,但顧瀟還是禮貌的點頭微笑了一下:“溫老師好。”
溫明華笑的合不攏嘴:“小姑娘看起來年紀還小呢,長得真好看。”
聽着誇讚,顧瀟只是微微點點頭,以表示敬意。
江淮已經在動手切盤子裏的牛排了,低聲跟顧瀟道:“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她,溫老師是個很熱心腸的人。”
聽到這話,一旁的溫明華顯然非常驚訝。
她抵達海城之後便收到江淮的消息,知道他要讓自己見一個人,卻沒想到江家少爺,居然對一個小姑娘如此上心,話裏話外都是提攜之意。
“目前還只是在初步練習的階段,沒有太大的難度,就是…壓腿有點痛。”
小姑娘懶散的語調拉回溫明華的思緒,她優雅一笑。
“剛開始確實會這樣,小姑娘不是專業的舞蹈生吧?”
“不是。”顧瀟搖搖頭。
溫明華看到現在的顧瀟就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也忍不住懷舊的話多起來了:“那比起我們來好多了,以前我像你這麼大年紀的時候還正在訓練呢,每天的訓練時間都超過了14個小時,那個時候啊,我們班裏的同學都叫苦連天的。”
顧瀟能想象到作爲舞者的一種艱辛。
因爲那個時候溫柔也是這樣的。
“是啊,跳舞很辛苦,我媽以前也是跳舞的。”顧瀟低着頭,喝了一口果汁。
兩個人相談甚歡,江淮就在旁邊聽着。
溫明華淺笑一聲,問:“聽江先生說你們學校最近要舉辦百年慶典?你這次報的節目也是水袖舞?”
顧瀟點點頭,“嗯,被迫營業。”
說這話時,顧瀟圓溜的大眼睛還時不時的撇向江淮。
後者放下刀叉,插一句:“現在的小朋友好勝心都很強,都希望自己能夠比別人還要優秀。”
即說着江淮扭過頭來,意味深長的看着顧瀟,挑逗道:“我們顧瀟小朋友就是不服輸的那個,每天練舞都練得很辛苦,是不是?”
兩個人脣槍舌劍,誰也不讓誰。
這一幕在溫明華眼裏看着倒是頗有一番小情侶之間拌嘴的樂趣,心中驚駭更甚。
她出生帝都,自然也聽過江淮的名頭,從沒見過他對誰如此不同。
溫明華很快開口道:“我最近剛好會在海城多待一段時間,你要是實在有什麼不會的可以來找我。”
顧瀟收回視線,頷首點頭:“謝謝溫老師,我還是想自己再研究一下,跳舞雖然不是我的專項,但我很喜歡研究。”
她很享受研究的過程,因爲這總能讓她想起來和溫柔的一些往事。
而且這恐怕也是她唯一一次有機會深入瞭解一下母親曾經最愛的東西了吧。
聞言,溫明華不禁對顧瀟多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江淮。
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
她還以爲小姑娘會纏着她沒完,但顧瀟這態度分明是不想借江淮的光,這反而讓溫明華重新打量起她來。
第一次在民宿見面,她還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就只是覺得這個姑娘很漂亮,但現在看來她總算是明白爲什麼江淮會對這個小姑娘另眼相看了。
最起碼溫明華現在看着這個姑娘很是稱心,至少不像最近纏着她的那些人,一聽說她來了海城,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給她打電話。
想到這裏,溫明華的態度不禁更加溫和了不少:“也好,我很期待在舞臺上見到你。”
因爲中途有事兒,溫明華跟江淮說了兩句,便離開了。
江淮捏着高腳杯,側過身來,顧瀟仍在低着頭專心地切牛排喫飯,動作緩慢而優雅,絲毫都不露怯。
“以前喫過西餐?”江淮突然問。
“什麼?”有的時候顧瀟其實很不明白江淮的話語點在哪裏,因爲他總是會突如其來的問一些很莫名其妙的問題,就比如剛纔。
顧瀟失笑:“西餐不都一樣嗎?左手叉右手刀。”
“也是。”江淮抿一口酒,“看來你對於我介紹的這個舞蹈老師並不是很滿意啊。”
“滿意啊。”
“你完全可以讓她來教你如何能夠更好的跳舞,她自己也說了,但你爲什麼拒絕了?”
顧瀟嘴裏嚼着牛排含糊道:“滿意也不一定非要請來當自己的老師,況且…”顧瀟看着他:“我想自己先試一試。”
瞧着女孩兒這種倔強又自信的模樣,江淮人忍不住失笑:“你是不是怪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私自給你報了節目?”
顧瀟雲淡風輕道:“現在怪你有什麼用?”
有的時候江淮覺得顧瀟是一個很野性的人,不會受任何的束縛,高冷且又放肆,但有的時候江淮又覺得她是一個很容易掌控的人。
你說什麼她便聽什麼,你安排她怎麼做,她就按部就班。